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晨没有偷听的爱好,跟房玄龄打了个招呼就沿着走廊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吹海风。
刘谦站在不远处,看见他过来面上依旧是从前憨厚的笑容,但是杨晨总觉得他心里有些郁闷,就算是笑也笑得有些干涩。
“公爷,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在想,等到了澳洲那边,我能不能也跟公爷一样做个成功的人!”
杨晨颇有兴致的看着他:“你还有这个念头,好啊,是个有志气的人,我还以为你跟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变化呢!”
想到当初,杨晨恍若隔世,再看刘谦那张熟悉的脸,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眉眼之间多了不少成熟和稳重。
这就是时间和阅历留下的东西,谁都会拥有,但是拥有的深度却是截然不同的。
两个人站在栏杆后面吹着海风,不知道是谁领的头,开始张着嘴高兴的喝西北风,直到嘴里全是一股海水的咸腥味,这才闭了嘴回去漱口。
晚上的时候外头很冷,房遗爱和房明煦是偷溜上来的,之前还能和一众百姓挤在一起取暖,现在两个人住一个标间,就冷清了不少。
杨晨裹挟着冷风开了他们的门,海风就玩命的往里面挤,正把被子披在身上的两个人齐齐打了个激灵,就感觉迎面过来一个自带冷气的移动小空调。
“陛下专门让人给你们送衣服过来了,怎么,下午的时候都挨骂了?”杨晨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房玄龄走的时候脸色好看不少,一看就是骂爽的那种。
杨晨有点羡慕,有儿子和孙子在,就算心情郁结不开心了,还能有出气的地方顺顺气,这条件,李世民都比不上房玄龄。
“师父,外面好冷,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杨晨捧着一杯热茶塞给房明煦,房遗爱以为是给他的,伸出手,然后尴尬的又缩了回去,见状,杨晨又起身给他也倒了一杯。
哈出一口雾蒙蒙的冷气,杨晨道:“大概还有半个月吧,待会你们把衣服船上,然后去陛下那边谢个恩,回来的时候我教你们斗地主,怎么样?”
“地主?跟财主一样的吗?”房明煦喝了一口暖和的茶水,感觉从喉咙到肚子里都暖洋洋的,身上也有了力气。
“一样的。”杨晨点头,海上漂泊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除了跟刘谦在甲板上喝西北风之外就只能听李世民孜孜不倦的谈论建设大业,杨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年纪不大,但是对这些事情已经没有从前那么热血了。
他总觉得,他现在做的就已经足够好了,剩下的就应该交给李治他们,毕竟他们才是大唐的未来。
他现在对澳洲最大的渴望,大概也就只是去赚钱。
但是一旦有了本钱之后,想要钱滚钱,就会比穷人赚大钱容易一千倍。
这只是一个简单难度的关卡,杨晨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来。
有小太监过来传旨,送来了几套暖和衣裳,房遗爱和房明煦赶紧换上,又跟着去谢恩,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杨晨刚拿出纸牌准备把他们身上的银子都骗光,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有动静。
刘谦就站在门口打盹,听到声音赶紧去看了几眼,然后跑回来报信。
“公爷,是后面有一艘船,两个工匠为了抢一个女人大打出手,那边都闹开了。”
话音刚落,房明煦低声道:“正常,我跟小叔之前在那边的时候就听过很多次了,那些工匠长得都跟虬髯公似得,胡子可大了,而且一个个看起来都不好相处。”
主船后面跟了许多的船只,上面载着学子,工匠,还有女人们,但是总有船出现空余的情况,所以就出现了女人们和男人们同一艘船的情况,但是就算是这样,李世民也很有良心的让人刻意隔开他们,女人住的地方男人是不许过去的。
但是规矩不是牢不可破的,只要稍稍有缝隙就会有人破坏它,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房明煦当时就是在这样一艘船上,所以看见过那些工匠们聚集在一起说着荤话开玩笑的样子,虽然没亲眼见过他们对另外一边的妇人做什么,但是就凭他们的言语行为,出这些事情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并不让人觉得惊讶。
每艘船都有主事的漕使,倒也不用他们太操心,原本想着这件事不用半天功夫也就能压下去,却没成想,到了第三天,居然出大事了。
主事的不敢隐瞒,知道后当机立断上船来汇报。
“死了一个木匠,动手的那个人臣已经让人捆起来了,另外还砸了好些东西,所幸没有人员再受伤。”
李世民心烦意乱的不想管这些小事,但是仔细一想,这些人是他千挑万选带去乾州道的班底,虽然不是心腹之人,但以后也是要堪当大用的。
在人数稀少,尚且还不发达的土地上,这些人就相当于先驱者,如果不能收拢和看住他们,以后还怎么差遣?
主事人战战兢兢跪在下首,他已经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了。
“将人犯带上来!”
那人微微一愣,明显没料到李世民竟然会想亲自主审此案,连连从地上爬起来,片刻不敢耽搁的跑了出去。
被带上来的人显然已经回过味来,脸上写满了惊慌和害怕,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早已悔的肠子都青了。
“朕就在此处,你说,为何要动手行凶!”
跪在地上的人姓陈,叫陈二狗,以前是个做学徒打杂的,后来才慢慢的学会了真本事,自己单独出去干活。
他一向就不喜欢说话,沉默寡言的性格经常被同行的人排挤。
前两天那几个汉子出言不逊,还侮辱他,他原本不想计较,但是他们却变本加厉羞辱他和一个寡妇有关系,甚至还笑话他就算是戴绿帽子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注定以后要断子绝孙是个没出息的人,他一时之间气不过就动手了,那天他也挨了好几下,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他势单力薄不是对手。
但是今天他们更过分了,竟然直接把那个女人推倒在他床上,还把他衣服裤子都扒了,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他实在受不了,就奋起反抗,谁知道不小心就把人给打死了。
陈二狗吓得够呛,当场就傻眼了,等到回过神来,他已经被人捆起来绑到这里来了。
跪在地上,陈二狗哭的像条受伤的小狗,呜呜咽咽无助又惶恐,一个大男人,整张脸都是眼泪,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李世民一脸黑线。
他大概是无法理解陈二狗脆弱的内心的。
但是不管事情发生的理由是怎么样的,人已经死了,就必须要做出惩罚。
人被带出去,用绳子捆了手,然后吊在桅杆上。
那桅杆足足有一人腰身粗,十分高大,上面扬着大唐的旗帜,现在吊着一个人,更是十分扎眼。
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海上风大浪急,晚上又冻人得厉害,被这么吊在上面,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原本出海的人大多都很兴奋,但是现在他们才陡然冷静下来,看着被吊着的陈二狗,说话也越发小心起来。
“太惨了,这样被吊上几天,不都得没命了?”
“谁说不是呢,而且陛下也没明说要吊几天,要我说,可能是要他吊死呢!”
“谁叫他动手杀了人,这是报应,陛下赏罚分明,不偏私,这是好事!”
“你知道什么,事情来龙去脉都不清楚就别瞎说,万一有什么冤情呢!”
“你这是在怀疑陛下吗?”
“少胡说!我不跟你说了!”
陈二狗失手杀人被吊在桅杆上的事情顷刻间传遍,原本还有些闹腾的地方也立刻偃旗息鼓。
李世民发现最近舒坦多了,没有很多糟心的事情来烦他,他在书房里能一下子研究战略研究上十个时辰,这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感觉很美妙,就好像自己是天上的神仙一样,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房玄龄指着桌上的一处港口道:“此处面临的海域比其他的地方还要广阔些,若是有贼人从此处攻进,恐怕会有后患。”
李世民就等着他挑刺,闻言嘴角一勾,邪气的很:“所以朕打算在此地附近建立三个水师营,并且打造和始皇帝一样恢宏伟岸的长城来抵御外敌!”
虽然他自信,现在的大唐在世界上再无敌手,但是未雨绸缪是每个帝王都应该有的必修课,所以防御一事也是很有必要的。
房玄龄侧着头思考,根本图纸上的海岸线来看,这工程至少要绵延三百公里,这样的工程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劳民伤财不说,还十分耗费时间,说不定,还要建造上十来年。
因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乾州道到底有什么,或许那边连建造水泥的材料都找不出来呢?
李世民显然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这件事不着急,朕不是始皇帝,自然不会像他一样倒行逆施,横征暴敛,这件事可以当做一个目标,来慢慢的完成!”
房玄龄这才微微颔首:“陛下考虑的极是,乾州道上现在有刘仁轨和张亮,有他们带兵驻地,想来段时间内不会有外敌胆敢入侵。”喜欢开挂在大唐请大家收藏:(www.shouda88.com)开挂在大唐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