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鹿回到厨房继续盯着火头,她想了一下,给袁美华打了个电话,要了盛骁助理的手机号码。
袁美华现在是怀孕中期,情绪比较稳定,身边三四个人照料着,家里的人也都尽量的照顾她的心情。盛韬光虽然忙,但还是尽量做到不忽略她,出差回来会给她带些礼物,也会想些花样,哄她高兴。
家庭氛围好了,袁美华自然就更高兴。
“是有什么事儿么?”
袁鹿也没瞒着,说:“表哥现在在海市呢,我估计他来的匆忙没拿药,昨天又忙了通宵,我看他不太舒服,就想问问他吃的是哪些药,我这会有时间去给他买过来,就怕他难受,到时候又没时间休息。”
袁美华默了会,轻叹口气说:“他在海市的时候,你就多照顾他一些吧。他的事儿我也不好多管,管多了他要不高兴,其实他这个年纪,也该想着成家的事儿了,找个门当户对的,对他自己的事业也是有很大帮助的,身边又有个贴心的人照顾着多好。像他这样总是忙于工作的人,就该找个贤惠的,知冷知热的人,好好守着他。”
“过阵子他妈妈要回国,听说就是为了他结婚的事儿来的,他这妈强势的很,估计也就只有她能制得住自己儿子。”
袁鹿笑了笑,说:“那是不是很快就能喝到喜酒?”
“说不准。”
袁鹿开始幻想,说:“最好是个温柔又善解人意并且大气的女孩子,娶妻当娶贤,要是娶个是非精回来,家里就要翻天覆地了。”
身边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有些兄弟姐妹婚前关系都很好,结婚以后触及利益金钱问题,就闹的不可开交,其中不乏有另一半的作用。
袁鹿一下就想的很远,如果盛骁娶了个特别厉害的回去,到时候袁美华就有得受,没孩子还行,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孩子,听她妈妈说已经提前查过性别,是个男孩子。
这不管袁美华是怎么想的,在外人眼里,这个男孩往后肯定是要分走部分财产的。
袁鹿都能想到若那天盛韬光两腿一伸,一定会有一出大戏。
袁美华说:“这么就只能顺其自然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其他,只要孩子健康,平安落地,我就心满意足。另外,你劝劝你表姐,她也是老大不小,我给她安排相亲,她总是给我搅和。说她两句,她就拿我前一段婚姻说事儿,说什么有心理阴影不想结婚,这不是胡闹么。哦,对了,药的事儿你直接问你表姐也行,她应该知道,上次犯病的时候她跟着去的。”
袁鹿挂了电话,先给邹颜打了电话。
“咋了?”邹颜这会正在看人剪辑。
“表哥吃什么药你还记得么?”
邹颜走出剪辑室,关上门,“怎么了?”
“瞧他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范胃病了,他也没带行李,我想着给他去买点药过来。”
“他在海市啊?”
“是啊。你还记得么?”袁鹿又问了一遍。
“记着呢,我一会把名字发给你,可能要去医院里配,外头不一定买得到。”
“没事儿,我问我男朋友就行。”
邹颜笑了下,“你瞧我这脑袋,忘了你有个当医生的男朋友。你最近怎么样,自己开公司还搞得定么?”
“现在还行,不过还需要招人,人手不够呢。”
邹颜站在窗边,眯着眼,说:“那你可以找盛骁帮忙,叫他拨几个优秀人才过去帮帮你。”
袁鹿笑出声,“表姐,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怎么了?他还能不帮么。”
“会不会帮我不知道,但我没那么厚的脸皮跟他开口,能靠自己的时候也没必要去求人。姐,你这话说的酸不拉几的,你是在调侃我么哦。”
邹颜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我这是羡慕你。行吧,我把名字给你发过去,你去买药吧。”
随后她便挂了电话,把几种药的名字都给她发了过去。
袁鹿转发给了余诺,让他帮忙去配一下,然后自己回家去拿。
袁鹿熬好粥,拿了房卡回去一趟,余诺把药配齐,时间差不多,他就跟着袁鹿一块来了酒店。不过他没上去,就在车里等着。
袁鹿拿着药到楼上的时候,盛骁已经起了,他穿着睡袍在餐厅里喝粥,他这边的助理在给他汇报工作,“景崇今早就回北城了,沈总在这边的工程没有受到影响,已经安排了人过来跟我们的人交接。”
盛骁慢吞吞的喝粥,粥很淡,像是没有放盐,几颗青菜,切的大小不一,一看就知道不进厨房,连切菜都不会。
他正预备说典创的事儿,一抬眼就看到袁鹿站在那边,这会已经出声,“没打扰你们吧?”
助理的声音戛然而止,盛骁朝着她笑了下,说:“没,你怎么又回来了?”
袁鹿走到餐桌前,把药放在桌上,说:“我从我妈那儿知道你前阵子胃病进了医院,一直有在吃药疗养,我看你脸色不好,就想着会不会是胃病犯了难受,就叫我男朋友给你弄了药过来。我就送药,你们继续工作,我这就走了,你记得吃药。”
她说完就准备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盛骁叫住了她,“这么急着走,你男朋友在楼下等你啊?”
“是啊,我们要去超市买食材,晚上自己做饭吃。”
“介意多双筷子么?”
他这样讲了,袁鹿自然不好拒绝,“没问题啊,本来就我们两个吃饭的。”
“那行,一会你给我地址,到时候我过来。”
“好。”她点点头。
盛骁看着她出门,知道此举唐突,但唐突就唐突了。他手里拿着袁鹿送来的药,转身回到桌边,把药盒放下,“你有烟没有?”
助理二话不说,马上掏了烟出来,身上日常准备的烟都是盛骁一贯抽的那个牌子。
……
袁鹿把盛骁要来家里吃饭的事儿跟余诺说了说。
余诺说:“那不如在外面吃。”
“没事儿,他胃不好,总是吃外面的也过于油腻不健康的。”
余诺还是有些压力,毕竟袁鹿的这位表哥来头不小,上次吃饭已经见识过一次。
袁鹿说:“这一顿我来做。”
余诺看她一眼,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我做啊,你在旁边稍微指导一下就行。胃病严重的人适合吃的,我相信我还是能做的,肯定不复杂,你说是不是?”
她很有信心能够做好,又不是要搞山珍海味,既然选择来家里吃,就要做好粗茶淡饭的准备。
到了超市,两人慢慢的逛,距离晚饭时间还早的很,每个区域他们都逛了一遍,添置了一些日用品。最后才去买菜,两人一边商量一边买。
就弄了一个荤菜,其他都是素菜,清淡为主。
买完,袁鹿回了一趟老洋房,收拾了点东西带去余诺家里。
“我这段时间先住你那边吧,上下班你接送,怎么样?”
“我没意见。”
她提着行李,走的时候跟秦爷爷和秦奶奶交代了一声。
回到家,袁鹿换了家居服,套上围裙,似模似样的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但她始终是高估了自己,她除了煮个青菜汤还行,其他炒的都不行。她太怕那个油溅到自己,一炸锅她就要跑,躲得远远的。
如此简单的一桌菜,两人在厨房里搞了半个多钟头,袁鹿觉得自己是打了一仗。
余诺倒觉得这顿饭做的很有意思,下次还要叫她一块做。
袁鹿刚喝完一杯水,盛骁就到了,她亲自去开门,他手里还拎着东西来的,“饭后甜点。”
他这会穿的休闲,掩了身上的锋芒,整个人温和许多,那种疏离感少了。
袁鹿给他拿了拖鞋,是新买的,之前余诺一个人住,家里就一两双拖鞋。
她这会像极了一个合格的女主人,是招待客人的样子。
盛骁唇边含着浅淡的笑意,换上拖鞋。
余诺洗了手从厨房出来,朝着他微笑打了个招呼。
盛骁注意到这两人身上穿的是情侣款的家居服,余诺说:“正好可以开饭了,今天这一顿,鹿鹿可是费了大功夫了。”
袁鹿自觉的走到余诺身边,两个人站在一块,仿佛在接待一位长者。
盛骁笑了下,走到餐桌前落座,“不用那么拘束,我又不是袁鹿的爸爸。”
两人坐在盛骁对面,袁鹿打趣说:“我爸爸可你比平易近人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很凶?”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气场很强,这种气场不是每个人都有。”
盛骁看她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都是你做的?”
“是啊,你来吃饭,当然要我下厨了。你应该感到庆幸,我从来没下过厨,这是第一次,我爸妈都没有这个机会吃到我做的饭菜。你今天有口福了。”
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快吃吧,不好吃也请不要说出来。”
她咧嘴笑嘻嘻的。
一桌子素菜,看的出来她是在照顾他的胃。
他起筷,先夹了青菜,不功不过,起码不难吃。
这些菜,余诺都提前尝过的,自然是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
随后,袁鹿和余诺也开始动筷子,气氛慢慢松弛下来。
都是能说会道的人,只要不是刻意,就不会尴尬冷场。
盛骁没什么架子,余诺抛过来的话题,他都一一接下。
“你这房子是自己买的还是家里买的?”盛骁随口询问。
余诺:“爸妈买的。”
盛骁点了点头,本来没准备展开这个话题,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但余诺似乎联想的比较远,说:“如果我跟袁鹿结婚的话,我会自己再买一套,写在她的名下,我相信等到我们结婚那一年,我肯定有这个实力。”
盛骁抬了眼帘,看他一眼,正好瞧见他侧头看向袁鹿,两人相视一笑,显得有点甜蜜。
袁鹿说:“我不用你给我房子,一起买就行。”
海市的房价高,光靠余诺一个人肯定是支撑不起,除非靠家里。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她当然不会无私到什么都不要,只要两个人商量好,结婚以后一起出资买房,谁也不亏了谁,最是公平。
余诺说:“有什么关系,我的都是你的。”
盛骁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淡淡道:“等真的结婚那天再说这类事儿也不迟,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必想那么多。”
这顿饭过于清淡,吃完了感觉跟没吃一样,盛骁还算给面子,饭菜都吃了不少。
饭后,袁鹿去洗碗,余诺在客厅里招待,给盛骁泡了茶。放下茶杯后,余诺进厨房。
“我来洗吧,你出去招呼你表哥。”
“那边的水果你端出去。”
余诺抓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手上的洗碗布拿下来,然后拧开水龙头给她冲洗干净手上的泡沫,又拿了纸巾给她擦干净,说:“出去吧,我洗。”
他把水果盘塞她手里,直接把她推出厨房。
袁鹿没法,只好端着盘子到客厅,盛骁泰然自若的坐着,手里端着茶杯,说:“茶叶还不错。”
“下午刚买的,很贵。”袁鹿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而后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电视在放新闻联播,袁鹿摸了摸耳垂,说:“药吃了么?”
“吃了,其实没什么大问题,是阿姨他们大惊小怪。”
“二姑也是心疼你,你身边要是有个贴心的人照顾着,她也就不用那么挂心了。”
她不过顺嘴一说,盛骁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你也帮着他们来催我婚?”
“那倒没有,结婚的事儿急不来,只不过瞧着你身边没有人照顾,你又忙的要命,就觉得你应该找一个。”
他淡然一笑,喝了口茶,说:“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袁鹿扭头看他,好像是接受了什么劲爆的内幕消息,“藏那么深么!”
盛骁说:“还没到说的时候,怕她压力太大,到时候扛不住跑了。”
这句话信息量也很大,袁鹿自行分析,怕压力大应该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背景比较普通,所以如果现在曝光,很有可能遭到反对。
袁鹿眼珠子转了转,坐到他身边,小声问:“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盛骁侧目,只见她满眼好奇,八卦之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情绪。
“不告诉你。”
“嘁,我交男朋友都先告诉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盛骁转开视线,继续悠悠然的喝茶,说:“你会多嘴。”
袁鹿哼了声,到底没再追问,就坐在他旁边开始吃水果。
盛骁:“就他了?”
袁鹿盯着电视,说:“应该吧。”
“你还真是不挑。”
“余诺跟我很配啊,怎么叫不挑,你这话我可不爱听,我是仔细挑了的。仔细对比起来,他样样都比我强的,他们家未必能看上我。”
“喜欢一个人也不必贬低自己。”
“没贬低,我只是说一下客观的事实,并不想自欺欺人。”袁鹿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坐起身子,与他并肩,侧头看着他,说:“他们家,有一栋老洋房。上海本地人,一大家子在医学界都是说得上姓名的人。我嫁给他,不亏吧。”
“他还是独子呢。”
盛骁不置可否,只冷冷淡淡的笑了一下。
袁鹿自顾自的说:“不过姻缘还是挺奇妙的事儿,像你这么个超级富二代,钻石王老五,竟然看上了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也是我没想到的。我今天还想呢,你会找个什么样的。”
“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应该会找一个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大家闺秀,名媛淑女什么的。”
“我为什么非要找那些。”
“合适啊,方方面面对你都有好处不是么?”
盛骁勾了下唇,斜她一眼,“你当是谈生意啊。”
盛骁敛了笑意,特别认真的说;“我不需要我的另一半带给我任何利益和好处,好好与我相爱就行。”
袁鹿眯着眼笑,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看着他。
盛骁侧目过来,对上她含笑的眼睛,“干嘛?”
“好奇啊,你谈恋爱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
盛骁不语,只与她对视。
袁鹿凑过去,“你真的不考虑带我见见么?”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放心吧,你有机会见到的。”
“那我可等着了。”
“等着吧。”
盛骁没有逗留太久,等新闻联播结束,他就告辞了。
袁鹿把盛骁有女朋友这个秘密牢牢的藏在心里,她其实特别想告诉二姑,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之后的日子,袁鹿又投入到工作中。
芳芳在一周后给了她答复,决定过来加入她,袁鹿高兴的不行,她过来的时候,肯定能再拉几个人过来,芳芳手里是有成熟团队的,只要那几个人不叛变,就肯定能跟着过来。
袁鹿给的待遇不低。
另外,程江笠这边也挖了一批人过来,公司一步步完善。
九月,袁鹿专门找了算命先生算了个黄道吉日开业,盛骁如约而来,给她剪彩,他的到来,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媒体,盛骁这尊大神,比任何广告都有用。
盛骁这天行程比较满,只能待半个小时,匆匆来匆匆走。
袁鹿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束白色玫瑰花,上面还放着一张卡片,每一朵花都很饱满,她拿了卡片,里面是一张笑脸,落款是陈先生。
袁鹿正想着这陈先生是谁的时候,张歆进来告诉她,何禹平来了。
她已经婉转的表达过,他们公司接不了HM酒店的广告,只说是自己实力不够。当时何禹平没说什么,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交流,这突然过来,袁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现在做了公司老板,有些人也不能直接得罪,干什么都得婉转的来,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何禹平这样的人物,她也是开罪不起的,所以绝不能直接撕破脸,总要对方舒舒服服的放过她才行。
不过要摆平这人,还得找罪魁祸首景菲才行。
她把白玫瑰递给张歆,叫她找个花瓶插上,然后找了程江笠一块出去迎人。
两人到门口,何禹平正好从车上下来,一身妥帖的西装,气度不凡,他朝着袁鹿过来,说:“怎么开业也不通知我一声,我也好过来捧个场。”
“没有通知到您么?我以为我通知了的,可能是开业前后太忙,我以为通知了,其实没通知。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美女记性不好,我不会计较的。”
袁鹿微笑,“进去参观一下吧。”
“自然是要进去看看,我酒店的宣传片到现在还没敲定,之前X化妆品的广告我看了,创意十足,拍的真不错。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得找你来做,价格好说。今天开业这么高兴,晚上叫你公司人都上我哪儿去,这一顿我请客。”
话到这个份上,袁鹿想再拒绝很难,有生意不做,那就是针对他了。
程江笠替她应了下来,说:“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何总喜欢的创意是我做的,那酒店宣传片也交给我,如何?”
何禹平看他一眼,笑说:“好啊。”
随后,何禹平进去转了一圈,然后在袁鹿办公室内坐了一会才离开。
晚上,何禹平又亲自过来接他们去HM酒店吃饭,想避都避不开。
何禹平亲自招待,还专门叫了几个人过来陪着喝酒,气氛被搞得很热闹。
袁鹿本不想喝酒,但何禹平一直在旁边哄她,软硬皆施,她实在没办法就喝了一杯。一杯过后,何禹平倒也没有再揪着,而是有事儿先出去了。
喝完以后没一会,袁鹿觉得有点头晕,像是酒劲上头,又不太像。
她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想着可能缓一缓会好一点,却没有好起来的迹象。这时,有人抓住她的胳膊,在耳侧说:“袁小姐你忍着点,我带你去卫生间吐。”
她想反抗,却没什么力气,睁开眼,是个不认识的女人。
她再看其他人,似乎已经都喝趴了,一个个趴在桌上,还有叫嚣着再来一杯的。
紧跟着,袁鹿就被拽了出去。
女人力气挺大,架着她朝着电梯的方向走。
袁鹿很想反抗,可她使不上力气,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好似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只能任人宰割。
她怎么也想不到何禹平能大胆到如斯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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