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8章 斩首
餐桌上几双眼睛都盯着他，许昂后背渐渐被冷汗浸的湿漉漉的。
坐下，面子挂不住，不住下，他好像……也撑不住。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坐下了。
李承乾想到许敬宗平时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样子，再看他儿子，竟然是欺软怕硬的纨绔子弟。
文盛蹙着眉头，他对许昂并没有刻板的印象，但是今天晚上看起来，这人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大一点，但怎么看，都有点幼稚的样子。
一顿饭吃完，许昂撒腿就跑了。
杨晨先去跟杨老夫人说了说话，杨玟看着他，道：“晨哥儿，你在长安大概会待多久啊？”
杨晨看向杨老夫人，那双苍老的眼睛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发出一抹光亮来，希冀的看着他。
“也不知道多久，不过应该会有好几个月吧。”
杨老夫人高兴的扬起笑意：“那就在家里多待一会。”随后又想到李湘云和杨雪她们，不免觉得可惜，“要是家里人都能过来，那就好了。”
杨玟道：“平安成亲了，我这个做姑姑的都没给她送嫁妆，我已经准备好了不少，祖母也是，回头你回去了，帮我带过去吧，就说我祝福他们小夫妻恩恩爱爱。”
杨晨点点头，杨玟又拿出一个百岁锁来：“这是给小阳的孩子的，说起来也是遗憾，都没能亲自去祝贺。”
将百岁锁手下，杨晨笑着安抚：“三姐，你要是想她们了，回头我带你过去玩玩，到时候再坐船回来，也就个把月的时间。”
杨玟一听，似乎觉得可行：“也是啊，我还没去过乾州道呢！下次要是有机会，我就跟你一块去。”
“不过可能有人就不高兴了。”
知道杨晨说的是谁，杨玟脸上微微红起来，但还是很英气的：“这事我才不听他的呢！”
杨老夫人咳嗽了两声，脸色白了白，但还是凑趣跟她说话：“你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这事你们夫妻两个肯定是要好好商量的，不过……你要去了也好，替我看看孩子们。”
杨老夫人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近几年更是天天在吃药。
杨玟嘴上说想去乾州道，实际上放心不下，就算要去，恐怕也是要等杨老夫人驾鹤西去之后了，但她并不想，祖母将他们拉扯长大，如果有一天祖母真的要离开，她都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说起来，距离之前为杨老夫人续命，已经过了许久了。
杨晨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祖母，您先休息休息吧。”
正好丫鬟端药进来，杨玟服侍着杨老夫人喝完，擦擦嘴，杨老夫人觉得嘴里满是苦涩的滋味。
“这些药也不用喝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
杨玟默了默，将汤碗放在一旁：“祖母，药是郎中开的，对您身体好，要是不喝药，那怎么能行？”
杨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坐在一旁的孙子，觉得他这么多年似乎没怎么变，岁月对他格外留情些。
“晨哥儿，你还有事吧，不用在这里陪我，左不过也是无事。”
杨晨点点头：“祖母，那你先休息休息吧。”
杨玟也道：“我等祖母睡下了再走。”
等到杨老夫人睡下，杨玟才出了后院，却见杨晨不在家里。
“晨哥儿去哪里了？”
李承乾道：“他似乎坐着马车出去了，看样子，好像是往城郊去的。”
杨晨的马车上，躺着昏迷不醒的程雅雅。
已经很久了，程雅雅还是没有醒过来。
杨晨已经坐不住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三清观找观主，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刘谦架着马车，忽然在路上撞见一队人马，看起来似乎是官府的差役押送着囚犯去流放。
这些犯人里年纪最小的，看起来也不过十岁左右，年纪最大的，已然是白发苍苍的老妪。
整个队伍，基本上都是老弱妇孺。
杨晨看的皱眉，尤其是那些差役手里还拿着鞭子，凶神恶煞的。
“刘谦，停下来问一下这些人是怎么一回事。”
各地的火车都有了，如果要流放，实际上可以直接在车厢里运送过去。
但是这样显然会降低流放刑罚的弱势，所以朝廷还是会采用最初的形式流放犯人。
可一般这种年纪过大的，或者过小的，都会冲入宫中为奴，鲜少有被流放的。
刘谦停下马车，那些押送囚犯的差役也注意到这边。
马车华贵异常，一看便知道不是寻常人家。
见刘谦过来询问，差役也如实相告。
“这些都是上官一族的亲眷，上官仪得罪陛下，被判斩首了，前段时间是国丧，一直都没执行，一直到现在为止。”
刘谦一惊，忙去告诉杨晨。
杨晨愣了一下，分明来之前才听说上官仪似乎过的还不错，怎么一转头就……
“公爷，这件事小剑可没说啊。”
“嗯，是没说，看来……这消息是最近才透出来的。”
刘谦看着那些人，老弱妇孺，似乎成年的男子都没有几个，可见上官一族都经历了什么。。
“那上官小姐她……”
虽说多年没见，但毕竟是熟人，改名换姓之后变成上官一族，如果上官家获罪，那她肯定也逃不过。
上官婉儿？
杨晨神色微微一闪：“先去三清观，回来之后再去打听一下上官家的事情。”
刘谦颔首，随后马车跑的飞快。
到了三清观，观主却在闭关中。
杨晨问了小道士，才知道还要一个月，观主才会出来。
“一个月，看来我来的真不是时候。”
“观主每年都会闭关三月，杨公爷也不算来的不是时候，只不过如果有急事，恐怕观主真的帮不上忙。”
“也罢，对了，你们见过袁天罡和李淳风他们两个吗？”
小道士摇摇头：“并未见过，也没有来过这里。”
“他们没来？”
原本以为，他们会来观主这边。
来三清观一趟，什么收获也没有，杨晨只能带着程雅雅回去。
空间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了。
除了空间里那些扭曲的东西，这里显然发生过大事，但是他却依旧想不起来。
空间一直是他的底牌，现在这个底牌也被触碰到了。
程雅雅安静的躺在地上，双目紧闭。
这段时间，杨晨无数次尝试想要找到开关重启程雅雅，但是一直都没动静。
上一次这样的时候，还是程雅雅在升级系统。
但……后来也自己醒过来了啊，而且没这么久的。
杨晨很郁闷，一无所获。
加上还有上官家的事情，杨晨感觉心头沉甸甸的，肩膀也酸溜溜的，心神疲惫的很。
仿佛所有的事情，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部落在他肩膀上了。
“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这个世界了。”
话音刚落，杨晨脑海里闪过一道白色的光芒，浑身仿佛过电一般，随之而来，是几个在半空中的人，其中一个浑身浴血，满是不甘之色，狰狞又凶狠，身上仿佛有千百个破洞，光芒穿身而过，灼热的温度使得周遭的环境变得扭曲起来。
“杨晨！这边！”
有一道女声，很熟悉，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但是……却没有她的脸。
杨晨忽然觉得头疼的厉害，抱着蹲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那是之前发生的事情？”
杨晨摊开双手，发现手掌心里全部都是湿漉漉的汗水。
心脏处，也不是很舒服。
刚才看见的如果真的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那天空中的那几个人是谁？那个被万箭穿心痛苦死去的人又是谁？
半空中？什么战斗级别能在半空里打斗的？
杨晨根本想不起来更多，尤其是那道女声一直在脑海里盘桓。
不是程雅雅的声音，是其他人的。
杨晨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盘坐在地，闭上眼睛盘坐了许久，再次睁开眼睛，才觉得舒适许多。
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这世上也没几个人了。
杨晨从空间里出来，将程雅雅送回她的房间里去。
刘谦一直在等着，见状神色一暗：“公爷，还是不行吗？”
“刘谦，我似乎想起来什么，我的印象里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跟我说话，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谁……”
“不是翠花前辈？”
“不是她。”杨晨摇摇头，“你有想起来什么吗？”
刘谦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的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虽然先长出来不少，但是头发是在海上没有的。
“我也没想起来什么东西，公爷，你说那岛上是不是真的有仙人？是仙人将我们的记忆抹除的？”
“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而且我觉得，李淳风和袁天罡是知道什么的，他们回了长安之后就走了，也有可能是不想让我问他们关于这件事的经过，但这到底是为什么？”
刘谦挠挠头，摸着刚长出来的头发，心里叹息一声：“公爷，我总觉得，翠花前辈昏迷的事情跟我们在岛上发生的有关，或许只有知道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翠花前辈才能醒过来。”
杨晨轻笑一声：“你说的对，但是这两件事都不好办到。”
“那现在……我先去找小剑过来？”
小剑其实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上官家的消息一出，长安已经哗然了。
朝廷的官员们也不少震惊的，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有得到消息。
上官仪忽然被降罪，是因为一份诏书的原因。
“这件事其实由来已久，是之前立皇后的时候埋下的祸根，不过没想到武皇后会忍到现在才发作。”
小剑想到这件事，也忍不住为小武的隐忍能力感到惊讶。
越是上位者，对底下人的容忍程度会越低，戒心越强的，更是越会忌惮怀疑。
之所以古往今来明君屈指可数，光是这份忍耐力，就能将不少君王阻隔在外。
从开始国丧到现在，其实已经有个把月了。
小剑说起这件事也是羞愧的，若非他办事不利，也不至于到现在突然知道这件事。
“上官仪已经被判刑处斩，就在今日，公爷现在想救人也是来不及了……余下一部分家眷，被没入宫中为奴。”
“上官婉儿也在其中？”
“在的。”小剑微微颔首。
刘谦听完，道：“公爷，上官小姐跟我们是旧相识，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救她？”
杨晨却是沉默了。
撇开对历史的顾及，还有从宫里救人的难度。
上官一族是按照大唐律例被抄的，没入宫中的人，就是皇帝的人，而如果没有正当赦免的理由，就算是他也不能随意从宫里救人出来。
索性，上官婉儿不会因为此事有性命危险，只不过要吃些苦头。
“上官仪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在刑场上，大理寺动作很快，抄家流放，今天一天之内全做完了。”
杨晨反倒没了动静。
刘谦以为他会着急去救人：“公爷？”
“来不及了，小剑，你在宫里有人吗？”
“有，公爷可是想暗中关照上官小姐？”
“嗯，多照看着吧，虽说是在宫里，但她想要什么，尽量带给她。”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小剑拱手行了一礼，这才退出去。
上官一族被流放抄家，上官仪更是当街斩首。
这件事在长安闹的满城风雨。
之前因为上官仪权势，而与之交好的人官员俱都风声鹤唳。
上官仪的死因是什么，朝廷中的官员都心知肚明。
皇后的权势，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之允，你见到陛下了没有？”章蒙匆匆过来，他是从狄仁杰家里过来的，得到上官仪被斩一事，他就怕狄仁杰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安抚住了狄仁杰，才来找柳之允。
“没有，宫中说陛下已经休息了，看来武皇后不会让我们见到陛下的。”
“上官仪毕竟是朝廷官员，大理寺能以雷霆之势将此事在一日内办妥，不是一日之功，是早有预谋，可惜……我们竟然没能察觉。”
柳之允紧紧捧着手心里的热茶：“见不到陛下才最要紧的，幸好现在陛下正值壮年，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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