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疯狂的打砸着屋子里的东西,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仿佛只要做了这些疯狂的举动,就能从眼前的这场噩梦中清醒过来一般。
然而,悲哀的是,真相永远是真相,不幸也永远是不幸,哪怕你再不愿意去相信,哪怕你再不愿意去接受,它也依旧在那里,就像是天上的神明一般,蔑视般不屑的俯瞰着你。
看着你极尽疯狂,极尽荒唐,嘴角却永远都带着凉薄的笑。
男人疯狂过后,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他的大女儿,不见了。
男人心中一颤,想着是不是她在惨剧发生的时候逃了出去?赶忙围着屋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确定没有他大女儿的身影。
总算是在这悲凉与绝望中有了一些好一点的安慰。
只要没有见到大女儿的尸体,他就能够告诉自己她没有死,而是在某个地方活着,在等着自己去找到她,带她回家。
于是,他强打起精神,压抑住了心里的悲痛,将家人的尸体埋葬,然后也没有收拾房间,反而是拿上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
这个时候的男人心里只剩下了两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活下去,一个是要找到自己的女儿,还有一个就是要找到杀害自己全家的凶手。
他来到了城里,城里现在四处都在传着最近有好几家子被人杀了满门,丢了姑娘之后放火烧了全家。
男人很聪明,他一听就知道,这些被放火毁尸灭迹的人家和自己家一样,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于是他耐心地收集着这几个案子的线索,将他们一点点的拼凑起来,从里面寻找这几乎不存在的线索,走访了这些人家周围的邻居,以及所有有可能的目击者。
在这期间,男人就像是疯魔了一般,不管从哪里听到一点儿风声,哪怕是很明显的那种以讹传讹,他都不会放过,会不顾一切得想办法验证,希望,失望,希望,失望,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两种心情。
终于,有一天他从别处听到刺史府在买丫头的消息。
本来,他并没有在意这一条微不足道的线索,但是因为这段时间的调查,他敏锐的发现,所有被害的人家都丢了个未出阁的姑娘,他做了整理,发现这些姑娘都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命格,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他几乎是欣喜若狂。
有线索,就证明他有机会能够找到自己的女儿,自己还依然活着的女儿。
原本他正在顺着这条线索查着,但是偶然间却听说,刺史府买的丫头也有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心下便起了疑。
于是,他又去查了所有在这段时间里被刺史府买进府中的丫头,发现这几个无一例外,居然全部都是这种命格。
当下,男人什么都明白了。
杀了自己全家,掳走自己大女儿的人,正是刺史府中人。
于是,男人想尽办法,花了不少银子,终于找到了门路,混进了刺史府当小厮。
可是,等到他混进去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找人,就在某天半夜,看到傅里有人偷偷摸摸的抬着一些麻袋上了马车。
这些麻袋看上去很重,男人看着这几个麻袋,心里就是一紧,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或许就在这些麻袋里面。
于是,他趁着驾驶马车的人不注意,悄悄地跟在了后面,马车的行驶速度不算快,但是这却依然让男人不得不跟在后面拼命地奔跑,一边跑,还要一边注意,不能让人发现,导致前功尽弃。
他跟着马车出了城,跟着马车过了树林,跟着马车来到了乱葬岗,躲在灌木丛中,看着车上的人把那些麻袋全部搬了下来,丢进了事先挖好的大坑里,盖上了土,掩埋了起来。
做好了这一切之后,那些人又趁着夜色,驾着马车离开了。
等到他们离开之后,男人从躲藏的灌木丛中出来,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大坑处,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那明显是新土的痕迹,唇瓣微颤。
好半晌之后,才拿过一旁的树枝,开始刨了起来。
他的速度很快,但是无奈,以树枝作为工具刨土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即使是他用尽全力,好半天也只刨出来了一个小坑。
男人激动地扔掉了手里的树枝,然后开始用手刨了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很快,他的一双手就变得血迹斑斑,指甲翻了好几个,鲜血混着泥土,让那颜色变得更是鲜艳了好几分。
但是男人就像是感觉不到一般,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好半晌,他才刨出了一个麻袋的一角。
这就像是一个鼓励的信号一样,让男人下手的动作更快,不一会儿,他就刨出了一个大坑。
坑里还附着着些许泥土的麻袋正安静地躺着。
男人跳下了坑,一个麻袋一个麻袋的解开。
里面装着的果然是人。
当他解到第五个麻袋的时候,一张他极为熟悉的脸露了出来,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容颜,那微睁的双眼,那跟男人极为相似的五官,无一不在表面,这就是他那个失踪了的大女儿。
但是此时,往常温婉可人的大女儿早就变成了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冰冷刺骨。
男人默了一瞬,继而忽然抱着姑娘的尸体毫无征兆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在他发现被灭门的时候他没有哭,在他想尽一切办法,受了无数磨难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但是现在,在他发现自己的女儿的尸体的时候,他终于还是没有绷住,那紧绷着的神经最终还是崩溃了。
他哭声哀凄,在这乱葬岗中就像是孤魂野鬼的哀嚎,渗人却又绝望。
他抱着女儿的尸身哭了好久好久,一直哭到声音沙哑,泪水流尽,只剩下干嚎。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收住了哭声,将女儿的尸体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在她的胸口找到了致命的伤痕。
他没有说什么,替女儿整理好了遗容,重新扎上了麻袋,然后一点一点的又把泥土全部填了回去。
等到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男人在这里注视了良久,眼神也从悲伤绝望渐渐变成了滔天恨意,最后又慢慢的全部归于了平静。
男人对着这里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背影单薄又决绝。喜欢月老爆哭指南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月老爆哭指南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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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