我们三个人看见这口黑漆棺材,顿时吓了一跳。方龄小声说:“这棺材是谁的?”我摇了摇头,对无名说:“你去问问,这棺材是谁的?”无名笑了笑:“有的老人会在生前给自己准备棺材。这有什么稀奇的?你们太大惊小怪了。”方龄小声的说:“当然稀奇了。外面那对夫妻也不老啊。而且,就算准备棺材,哪有放到正屋的?”无名点了点头:“这倒也有道理。”他回头走了两步。向那对夫妻说:“怎么屋子里面放着一口棺材?这里面有讲究吗?”那对夫妻淡淡的说:“棺材嘛……当然是用来睡觉的。我儿子就睡在里面。”我们一听这话,顿时手脚冰凉。心想:“这里果然邪门。”好在无名是道士,见多识广,对这些鬼怪之类的也不太在意,于是问那对夫妻:“你儿子已经死了,怎么还不下葬呢?”男人站起来,有些生气的说:“你儿子才死了。”无名咧了咧嘴:“我还没儿子呢。”那女人懒洋洋地说:“我懒得和你贫嘴。我儿子活的好好地。只不过,他喜欢睡在棺材里面,你们管得着吗?”无名笑着点了点头:“管不着,管不着。”然后他轻声问:“我能打开棺材看看吗?”那对夫妻摇了摇头:“他睡觉的时候,不许别人打扰。你们如果想要找他的话,不妨等到晚上。他睡醒了之后,会让你们见到的。”我们三个人走到角落里面。小声的商议。我对无名说:“看这对夫妻的样子。他们好像神智有点失常了。”方龄也使劲的点了点头:“我感觉,他们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有点受不了打击,所以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还活着。”无名犹豫着说:“可是,他们两个又说,到了晚上之后,他们的儿子就醒过来了。一个死人,会在晚上醒过来吗?”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面都有一个念头:“晚上的时候,是死人醒过来了?还是鬼来了?”方龄小声的说:“要不然,咱们在这里等等看。到了晚上,如果真是红钢笔的鬼魂来了,咱们不是正好可以把他给抓了吗?”无名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整个下午,那对夫妻一直在晒太阳,他们两个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对于一切事情都显得懒洋洋的。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在这小院中随便参观,反正他们也不太在意。我们看见屋子里面除了一口黑棺材以外,还有一张供桌,上面香烛纸钱都很齐全。在供桌正当中,摆着一副黑框的相片,相片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这大概是红钢笔的遗像了。我奇怪的说:“这对夫妻,既然给红钢笔设了灵堂,就应该知道他已经死了才对啊。怎么口口声声的说,他的儿子还活着呢?”无名摇了摇头:“这个,确实有点难以理解了。”方龄随手拽了拽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叠本子来。我轻声说:“你别乱翻人家的东西。”方龄笑着说:“咱们是来调查鬼的,不四处翻翻,怎么能查得到?再者说了。反正那对夫妻也不知道。”我指了指桌上的遗像:“他可是看着你呢。”方龄被我吓了一跳,举起本子来就要打。结果从里面掉出一张银行卡来。方龄咦了一声,把卡捡起来,嘟囔着说:“这卡号有点熟悉啊。”她掏出。仔细的比对了一下,很确定的说:“没错,就是这里。红钢笔的钱,就是打在了这张卡里面。”我们都点了点头:“那就更错不了了。这里是红钢笔的家。”方龄随手翻开那个本子,发现里面夹着一张高中毕业证书。上面的名字写着:周进。我点了点头:“原来红钢笔叫这个名字。”我们三个人研究了一会,就把东西放回原位了。这时候,红日偏西,眼看就要天黑了。天气冷了之后,白天变得非常短。而傍晚的风也冷飕飕的,让人忍不住裹紧了衣服。我们绞尽脑汁的,想要找一个借口。留在这里。没想到那对夫妻居然热情的说:“你们留下来吃晚饭吧。”他们好像忽然间变得有活力了一样,和刚才那种懒洋洋的模样大不相同。他们夫妻两个有说有笑,一个热情的招呼我们,另一个就烧火做饭。很快,我们开始叫他们周大叔、周大妈。周大叔给我们倒上了茶,然后坐在椅子上和我们聊天。我感觉他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不过,一旦说到周进的事,他总是岔开话题不讲了。大约过了半小时,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一半,只剩下一点点余晖,还在照着大地。周大叔忽然叹了口气:“人呐,就像是这太阳一样。有升起来的时候,有落下去的时候。舍不得呀。”他站起身来,嘟囔着说:“太阳落下去,明天还能再升起来。如果人死了,还能再活过来,那就太好了。”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抚摸着身边的棺材。这时候,周大妈说:“饭做好了,来吃饭吧。”他们在小院里面摆了一张桌子,然后端上了几样菜。邀请我们一块吃。我们三个坐好之后。这老两口忽然又转身进屋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时候院子当中已经有些发黑了,而屋子里面也没有点灯,我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过了两秒钟,我听到周大妈叫了一声:“儿子,该起床啦。”我心里一哆嗦:“他在叫死人起床?”紧接着,周大妈又叫了一声:“儿子,要出门啦,别磕到脑袋。”我连筷子都拿不稳了:“死人真的出来了?”紧接着,我看见黑乎乎的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人。我恐惧的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是周大叔,顿时放下心来了。亚圣沟巴。然而,一秒钟之后我就发现,周大叔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而这人,就是周进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