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缙王一掌拍在身前桌案上,语气不善,“本王在得知楚依依大逆不道胆敢谋害皇上之后,已将她杀之而后快。凤无忧,你何以反反复复翻着陈年旧账?莫不是想要混淆视听!”
“缙王稍安勿躁。”
凤无忧懒得理缙王,声色轻缓地询问着面色大变的初初,“楚依依,还不从实招来?”
“初初不认识什么楚依依。初初出身贫寒人家,有幸入宫服侍皇上,又岂敢犯上作乱?”
“你的谈吐,可不像是贫寒人家出来的女子。”
纵初初进退得当,凤无忧依旧一针见血地点出了她的蹊跷之处。
贫寒人家的女子,哪里有饱读诗书的机会?
初初的礼仪谈吐,可不是一日两日得以练就的。
凤无忧见她并未答话,又向前迈进了一步,沉声言之,“敢不敢让人验一验你这张摄魂勾魄的美人皮?”
“好。”
初初极为爽快地应承着,她仪态万方地从高阶上走下。
行至凤无忧跟前,初初倏然跪地,仰头时已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初初身份卑贱,被污蔑被误解,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初初并无责怪凤小将军之意,只希望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凤小将军能亲自向初初致歉。”
凤无忧居高临下地看着巧言善辩的初初,她单指挑着初初的下颌,本想直截了当地掀开初初的伪面具,可折腾了大半天,才发现初初面上肌肉抖动正常,下颌线处的皮肤亦没有明显的衔接痕迹。
难道,初初和楚依依不是同一个人?
凤无忧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不过,仅仅只是一瞬之间,凤无忧便想明白了其中猫腻。
一个人的眼神,鲜少会在短时间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显然,初初和楚依依的眼神如出一辙,几无不同之处。
凤无忧暗忖着,也许楚依依那张脸,才是假脸。
初初唇角微扬,声色淡淡,“凤小将军,验得如何了?”
“尚未开始查验,急什么?”
凤无忧躬身下腰,在她耳边轻语着,“换头倒是极为成功,可惜你换不了身子。”
初初闻言,大惊失色,双膝好似定在地上一般,已然无法挪动。
凤无忧并未给初初辩驳的机会,她指着跪伏在地的初初,言之凿凿,“一个月前,缙王于大理寺府衙大堂大义灭亲手刃其爱妾楚依依一事,诸位没忘吧?那一地的鲜血,当真是触目惊心!只不过,习武之人应当知晓,寻常剑伤断不可能造成女人身下淋漓不止的情况。本将军怀疑,楚依依被缙王所伤之时已怀有身孕。利剑穿腹,搅碎了楚依依腹中胎儿,才有可能造成大出血的突发状况。”
初初筛糠般摇着头,矢口否认道,“凤小将军所言甚是荒谬。初初入宫前,本就经过层层遴选,至今还是黄花闺女。”
“哦?黄花闺女?”
凤无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同她一争高下。
少顷,凤无忧看向静立在傅夜沉身侧的苏太医,恭声道,“有劳太医为初初诊断一二。”
苏太医抬眸,不动声色地撇着君墨染的脸色,但见君墨染点头示意,他才敢挎着药箱,疾步上前。
初初倏然起身,本能地往即墨胤仁身后躲去,“皇上,男女有别,可否为奴婢找个宫中嬷嬷验身?”
“完璧之身作假还不容易?唯有让太医亲自把脉,验验你这副身子有没有滑过胎,才得以令众人信服。”凤无忧坚守己见,寸步不让。
君墨染闻言,微微走神。
他犹记得凤无忧同他说过,她从未和其他男人有过逾矩的行为。
那么,她应当还是黄花闺女吧?
可万一不是呢?
君墨染腹诽着,即便凤无忧在此事上作假,他也不会怪她。
只是,他依旧希望凤无忧有且仅有他一个男人。
思及此,他霸道的占有欲又开始作祟,恨不得早些将凤无忧迎娶进门。
在即墨胤仁的示意下,初初只得妥协。
她被二位宫婢按着双肩,死死地盯着正全神贯注为她把脉的苏太医,“还望太医谨言慎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太医乃宫中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医德人品俱佳。
他自然听出了初初的求饶之意,只是兹事体大,涉及到即墨胤仁的安危,他可不敢马虎。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一五一十地陈述着诊断结果,“回禀皇上,宫女初初确实是完璧之身。只是,初初确实于一个月前滑过胎,身子根基大损,恐终身不孕。”
此言一出,非议声甚嚣尘上。
“想不到,皇上身边竟潜伏着这么大一个隐患!”
“真是蹊跷!既是完璧之身,又滑过胎!难不成,她的身体构造和寻常女子不同,长了俩?”
“依照凤小将军所言,初初和楚依依本是一人。如此看来,借宫婢初初之手毒害皇上的人,莫不是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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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