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点头:“是!不仅仅是粮食太少,也是国家人口增长太多!国家为了经济建设的发展,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和社会全面进步,省市厅颁布一条新规,从现在开始,将实行计划生育,控制人口数量,提高人口素质……”
台下的人听着有点不明白。
“这说的都是啥意思?所以到底要干啥子?”
“我也没听懂,不然一会问问大队长。”
大队长还在继续:“……往后,每对夫妻最多只能生两个孩子,超过两个的将进行罚款,大家放心,为了避免意外,各村都将设立计划生育、妇幼保健站,新成立的计生院也将派遣医生来为大家结扎,解决咱们医疗技术差的问题!”
“只能生两个?”
“结扎是啥?这到底是搞啥名堂?”
往往都是大队长说完决策,换二队长在一边解释。
二队长听见人群中问的最多的就是结扎是啥。
“别吵别吵,结扎就是一个小手术,就是把男人跟女人造小孩的那根管子给扎上,就做个结扎手术,以后就怎么闹腾都不担心再怀孕。”
人群中糙老汉们闹哄着,嘴上皮着说些黄段子。
忽然,有人开口质问:“那男人结扎不就是把人阉了?以前只有太监才不能生儿子!”
这一声像是将全部人都敲回神。
“真是这样吗?那可不行!那结扎了还能算男人。”
二队长解释:“不一样,结扎是正经手术,不会动你命根子。”
“不是,这粮食问题不解决,咋还管到咱们生孩子上呢!”
“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你就以咱们村为例子,养七八个孩子的跟养两个孩子的比,你说说哪个更轻松、更舒坦?”
“你们这样说,咋没见你们自己去结扎!”有人质问。
大队长这才硬着腰板回答:“谁说我们不去的?为了起带头作用,后天县城计生院的人一到,我们第一批去,有人想去的,也能现在报名,跟着一起。”
支支吾吾的,台下没有一个人想要跟着大队长去。
大队长瞧见群众一点都没积极性,将话说的更明白点。
“这么说,村里面只要符合规定的夫妻,必定是要有一个人去结扎的,等到计生院的人走了之后,省市厅是会下来人检查的!这也是对咱们大寨工作的一种审核,事关咱们大寨的态度跟形象,一旦发现计划生育瞒报漏报、私自超生的,一旦抓到可就不是说说,到时候是直接给你抓上手术台强制性流产结扎!到时候可就不是村里人能控制住的!”
这一声大队长发狠了。
震得台下人都傻眼了,村里怀孕的妇女说多也不多,可真要算起来,也有好几家。
有的是生一肚子女儿,死活想要男孩,有的是怀上了就生……
惊蛰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看向母亲。
迟母也慌张的捂着肚子,显然是被吓到了:“打掉,怎么能打掉!这是个命啊。”
台下也乱哄哄的。
“结扎!那不就成阉人了!不可能!我不去!”
“传宗接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咋还能想着把好好的孩子给打掉啊!造孽啊!”
“我不打,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我感觉这一胎肯定是个男娃!我们家独苗苗!”
大队长努力劝着台下的人:“等计生院的人下来,村里卫生院将被征用,到时候我们生产队长会给份名单,谁家什么时候去结扎,都提早做好准备!”
“咱们这怀都怀了,能不能让生下来,生下来就扎!保准以后再也不生了!”
“就是,这要是个男娃给打掉得多可惜。”
“就算是上头下来人检查,也不可能一家一户的查,大队长你行行好。”
大队长看着这闹哄哄的场面:“这是要欺骗组织,你们今天这样想了,下次是不是怀上了还想这么想!”
“不行!肯定是不行。”
大队长这话一落,那几个说话的人就闹哄起来。
惊蛰看着眼前有些失控的场面,扶着母亲要起身:“妈,咱们先回家吧。”
迟母点点头,起身就要走时,一边闹事的有人看见迟母,伸手就要抓住她。
“大队长!你看迟家这肚子随时都能生,我不信计生院的人真这么狠心,直接就把孩子给打掉!”
惊蛰一把打开来的人手,护着母亲要走。
二队长正在附近维持秩序,听到这话为了歇掉众人钻空子的心思,扬声说道:“为什么不打!除非你赶在计生院的人来之前生下来,不然到时候不符合规定的全部都要打掉!”
迟母迈出去的脚顿时不能动了,脸色苍白的哆嗦着嘴:“不能打呀!”
生产队长的狠心激怒了众人,刚刚还只是推推搡搡闹腾的几个人,也都闹起了火气。
惊蛰抬眼瞧见旁边被人推搡着倒过来的人,抬脚将他踹开。
慌张之时,迟母还是受到惊吓。
谢凡跟着护在一边,细心的察觉到不对劲:“婶子?”
王婶子生过孩子,一看迟母这样,手朝她裤子上一摸,立刻傻眼了。
“坏了,她这羊水破了,要生了。”
迟母捂着肚子,整个人疼的眉眼皱到一起去。
王婶子的这一嗓子嚎叫直接镇压了慌乱的场面。
生产队长跟闹事的人怎么都没想到,这说生真就生了!
二队长立刻变了脸:“都停手,快,就近推个架车来,把人送回家!”
有人不明白了:“你不是说着孩子都要打掉的!”
二队长一把打开那人:“那计生院的人来了吗? 我说过,你要你有本事赶在计生院来之前把孩子生下来,计生院还能把活生生的孩子给你闷死!”
二队长额角青筋直跳,整个人愤怒中控制情绪,指挥着人将迟母送回迟家。
原本闹事的人瞧见生产队长都跟这走了,一时之间也闹不下去了。
有媳妇怀孕的,悄悄看了看媳妇的肚子:“要不,搞点催生药,提前生下来?”
那媳妇一巴掌拍在男人后脑勺上:“你脑子有病?老娘才怀五个月,催生个蛋啊!”
焦急,惶恐,担忧……
复杂的情绪闹得大寨村人不安生。
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多子多孙是所有家庭都崇尚的,如今的计划生育就像个异类,被全部人排斥着。
与此同时,其他村陆陆续续接到通知的人,也都跟大寨村人一样,像群无头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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