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打算先回去看看初秋，但晚上有庆祝餐，方姐这边还有事，我就留下来了。
窦主任回台里一趟，应该是晚上庆祝餐上会出现，总编有客人要接待，回他一楼办公室了，至于两个责编还有任务，也就回办公室了，于是我跟方姐去了她办公室。
方姐给我倒了杯水，我笑了笑接在手里，都是老朋友了，没必要说什么谢谢啊这类的话。
“财会那边收到消息，钱已经到账。但暂时只有改编影视剧的钱，扣掉税还有公司的钱，晚上到你卡里应该是一百四十四万七千…”方姐很实际，直接谈钱。
但这对我而言特别受用，一百四十四万，这是我从没想过的数字。
我忽然特别想哭，如果在出事的那会有了这笔钱，我跟童薇或许都要结婚了吧？如果小骗子在的时候有这笔钱，她还要去考研吗？如果康佳的父母知道我有这笔钱，还会说出那些含沙射影的话吗？如果…
只是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也没有机会再去体验如果。
“影视那边正在积极联系ｓｖ，我听说给童薇的报价是每集税后二十万，总共三十二集，也就是六百四十万。”
“六百四十万？为什么这么低？”我皱褶眉头，我觉得以童薇的身价两千万都不高。
“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对于你而言，童薇应该还是那个大红大紫的大明星，但对于观众而言，她就是个红极一时的过客。丁秋，你把童薇看的太高了，像她们这种流量明星实际上就是靠僵死粉堆上来的。”方姐显得很平静，好言相劝的口吻。
“可，那也差别太大了，童薇也就这两年刚走下坡路吧？”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希望帮童薇争取些什么。
“丁秋啊，不是姐说你，你应该长大了。当年化妆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现在她复出了，谁敢用她？要不是最近台里炒作，还有你的意思，她连一点机会都没有。”我的态度，方姐似乎有点生气了。
面对这样的方姐，我总觉得特别不舒服，就像是胸口有块石头被压在那。可我又要感谢方姐，如果不是她给我机会，我可能还是那个迷途的羔羊。
“看开点吧，现在这年代没有钱才是最痛苦的。还有，影视那边你尽量不要去掺和任何事，他们能给童薇机会，这已经是一个好的开端了。”方姐看着我，顺便安慰了一句。
除了点头，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而后，方姐跟我谈了有关新书的事。她说这次新书直接跟出版社合作，我负责每月上交六万的稿子，那边会进行核对。新书的字数保持在二十万到二十二万之间，这样有利于走实体刊物。
至于剩下的事就是炒作，至于怎么炒作，如何维持热度，这些似乎都与我无关。
方姐要的两万字新书开投稿我交给了她，她大致的看了看便收下了。
……
也就一个多小时，方姐下班了。
打了卡，平日里看着人不多的小三楼，一下子有种蜂拥而至的感觉。
小孩子居多，这都是来一楼上课的孩子。这是杂志社的额外收入，作文培训班，而且还挺有名气，最主要的是给登报刊的机会，说白了，就是自产自卖。
方姐的车，何子明是司机，我跟柴彤坐后座，方姐在副驾驶。
总编有车，类似于甲壳虫，小巧玲珑，看上去有几分搞笑。他示意我们先走，何子明便开车离开了院内。
本地人吃多了川菜就会想着换个口味，于是东北的铁锅炖成了最佳选择。
“丁秋，一会不只是咱们自家部门，还有公司的财会，企划。”
“嗯。”我知道方姐的意思，一会吃饭会有生人。
“咱们现在就是一个集体，一个大家庭，以后啊，我们都要依仗你呢！”方姐的话真真假假，但我觉得真的偏多。在这杂志社呆久了，似乎也看明白一些事了。
这两个编辑是方姐手下，而方姐应该是窦主任的人，至于总编更像是一个独立的人，但所有事又不能越过他。总之，就是一环扣一环，相互制约的同时，又都能起到作用。
我不喜欢繁琐的关系，甚至有些憎恨。但现在我又不得不跟这群人接触，原因就是利益的驱使下。
“方姐，杂志社的作者应该不少吧？”这句话不是随意的问的，但我要装作很随意，争取不露出任何破绽。
我意识到，在我面前的这个方姐，应该已经不是我大学时代谈心的大姐姐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方姐这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而后她可能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笑着说道：“倒是有几个底子不错，但可惜了，有些浮躁，不把握。”
方姐话里有话，意思是捧我是因为关系。
“没什么，就是这么久了，还没见过其他作者呢。”我感觉自己笑的很假，但是其他人未必会想那么多，而这也是我刻意装出来的。
“哎呀，就这事啊，改天姐给你单独拉来介绍介绍，以你现在的身价，他们都恨不得认识你呢！”方姐似乎也没想过那么多。
“那有时间再说吧，我准备全心投入新书。”我婉言拒绝。
“对，这个最重要。到了…”
虽然是下班高峰期，但也就二十分钟便到了。看着牌匾上写着的‘东北铁锅炖’这几个大字，我忽然觉得异常的亲切。
我有些想家了，想回去看看他们，甚至我觉得等钱一到手就应该尝试回家。
只是，我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这要是回家了，还不得被迫去相亲？
我仿佛特别不喜欢相亲，那让我有种急着配种的感觉。
“是不是想家了？”窦主任站在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
“有点。”我笑着对窦主任说道。
“应该回家看看…进去吧。”窦主任笑着。
“嗯。”
窦主任这人我看不透，但他给我一种很强的亲切感。比起方姐，我似乎想去相信他。
但我又明白，这是一种错觉，这只不过是体系内的人善于伪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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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