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很酸，喉咙里像是长了青春痘被堵上了。看着康佳，我一时间，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我很奇怪她的这个变化，我想不通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持续的失忆，我也不知道她的这个变化到底是好是坏，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再也不是那个被人骂来骂去的五岁孩子了。
深呼吸，这个新年给了我太多的意外，再深呼吸，父母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新年挨家挨户会点着灯，这寓意着灯火通明，我们家也不例外，但我还是不太喜欢点灯睡觉。
康佳的转变，也带来了一些不方便，比如我们俩晚上会挤在小屋，今天这种情况就不行了。
她看上去应该是打算熬夜，我准备让她睡我那小屋，然后叫醒我父母跟他们挤在大屋。
结果，康佳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
“怎么了？”对于康佳的举动，我问了句。
“我害怕。”康佳直言道。
“那…”看着康佳的眼睛，我或多或少的有些闪躲。
“你能，陪着我吗？”客厅里，康佳问我。
“嗯，去我那屋吧，晚上我打地铺。”
“嗯。”
……
无论怎样，康佳对我都处在一种不设防的状态，对于这份信任，我真的很感动。
我叫醒了睡着的父母，老两口回了大卧，然后我洗了把脸，找了一双新被子，地毯，跟康佳去了小屋。
“丁秋…”
“在呢。”
“我想关灯。”
“好。”
……
少了点节日气氛，我全都依着康佳。
关了灯，她躺在床上，我躺在床下，气氛有些微妙。
“我以前，是不是特喜欢你。”康佳忽然问我。
我愣了下，这个问题又不太好回答， 然后我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都这么大个人了，对你一点不陌生，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特有安全感。”
又是一阵感动，似乎在那场烟花后，康佳的转变时不时的会让我陷入某种回忆。
“我们，是老同学。也是，那种关系。但现在嘛，我是你哥，你是妹妹。”我大致的说了下。
“哦？”康佳把脑袋伸到了床下，幽暗中我看到了她那双好奇的眼睛。
我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有点复杂，这样吧，等年后到了沈阳我带你去看医生，然后在详细的跟你说下。”
“好！”康佳有些失望的点头，又躺回了床上。
“丁秋，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想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更想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会对你有着那么大的依赖感。”
“你是个傻瓜，我是个傻子，就这样。”我给了康佳我心中的的答案。
“那还真是红酒与冰糖更配哦。”
“睡觉吧，我配不上你。”
……
幽暗的夜，康佳不再说话。但我却躺在床下，翻来覆去的失眠了。
原本是团圆快乐的日子，我却处在一种百味交杂的心情下难以出来。
康佳真的是一夜成人，但她却没有一点记忆，这是一个好事，起码她不会觉得痛苦，但这又不见得是一个好事，因为她被伤害的事，似乎又增大了不少难度。
到底希不希望康佳完全康复，这似乎成了一道难题。我本意的话，是不希望康佳完全恢复，那样，她活得会少几分痛苦。
起码没有我们之间的记忆，没有与张博男在一起的时的焦灼与痛苦。
于是我陷入了两难，说实话，我更喜欢现在的这个康佳，她看上去很健康，口直心快，我觉得这个更像她。
……
深夜，我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康佳是睡着的，我呼唤着她，可她怎么都不肯醒来。然后我坐在地上哭，不断的哭，哭着哭着，我就醒了。
睁开眼，康佳正打量着我。
我冲她笑了笑说道：“在看什么？”
康佳对我说道：“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对了，你听过禽兽不如的故事吗？”
“啊？”
“这么大个人了，应该知道吧。”
我打量着康佳，她蹲在地上的姿势像一直青蛙。我起身往后挪了挪然后靠在了墙上。
“你真的失忆了吗？”我忍不住问道。
“真的。”康佳点头。
“我觉得不像啊。”我说道。
“为什么？”
“失忆的人会记得这些？”
“你这么一说，好像很对。哎，你这是在干吗？”康佳指着我的被子。
被康佳这么一问，我脸顿时红了。
“生理反应不懂吗？”
“哦，懂。老师教过。”
“你还记得老师？”
“记得啊，为什么不记得。倒是你，难道忘了？”
“那你老师叫什么？”
“这个，我忘了。我只记得学过的东西。”
“……”
……
早上的时候，老妈热了下剩菜剩饭。
因为康佳的意外恢复，这饭吃的有点小尴尬。
老爸老妈不时的打量着康佳，看上去有些异样。
“丁秋，那个，下午我跟你妈要去拜访你姨姥爷……”
“姨姥爷？还活着呢吗？”我下意识的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老妈白了我一眼。
“啊，活着呢，活着呢。”我无奈的摊了摊手。
在我印象中，这个姨姥爷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爸妈年轻那会他们对我们家刻薄着呢，但我爸妈很尊敬他们，年年都去探望送礼，现在我爸好歹也是银行主任，他们那转变太大了。
“丁秋，都是实在亲属，我们做人要大度。以后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人是越老越想念旧人，过去的事，错也好，对也好，终归都过去了。”老妈开导我。
“妈，以前可不是那样，我记得那时候我爸工作刚稳定，他们家过得比咱们好，那副嘴脸，就跟数落孙子似的。”
“你这孩子。”
“我觉得丁秋说的没错，那时候可没少给我脸色看。就是车没提回来，要不我开新车去。”老爸拿个馒头，跟我统一战线。
“你们爷俩，一个德行。”
“妈，这事我觉得我爸做的对，爸，恒子应该在家，他那车不错，四十多万，开吗？”
“开，必须开。但小恒，他们不也得用吗？”老爸眼前一亮，非常同意的我的想法。
“一会我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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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