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学生们

    “我看是准备榨油吧。椰子油水煮鱼。”
    “听着就想吐。”时袅仁说,“不过多半是准备做肥皂。”
    “不会大规模做肥皂了。”江秋堰说,“这次考察发现了大量的皂角资源。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会用皂角豆了。”
    “皂角这玩意洗手有没有杀菌作用?”
    “不知道,应该有吧。”
    说着他从随身的箱子里把随队考察沿路撰写的病案、保健日记、疾病状况等等好几本厚厚的,皱巴巴还沾上盐粒的笔记本取了出来。
    “这些东西抽空大伙一齐整理下吧。我毕竟是个心理医生。搞这个有点陌生。”
    符悟本被带到一号男性少儿宿舍里――除了性别隔离之外,检疫营地现在还按照年龄进行隔离。不再把孤儿和单身男子放在一起。原因是在博铺的检疫营里发生了成年人抢儿童的食物和**孩子的事件。虽然肇事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进了劳改队,判决是劳作至死。但是穿越者们还是决定把成人和儿童分开。以免此类丑闻继续发生。
    一号营房是同期进来的孩子呆的。三十张上下铺上只住了不到十个人。屋子里空荡荡的,有几个孩子坐在床边大声的读书,有几个则在互相打闹。他们和他一样,都是光头,穿着紧身的立领子的蓝布小褂。
    床上铺着草席,干干净净,还有一叠用和他们身上差不多的颜色料子的蓝布料做的单被。一个简单的澜草枕头。除此之外,床边还有个白木茬的小柜子。
    符悟本知道当新人的规矩,进来之后先规规矩矩的站着,看有没有“头儿”出来分派床位。但是等了半天也没人发话,才小心翼翼的选了张看起来没人睡的床辅,放下刚刚领来的行李。
    “喂!”有人在喊道。符悟本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又给提了起来。茫然的站在床边
    有个男孩子跑了过来:“新来的!你不能把行李直接放床上的!给白老师看到了要挨揍的。”
    “那放哪里?”符悟本问,接着又讨好得了加上了一句,“师兄。”
    “师兄?”那男孩子一愣,接着笑了起来,“我不是你什么师兄,我叫路甲!是县廓都人!”说到自己是县廓都人,他好像骄傲的把肚子一挺。
    所谓县廓都就是县城里的人,所谓“城里人”是也。身为“城里人”的优越感在古代也是很普遍。
    “你家不就是种学田的佃户么?住城门口的蛮子。”旁边有几个男孩立刻充当了真相党,“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家可是官佃……”
    “官佃怎么了,还不是一样穷得露屁股。”
    “我是XX村的。”符悟本小心的没有加入这番关于真相的谈话。
    “听说了!最近来了好多你们那里的。”路甲说,“这里规矩很大,东西都要归置整齐,不许随便放。”
    “我就是十三村来的!”有个男孩子跑了过来,“我叫袁……袁……”他终于想起自己新近取的官名:“袁斐!”
    “你们十三村来得都是土匪崽子!”还没等两个人叙叙乡谊,不和谐的声音就从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传了出来。这是个年龄看起来稍微大些的男孩子。额头上有一道很大的疤痕。使得他看起来很狰狞。
    “你胡说!”袁斐愤怒的叫了起来,“我爹不是土匪!”
    “你爷爷是土匪,你们全家、全村都是土匪!”疤脸男孩不甘示弱的叫了起来。两个人怒目而视。很有立刻要厮打起来,把对方活吃了的模样。符悟本吓得直往后躲。
    “这是乌项,”路甲小声说,“听说家里被党那门那伙祸害过。所以现在像个神经病一样。谁要说是十三村来得,就立马和你不共戴天一样。”
    “他会不会打人啊――”符悟本想我也是十三村地区的,别平白无故就挨揍,这可不合算。
    “放心,他不敢的。上次和袁斐打架被拖出去抽爽了之后就只敢吼吼了。”路甲毫不在意的说,“再闹,就得抓劳改队去了。”
    果然,两个人的怒目而视,以眼杀人几分钟之后就各自落幕了。袁斐说:“太好了,你一来,我们十三村的就不用受那个神经病的窝囊气了。”
    “你还是省省吧。”路甲说,“澳洲首长最忌讳搞什么同乡同宗之类的事情了。小心挨藤条!”
    “我不是匪属!”袁斐一脸委屈,“匪属的孩子,都关在教堂那边一个单独营地里!听说要他们做洋和尚!”
    “要他们当和尚做什么?”符悟本奇怪的问。
    “这谁知道。”路甲说,“先理东西吧。”
    符悟本打开自己领到的包,里面有很多东西,一套和他身上一样的衣服,一定有前檐的帽子,两套内衣,袜子――内衣和袜子都非常的软,而且没有缝合线,让他觉得很惊奇,这是百仞纺织厂用原始的针织机做出来的产品。
    然后是两条长巾,一白一蓝。厚厚软软的,上面都是线圈。路甲告诉他:这叫毛巾。白的洗脸,蓝的洗澡。符悟本从小到大就根本没用过洗脸巾,现在听说还要用两条。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地主粮户们也没这么考究吧。
    木头的牙刷他知道是刷牙用的,本村有地主用。样子差不多。他自己当然是从来不用的。
    一个用来喝水漱口的竹筒杯子,还有吃饭用的大碗和筷子勺子。
    “师父想得好周到。”
    “每个人都这样的,没什么稀罕的。”路甲摆出一副老资格的什么都知道的模样。然后教他把东西要分门别类的放在规定的地方:衣服要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毛巾要挂得展开,连筷子摆得方向都有规定。
    “澳洲人最恨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规矩,连拉屎都有!”路甲夸张的形容着,“而且他们很怕脏,天天要洗澡!犯了规矩的就要拉出去打屁股。”说着他颤抖了一下,大概想起了挨揍时的感觉,“用藤条抽。”说着他下意识的摸了下屁股。
    正说着话,符悟本的肚子忽然一阵的绞痛:
    “不行了!茅厕在哪?”
    “出门往左跑,有座有两个门的房子。”路甲还没说完,符悟本就要跑。
    “别跑,带上手纸!”路甲把手纸给他。符悟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狂奔而去。
    符悟本回到宿舍的时候腿都快走不动了,简直是翻江倒海。他出来之后,外面有值班的大孩子要他洗手,还要用一块滑腻腻的东西要擦到手上,一直擦出泡沫才能洗干净。
    符悟本的腹泻还得持续二天,直到他不再服用打虫药为止。
    大家又说了一会话,原来每个人的来路都不一样。路甲是吴南海招来的徒弟。
    “那天吴师父和县里教谕在地里转了一圈,就把我收下了。”他洋洋得意的说,“还说我是什么可造之什么?”
    袁斐是杜雯在十三村地区收容孤儿的时候一并招来的――他不是什么孤儿,不过听说去百仞的孩子可以免费获得衣食,还能认字念书之后,很多觉得家里人口多负担重的家庭也把小孩子送了过来,工作队也就全部收下了。
    至于那乌项,则是自己跑到东门市,要求投奔自由的――来路不一。
    这里的孩子有两种:“委培生”――由穿越者个人送来或者认养,相关的抚育费用由他们自己的收入中扣除,经过简单的基本扫盲学习和军训之后就由“师父”们带回去自己教育了;“官费生”――则是将各个渠道收纳来的孩子,由教育部统一抚育教育,再根据学习情况送往各处。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的呼叫声:“注意!长官查房。”随着这一声悠长的呼喊,屋子里的孩子们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统统都站到自己的床边,笔挺的站好。
    “快点站好!”路甲提醒他。符悟本学着他的样子,直挺挺的站好。
    来的是一名身穿陆军制服的军官――检疫期间,对所有人进行基本军训,以加强其组织性、纪律性和服从性是执委会一致的决议。所以规定由陆海军军官轮流担任检疫营的教官。来人正是张柏林。
    站在最靠近门口的路家看到张柏林进来,高喊一声:“立正!”
    张柏林扫视了一眼整个屋子,回了个礼。
    “报告长官!一号宿舍实有十二人,在舍十二人!请您指示。”
    张柏林摆了摆手,顺着床之间的同道走过去,看着每一张床位和旁边的柜子,不时还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擦一下家具,看看有没有灰尘。他做这个举动的时候,有个孩子额头上直冒冷汗。
    最终他对这里的卫生和秩序情况表示满意,走了出去。于是又传来了下一个宿舍的喊声。
    符悟本出了一身冷汗。路甲得意的说:“你看这里规矩大吧?墙上有宿舍的规定,你最好是背下来。”
    “我不认字。”符悟本不好意思的说。喜欢临高启明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临高启明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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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