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好可怕

    下雨了,我拿着一罐啤酒,在酒吧门口的树下吐个没完。
    街灯忽然暗了下来,我擦了擦嘴上的污秽抬头看了眼。童薇出现在了街头,并为我撑着伞。
    “是你啊…”童薇拿了瓶水递给了我,我漱了漱口,然后她又给我递过来一纸巾,我擦了擦嘴。
    喝断片的我,忽然想起来。并不是我给童薇打的电话,而是她给我打电话询问我一些关于出书谈合约的事。在得知我醉了,她问我在哪,我说我在成都,她就出现了。
    “怎么喝成这样?”童薇搀扶了我一下,却被我推开了。
    在她带有情绪的目光下,我摇头笑道:“没事,就是好久没有放纵自己了。喝点酒,轻松轻松。”
    “可你这也喝得太多了…”童薇给我撑伞,我摇晃的走在成都街头。
    “多吗?这不多。等你的那些年,比这要醉的更加厉害。喝的都是烈酒,我每天晚上都在幻想,等我一觉醒来,你就会出现。可笑得是,那是我的错觉。每次醒来,都是另一个等待。”憋在心里很多年的心里话,在成熟与理性后,像是倾诉似的,脱口而出。
    我深爱着童薇,哪怕多年过去。这一点也从未发生任何的改变。但我们的爱,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丝隔阂,我希望靠近她,却又被一种力量推回。我不知道这与牛顿的力学有什么关系,但正是因为如此,她离我越来越远。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是不是没有真的爱过她,为什么我不能像唐笑那样爱的不计前嫌。
    我又一次拾起这个问题,踉踉跄跄的走在成都街头,童薇就跟在我身边,给我撑着伞。
    我喜欢此刻的宁静,这雨不大,但我却在这雨中呆了很久,外套有些湿了,忽然觉得有那么一点冷。
    我像是过去一样,裹紧了衣服,显得有几分落魄。看着这茫然的夜色,在这种深冷中,我苦笑道:“记得吗?这里我们曾经来过……”
    “记得…”
    “就在那,我们吻在一起。”不远处,十字路口。我指着那路灯下,我仿佛看到了我们各自的身影。我抱着她,亲吻她,然后就是生理与心理的冲动。
    “也不知道隔街的旅馆还在不在了。”
    那天晚上,我们很疯狂。
    “丁秋…”
    “让我说完…”
    我喝多了,对于过去的事,像是电影浮现在我面前。
    “今天要是不说,恐怕这辈子就没机会了。你跟我,都三十岁了。马上要走向各自的人生…”
    “你觉得我不爱你了,你觉得我应该强大,你觉得赚钱是理所应当。可你知道吗?男人的幼稚,那就是在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希望抓紧了不放手。”
    走到十字路口,我忽然转身看向童薇,问她:“童薇,你真的觉得你理智吗?其实我们俩,你才是最冲动的那个人。如果当初,你稍微给我一点慰藉,给我一些安慰,给我一点挫败后的温暖,我相信现在会是另一个结果。”
    童薇看着我,在幽暗的光下,她的神情在不断的涌动当中。
    我摸出了一支烟,在醉意中点燃,我苦笑道:“在你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像是跌入了冰窖。”
    反复的抽着烟,我似乎有些狼狈。这么多年的苦闷,倾泻而出。
    李彤的死,看似对我没什么影响,却是我这阵子自甘堕落的原因。而在这期间,往事如同发丝似的将我缠绕,我变得无法挣脱。
    雨还在下,却更加的冷漠。
    整个过程,童薇都没有说话。而我,似乎一肚子话,却没有地方发泄。童薇毕竟只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有些事,有些话,她不应该承担。
    走在街头,她就跟着我。
    穿过十字路后,途径我们当初疯狂过的小旅店,十年过去了,这里却还在。
    或许是受到我情绪的影响,童薇也多看了小旅馆两眼,然后我们匆匆路过。
    ……
    酒店就在附近,童薇也跟我回了酒店。
    刷了房卡,关上了房门。她安静的坐在床上,像是在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没有说话,而是去洗了个澡。正洗着,我忽然感觉身后一阵的温热。
    我歪着头,一丝不挂的站在淋浴下。然后,火热感从腹部传到浑身。我猛地回头,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我和她,唯独不熟悉的是那彼此经历过的人生。
    童薇也毫不避讳的索取,她没有喝酒,却像是一只贪婪的野玫瑰,娴熟的动作,这与青涩的她格格不入,我在冷笑中放弃了抵抗。
    ……
    醒来,童薇正坐在床上抽烟。
    “还不走嘛,这要是让唐笑知道了,恐怕敢开车撞死我。”
    “你害怕了?”
    “害怕?”我拿出了一支烟,顺便下地将窗帘拉开。
    刺眼的阳光下是晶莹剔透的城市…
    我抽了口烟,没有多少情绪的说道:“有什么怕的?”
    “也是,现在的你可是康达的干儿子,在这地界,谁敢惹你。”
    “你呢?都快结婚的人了,出来跟初恋情人搞这个,你不怕吗?”
    “你真以为我们会结婚?”
    “不然呢?”
    我毫不忌讳的倚靠在窗台上,边抽着烟边看着童薇。
    我们的关系,变得很乱。
    “你有你的敌人,我也有我的敌人。我跟唐笑结婚的条件就是,他要帮我除掉几个人,但我们的私生活,相互不干预。”
    看着童薇,我忽然感觉有几分寒意。
    “你这样做,对得起唐笑吗?”我问她。
    “丁秋,我已经没有心了。对我而言,活得比别人更好,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
    “那你真的活得开心吗?”
    “重要吗?”
    “很重要。”
    “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从失去的那一刻,我就没有开心过。但在你上次把我推开后,我也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未来…”
    “这样也不错。”我笑道。
    “丁秋,你真的变了。做了不爱,这真的是你吗?”
    “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童薇的话,我像是没有心一样,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做了不爱,这就是现在的我吧。
    “你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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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