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你这个傻子

    天下缺一门的姑娘们并不知道昨天夜里苏引在门前堆了个大雪人,还是云破晓。
    早上瞧着下了大雪,都一窝蜂跑到门口空地上撒欢儿,打雪仗,个个跟打鸡血似的。
    苏引出来瞧着门口的雪人摔得粉碎,面目全非,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干的?谁把我的雪人弄碎了?”
    姑娘们都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问道:“公子,咱家这大门口何时有个雪人来着?”
    苏引气呼呼地比划着:“这么大,这么高,大将军的样子,你们难道都没看到的吗?”
    “没啊,我们出来这儿除了一堆雪,什么都没有。”
    “……”
    难道是雪人自己碎的?
    怎么可能?
    这令苏引心头特别不舒服,因为百里才来跟她敲过警钟,这会不会是什么先兆?
    他此次出征会有危险吗?
    苏引又想起了百里问她要血莲子的话,忽然间心神不宁。因为要拿血莲子,就得剜她的心头血。
    司徒明恩过来时,便看到苏引一脸惆怅地坐在门前盯着一堆雪发愣,眼神很是伤悲。
    他走过去在她跟前站了好一会儿,她居然没瞧见,于是弯下腰挡住了她的视线。
    苏引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望着风流倜傥的司徒明恩,讪笑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我明天就要离开京都城回东越,过来约你一同赏湖,要去吗?”
    苏引一愣:“明天就回,这么早的吗?”
    “嗯,在京都城也没什么事,便寻思着早点儿回去。天气已经入冬,再晚点儿大雪封了沧浪山脉就不好走了。”
    司徒明恩指了指不远处萱姬驾的马车,道:“如何,与我一起去游湖吧,当是临别一游。”
    苏引看了眼天空,“还下着雪呢,怎么赏湖啊?”
    “就是下着雪才好看嘛,你们东城外的女儿湖上好多画舫,咱们去转转如何?”
    苏引想着早前百里说的希望她把血莲子还给云破晓的事,估摸着司徒明恩有办法,便点点头同意了。
    “成,那您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好!”
    苏引出来时穿着玄色锦袍,披了件同色的厚披风,还束了发冠,竟格外玉树临风。
    司徒明恩眼神滞了滞,竟看得出神。
    苏引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殿下这般直勾勾看着我,可是因为我脸没洗干净?”
    “苏姑娘,这辈子谁若娶了你,一定会过得很快乐。”
    “您可别这样说,青羽都说了,谁与我成亲都叫冥婚,这世上恐怕没人敢娶我。”
    “不,我敢!”司徒明恩莞尔一笑,“就怕你不敢。”
    “……殿下您又打趣我。”苏引嗔了司徒明恩一眼,扭头喊道:“云宝,快点跟上。”
    从城中到女儿湖不太远,出了城后约莫一里路的样子。
    女儿湖是个天然湖泊,历来都是那些自诩文人雅士群居的地方,时常能看到才子佳人吟诗作对。
    这边还有不少河船女,也就是游船画舫载着妓女行于水上,坊间便把这些女子称之为河船女。
    所以即便是下着雪,这边依然人声鼎沸。
    司徒明恩早在这边预订了一艘贵气十足的画舫,年轻的艄公已经在湖边等着了。
    他先跳上画舫,转身把手给了苏引要去拉她。
    苏引不露痕迹地越开他的手,纵身一跃便上了画舫,笑道:“殿下忘记我是什么啦?”
    司徒明恩笑了笑没吭声。
    画舫内十分宽阔,里面有琴棋、书画等东西。厅正中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吃的,喝的。
    除了萱姬和艄公,画舫上便没别的下人,很清静。
    周边倒是嘈杂,湖上有几艘画舫,上面都歌舞升平,有女人弹唱的声音,也有男子高谈阔论的声音。
    恍惚间,苏引竟听到了沈习文和薛明峰的声音,于是从窗边探头去看,果然是他们俩。
    正站在一堆女子中间口若悬河,谈兵法,政事等,说的那些姑娘们一脸的仰慕。
    苏引不禁想起了郑承安,于是问道:“殿下,承安现在过得好吗?”
    “挺好,他现在是先锋军的领袖,能文能武是个不错的人才。他还时常提及你,此次听闻我要出使西蜀,还想跟过来呢。”
    “他过得好,我也放心了,多谢殿下对他的照顾。”
    司徒明恩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引,道:“他呀,最怕有朝一日与你兵戎相见,难以取舍。”
    “哦?殿下是打算要进攻我西蜀么?”
    “说不来,也或许是你们皇帝攻打我们呢。你们的新皇可不像之前的吴庄,精明得很。”
    苏引不置可否,吴庄南昭既掌握着炎煌七国的经济命脉,又称霸一方,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他或许,是一匹真正吃人的野兽。
    司徒明恩倒了两杯酒,递一杯给苏引:“美酒配佳人,这一别后估计很难相见了,我敬你。”
    “殿下,鬼是尝不出味道的。”
    苏引说归说,但还是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明明是辛辣的口感,滑过她喉间却没任何味道。
    “你可愿跟我回去?我寻一处地养着你,如若造化好,也能养出一个像正常人那般能生儿育女的身子。”
    “……殿下的意思是?”
    “我愿娶你为妃,若我来日继承大统,你便是我皇后,可好?”
    苏引怔了怔,笑道:“殿下您这玩笑开大了,咱们总共也没见几次,您何以这般用情?”
    “有些人,一眼万年。”司徒明恩莞尔一笑,又给苏引倒了杯酒,“不过我不勉强你。”
    苏引默默把酒喝了,没吭声,扭头看着外面飞扬的雪花儿,心如刀割。
    她很想把自己重生九世的事情告诉司徒明恩,跟他说自己九辈子都没遇到过对她好的人。
    可能,她九世早死换来的阴德都聚在了这一世。
    否则她如何会遇上云破晓,遇上司徒明恩以及吴庄南昭这等称霸天下的男子?
    “殿下!”好久,苏引转过头正色看着司徒明恩,“我想问你一件事,您可要愿告诉我?”
    “嗯?”
    “魂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剜了心头血才不会魂飞魄散?”
    司徒明恩一愣:“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做傻事……”
    “殿下,告诉我好吗?算我求您了,他日您若用我天下缺一门的字号开麻将馆,我不收你加盟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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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