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的目光深情，连聂霄这个选择性眼瞎的人都看出了点端倪。
他明知道自己碰不着云衍，却还是用手肘戳了戳云衍，好奇地问道：“怎么？你还真跟你徒弟有‘那方面’的关系啊？”
聂霄虽然是个老古董，但是在面对这种事的时候，倒是很放得开。
云衍什么都没说，睨他一眼，低头继续画咒。
结果那聂霄像是憋屈了很久，要一口气把这些年没有说过的话都说完似的，对着云衍叭叭地说个不停。
“哎，作为一个已经死了的前辈，我还是有几句话想告诫你。”聂霄姿态倒是端的很高，可惜云衍压根就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人活一世不容易，不管是普通的凡人还是至高无上的修士或神，能够按照自己内心真实想法来活的人并不多。这世间有太多的道德礼法拘束着人性，往往让人看不清自己该走的到底是那条路。将真实的自我压藏在心底里，终有一日爆发起来，将会成为祸及旁人的洪水猛兽。”
“到那个时候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辩论。
而云衍却听着听着，不由自主地慢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想，或许当初的自己正是因为太过压抑自己，生怕自己步步犯错，所以才会让自己和郁卿都被迫走上了绝路。
不周山的事外界自然是无人知晓的。
因为无量宫围攻剑蕴阁一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界，和云衍所预料的一样，为了防止无量宫的人反扑，温彦颇一早便联合了十一宗的其他宗门，只要十一宗之中的哪个门派突然受到了无量宫的围攻，其他宗门的人便立刻会派出人去支援。
至于那些小门小派，他们自然是无暇顾及。
连自身都保护不力，何谈其他呢？
不过他们静候了多时，不但没有听到无量宫跟哪个宗门起冲突，反倒是听到了森罗门大军闯入中原的消息。
这对于整个修界来说，都无异于雪上加霜。
“哼！这些魔修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这是趁人之危！”解连环怒而拍案，引得其余几大宗门的人纷纷看向他，面色各异。
百灵谷代谷主素问不紧不慢地说道：“解道友这是干什么？魔门的人虽然野心勃勃，可如今中原大陆的局势，已经不是当年任由他们插手就能说了算的。就算我们同意，无量宫的人也不会同意啊！”
温彦颇道：“听素谷主这话的意思，似乎是有了什么良策？”
“算不得什么良策。”素问晃荡着自己短小的腿，天真无邪的面孔露出浅浅的笑意。“有句老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谁是蝉、谁又是黄雀呢？
能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各宗门的小算盘也打得啪啪响，貌合神离的十一宗只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唯一打他们脸的，不是别人，正是森罗门。
因为就在十一宗道门的地界上，谷衔一正领着无量宫的弟子四处征戮屠杀，那些小道门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灭了个干净。
如此行径，如此野心，哪还能说不是排除异己、妄图称霸整个中原？
墨书意到底是看不下去了，他带着人杀到了无量宫的活动范围的外围，将他们包抄，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战火燎原，一时间，无量宫的修士和森罗门的魔修们交手，杀得昏天黑地。
而谷衔一也正式和墨书意交上了手。
两道人影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遥遥相望，只见他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睛，神识一出，于空中交手。
白色的灵光与红色的魔光在高空中交汇，强大的压迫感给在场的人修和魔修们都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湛羲于不远处的高山上观战，手里的混元剑长鸣不断。
本该在这片地界上参与厮杀的裴漪突然飞至他身后，蓦地说了一句话：“你到底还是拿自己当人界正道的修士，这种时候，你还是不希望他们的血沾染到你的剑上。”
裴漪说得可怜，语气还带着点恼怒。
湛羲转身，直白地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愿，而是他们不配。神剑本是有神性的，可自从跟了我之后，它越来越嗜血杀戮，我怕总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这把神剑，将它变作真正的魔剑。”
他是在抑制自己和神剑的杀戮本能，却不知道铲奸除恶和杀戮并不冲突。
裴漪叹了口气，只说他傻子。
湛羲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既然也知道你拿着的是神剑，也该知道，神剑通灵。它亦能化作剑灵，外貌、行为和想法都接近人。它分得清是非善恶，所以当它想要出鞘的时候，就意味着、天下苍生都需要它。”
“不为杀戮而存在的神剑，又有什么意义呢？”
剑虽然是湛羲在拿着，可看得通透的人却是裴漪。
湛羲顿悟，对着裴漪点头，“我明白了。”
神剑发出一声长吟，似乎也在嘲笑湛羲的无知。
不多时，湛羲的人影便在山巅上消失了。
而另一头，在和谷衔一对战的墨书意却是渐渐落入下风。
本不应该如此的，作为当年几乎吞并了整个中原大陆的魔头，墨书意的能为绝不止如此。
可他心口上的那把巨剑还未拔出，在每次和谷衔一交手的过程中，他都能看到对方似乎在念着什么口诀。
每念一次，墨书意的心口便愈发地疼痛，从一开始还能隐忍下来，到后来牵制他的出招，再到寸铁难举，也不过用了个把时辰的时间。
墨书意倒在地上，伸手按压胸口的时候，指尖触碰到了那把巨剑，炽热的温度像是有火在烧一样，烧得他的心、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着火了一样，连喷出一口气都带着炙烤过后的热流。
“啊——！”
神识瞬间回到紫府，墨书意的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地汗珠，而他胸口上的巨剑也因为谷衔一那奇怪的咒术，而正在慢慢由透明转变为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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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