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琅王,还能驱使狼群,又有那么高的权势,我怎么跟他斗?”张内侍说到此处,心中似是惧怕楚风璃,自嘲了一声道,“秀雅三番两次写信与我说,她深闺寂寞,琅王不懂风情,我只能偷偷地溜进了王府中与她相见。”
成千染眯了眯眼,没想到竟还有这种事情。
可墙角里留下的那封信,从上看来,郑秀雅对楚风璃藏有痴心一片的深情,断然不可能与张启写出这种信来。
“你确定,信都是郑秀雅写的?”成千染不敢置信地问道。
张内侍从怀中掏出了皱巴巴的纸张来,年代久远,纸张泛黄,“这都是秀雅写给我的,夏日绵绵,她却贪凉受了寒气,琅王也不关心她。”
成千染想要拿过来瞧个仔细,却被张内侍眼疾手快地重新塞入了怀中。
出门都带着郑秀雅当年写给他的信,也算是个痴情人了,生怕旁人碰坏了它。
“我看过郑秀雅的字,好像不太像的样子。”成千染故作不相信的模样。
张内侍只得从怀中重新将皱巴巴的纸拿出来,“不许碰,你好好瞧瞧,到底是不是她写给我的!”
成千染只得凑上去瞧,单看字迹,的确很像是郑秀雅写的,委婉之言,还搭配上了几句情话,像极了待字闺中的女子,对爱情的美好向往。
可郑秀雅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子,她已经是琅王妃了,郑国公之女,不会如此没有礼数吧。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秀雅她迫于琅王的威严,不得不下嫁。”张内侍将纸张小心翼翼地折叠好,重新塞入怀中。
“是你玷污了她?”成千染有些好笑地问道。
直到现在,张启还一口一个真爱的感觉,也不知晓这股勇气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若不是他,郑秀雅怎么会疯,被府里的人指摘。
“我与她之间,是情难自禁。”张内侍捏紧了拳头说道。
成千染将额角的碎发挽至耳后,她只是顺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张启就这么痛快地承认了。
什么情难自禁,成千染自然不是当事人,也不好提出疑问来,但瞧着张启如此执迷的模样,实在是很难让人摸透,当年两人到底是何关系。
“此事按下不提,你就没有一丝疑问吗?当年你在禹州,皇后把你叫来了京城,恐怕私下也帮着你与郑秀雅交往,在郑秀雅去了后,则把你弄进了宫里做太监。”成千染无法理解太监心中所想。
但据她所知,许多人家是为了讨生活,才会将家里的男丁送入宫中做太监,像张启这般落魄人家,就算是再落魄,也是有些家底的。
以后做什么报复楚风璃不好,非要做个内侍,呆在皇后身边,照着她的吩咐行事,要权力……也没什么权力,只能在皇后身边嚼舌根子,也到不了皇上身边去。
“你行事的把柄怕已经落在了皇后的手上,做什么,也违抗不了她的意思,是吗?”成千染笃定地说道。
张内侍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就如成千染所言那般,他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无言之间,已经算是默认了。
若是简单的男女之情纠葛,成千染只会当成是话本子来看,若是牵涉进了皇后这样不怀好意的人,此事怕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张启的出现,还有那些他口中言真意切的言辞,若不是真的,那就是受了蒙骗。
这么大顶的绿帽子,也不知晓当初的楚风璃如何平息下风声的。
“既是如此,王妃何必这般质问于我,我不可能背叛皇后的。”张内侍言辞凿凿道。
成千染笑着点了点头,问到这么些往事,她已经十分满足了,“就怕你一开始就寻仇错了人,为虎谋事。”
“你什么意思。”张内侍不解道。
“只是嗟叹一声,你大可回去告诉皇后,今日与我所言之事,反正我已经与她撕破了脸面。”成千染故意呛道。
张内侍脸上变得极为难看,并无言语。
成千染则是笃定了他回去不会说什么,毕竟往事都被他给刨出来了,他难道会回去主动跟皇后求死。
而宁贵妃那处,悠闲的抬头瞧着两人的神色,“张内侍怎么了,本宫这还没要你命呢,就跟霜打了茄子似的。”
“贵妃,臣妾已经与张内侍说好了,他不会回去多嘴,只是……他过于平安地从此处离去,想必皇后那处也不好交代。”成千染上前意有所指道。
宁贵妃喝了一口茶水,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按照本宫的性子,皇后贱人那处的人,遇上了自然是要打一顿的。”
说罢,便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嬷嬷。
嬷嬷便叫了人来,直接大棍棒伺候了一顿张内侍。
张内侍却一句话都没说,也未叫出一声皇后来。
“琅王妃,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临走之际,宁贵妃意味深长地盯着成千染说道。
成千染微微俯首道:“自然不会忘记,毕竟臣妾与贵妃之间,都有个共同的敌人。”
离开宫门时,抬头已见太阳快要落山,迎面而来的凉风,让成千染拢了拢衣裳。
身上突然被披上了一件披风,成千染回头望去,是楚风璃。
“王爷怎么还在此处。”成千染以为这么久了,楚风璃应该先行回去府上了。
楚风璃看了一眼成千染发红的额角,眼中闪过了一丝心疼,“谁伤了你?”
成千染拿着帕子擦了擦额角,“涂的粉而已,我若是平平安安从宁贵妃那里出来了,皇后怕是要起疑心。”
“回去吧。”楚风璃拉住了成千染的手,将她拉上了马车。
冰凉的小手被楚风璃掌心的温度所感染,不知不觉间也暖和了许多。
“宁贵妃这些年没有子嗣,皇后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就一步步地瞧着她坐上了贵妃的位置,得宠是真的,但她也没有实权,只是父皇后宫用来制衡皇后的女人罢了。”楚风璃忽而开口说起了宁贵妃。
成千染微微一笑道:“宁贵妃脾气火爆,直来直往,可比皇后好对付多了。”
楚风璃见成千染如此模样,嘴角不经意地扯出了一抹弧度来。
这个女人,倒真是比外面那些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女子,要坚强许多。
谈及性命攸关之事,也只是轻描淡写。
成千染感受着楚风璃掌心的温度,一时之间忘记了挣脱。
她总觉得,如今的楚风璃,比起初见,似乎是多了许多的人情味。
不再如从前那般高高在上,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回到琅王府后,管事便递来了一份请帖,是京城柳家的大公子成婚,要娶的是侍郎家的小女儿。
以往这种请帖,琅王府大多是不收的。
因为楚风璃真的不会去,送过去了,也没什么回应。
而这次的请帖是只请了成千染,并未提及其他人,所以管事便直接将信送了过来。
她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哪有那么快就传出去。
“何时送来的。”成千染询问道。
“三个时辰之前。”管事如实回道。
成千染点了点头,那个时候,她刚刚领了赏,还未踏出宫门,而大多臣子,也还在殿内饮酒。
所以柳家的请帖,自然不是冲着她驯兽的名声来的。
“没想到我臭名远扬,柳家这书香门第清流人家,竟然也会请我,世风日下。”成千染拿着喜帖正反看了一遍,并未没有措辞上的问题。
清越捏着成千染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兴许是柳家识人,知晓姑娘不是外界所说的那般。”
成千染将请帖放置在一旁,“若是我不去,怕是要被说成是不识抬举。”
“怎么会呢,姑娘你是琅王妃,光一个名头,他们都不能对你怎么样。”清越不解道。
“若是如此,那便再好不过。”成千染伸了个懒腰说道。
窗边突然传来了麻雀叽叽喳喳地叫声,想是悦来城的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
成千染顺手摸了些吃食,去喂了一群蹲在窗口处的等待喂食的小麻雀们。
天也渐渐冷了,得吃饱一些,才能抵御得住严寒。
喂完吃食后,成千染无意间翻出了郑秀雅写的那封信,想起了白日里张启给她看得那封书信,字迹确实相似得很。
但仔细想来,在个人书写习惯上,有人爱好断笔出上钩,有人爱好捺写得过长,有许多习惯,都是一夕之间滋生出来的。
愈发觉得合适自身,便慢慢保留了下来。
郑秀雅字写的很好,也带了个人的书写习惯,在写某些字的时候,的确与张启的那封有所细微的差别。
可张启却并未看出来。
成千染急忙去翻郑秀雅摘抄的那本佛经,打开了第一页和最后一页,突然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一页的字迹和书写习惯与石缝里的信是一样的,而第一页的书写习惯却是不相同的。
再翻看最后一页小记的时间,元正三十五年三月初四。
春分时节,当时的郑秀雅嫁入琅王府没有多长时间。
而张启给她看得那封信,却说是夏日送来的。
春分的时候,书写习惯都变了,怎么可能到了夏日,又变成了先前的模样。喜欢我家王妃会驯兽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我家王妃会驯兽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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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