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刚刚过了晌午,被殷雪珊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香莲就一脸忐忑的小跑回来,看见自家公主等候在殿中,连口气都不喘匀,张口就道:“公主,您送给皇上的香包,他并没有戴在身上。”
正单手撑着脑袋养神的殷雪珊听到这话,微微浅眯着的眼睛在终于在眨动了几下之后,缓缓睁开:“确定看清楚了吗?真的没有戴?”
香莲道:“奴婢看的很清楚,今日午膳,皇上命人将膳食送到了崇德殿旁的幽汀小阁中用,奴婢瞧的一清二楚,今天皇上并没有佩戴公主您绣的香包;公主,往日里,但凡是你送给皇上的东西,他都会立刻佩戴在身上,哪怕是被耽误了,也会在第二天随身携带。你看,如今皇上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
殷雪珊清冷的笑了两声,道:“能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我这个公主已经不再得他的宠爱,所以对于我聊表孝心的东西,他也不再稀罕罢了;没什么,对于会有这样的答案,我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今天让你去探探情况,也不过是想要确切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香莲,你不必将这种小事过于放在心上,瞧你跑的这一头的汗,赶紧下去擦洗擦洗吧。”
香莲听着公主的话,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乖巧的应了一声之后,就赶紧下去重新收拾自己,免得这一路跑来的热气和汗气熏着公主了。
只是,香莲不知道的是在她前脚刚走,后脚,殷雪珊的脸色就变了。
当初,她亲手给父皇绣制香包,可是打着别的主意,那么香包看上去与普通的香包没多大的差别,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在香包中她做了什么手脚;如今,因为她不再得父皇盛宠,这个香包八成是要被废了,眼下,她只期盼着没有人察觉到这个香包的怪异,渐渐地被人遗忘了才好。
但偏偏,这世上就是有人会拆穿重重阴谋,让那些龌龊肮脏的诡计再也无法躲在暗处为所欲为。
昨日,魏德全在劫下了殷雪珊送给平康帝的香包之后,就找了机会亲自去了一趟太医院,将手中的香包悄悄地交给了最擅长辨别毒物的童太医,要他务必在最快的时间里,辨别出这个香包可有异样。
今日,魏德全刚伺候着平康帝来到幽汀小阁用午膳,干儿子王福就脚步匆匆的跑来,趁着他人没注意,凑近到魏德全耳边道:“干爹,童太医那边传来了消息,让您务必赶紧抽时间过去一趟,他就在太医院里等着您。”
魏德全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凝滞了一下,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那就证明他交出去的香包真的存在问题啊!
魏德全温和的眼神中慢慢升起一股怒意,朝着用午膳的平康帝看了一眼之后,就用理智将那股心底的异样压了下去,端着笑容,走了上来:“皇上,老奴要暂时告退片刻,让王福这个兔崽子伺候在您的身边,您看如何?”
平康帝的目光在王福的身上瞟了一下,对于魏德全认的这个机灵的干儿子也算是有点印象,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魏德全要暂时向平康帝瞒着有关于香包的事,所以,只能找了一个别的理由,道:“皇上吩咐老奴去办的差事,眼下正好有了眉目,老奴要亲自去看看。”
一听是这件事,平康帝自然不会阻拦,摆了摆手,道:“去吧,等找到什么情况,回来后也告诉朕一声。”
“是!老奴告退!”
瞅着魏德全后退着离开幽汀小阁,平康帝终于将好奇的目光彻底落到了王福的身上,“总是听魏德全那个老家伙口中提起你,称赞你这个干儿子是个机灵麻利的,尤其是有一个过目不忘的好本事,是不是这样?”
王福赶紧叩跪在地上,道:“是干爹看得起奴才,这才将奴才收在身边,当成亲人般关照;至于过目不忘的本事,奴才不敢自吹自擂,不瞒皇上,奴才的速记能力的确是要比寻常人好上不少,尤其是对于看过一遍的人,再想忘掉,还真是有些困难呢。”
平康帝素来就比较喜欢聪明伶俐的人,听到王福这么一说,倒是立刻来了兴致:“对记人的相貌更为清晰?看来,魏德全说的还真是没错,你果然在数日前的某天夜晚,见过二公主鬼鬼祟祟的离开皇宫?”
王福顶着发麻的头皮,神色如常道:“皇上明鉴,奴才当时也是一时好奇和本着揪出着不守规矩之人的心思才跟了上去,只是没想到,那个趁黑离开皇宫的人居然会是二公主。奴才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曾害怕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办;到最后,也是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才决定将这整件事告知给干爹。干爹他老人家常年伺候在皇上你的身边,又是对您最忠心不二,将这件事告诉他,以他之能定能掂量揣摩,判断出二公主此举是不是另存他意。说到底,奴才现在还是阅历尚浅,遇到大事多同长辈商量,才算是解决之道。”
平康帝看着极为会说话的王福,也不知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还是认为他此时的态度不错,所以就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不仅是魏德全对朕的忠心,你对朕的忠心也十分不错。只是王福,这件事牵扯甚广,自今天之后,你就不要再拿着这件事到处去宣扬了,接下来的一切,你只管交给朕和你干爹来办就是。”
王福立刻就明白了平康帝的意思,赶紧叩头道:“皇上放心,奴才不是一个多嘴的人,绝对不会将此等事拿出去随意乱说的。”
“很好,这整件事中,你也算是有功;等回头去你干爹那里领赏,知道吗?”
王福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喜色,忙不迭道:“奴才谢皇上赏赐。”
在谢恩的同时,王福不禁在心底悄悄地松了口气,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干爹要在昨天晚上连夜教了他说出这样的谎言,可既然干爹让他这样做了,他自然是照吩咐做事。
这些年跟随在干爹的身边,也算是经历过一些事情,不然,像今天这样,当着皇上的面说谎这种事,可不是一个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王福这边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平康帝,魏德全那边已然是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了太医院,找到了童太医。
那童太医虽然在太医院中素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此人绝对是有些真本事的,尤其是在识毒、辩毒这一方面,更是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当初魏德全将这件事交给他来查看,还真是找对了行家。
童太医瞅着急忙赶来的魏德全,先是在行了一个礼数之后,就直接上了正题:“大总管,您轻看……”
童太医一边说着,一边就用一根木签子将已经拆开但却又被盖上的香包挑开,待明黄色的绣面被挑开之后,立刻就露出里面包裹着的红色干花。
魏德全刚想凑上前查看,童太医就伸出手道魏德全面前,低头一瞅,只见一个雪白色的方巾搁在他的手心之中:“大总管如果想要凑近了看,微臣的建议时,还是用此物捂着口鼻之后,在这么做吧。”
魏德全瞅了眼动作神神秘秘的童太医,将他手中的方巾拿起来凑近到鼻尖闻了闻,顿时,一股酸味就扑面而来,刺激的他赶紧蹙眉扭头,忙声道:“童太医,你这掏出来的巾子也不知道洗一洗,这味道都馊了,你也好意思拿出来交给洒家?”
童太医平静的神色不变,道:“大总管误会了,这面巾子是干净的,但为什么会有刺鼻的酸味,那是因为微臣在上面撒了醋!”
“这好端端的,你在这上面撒醋做什么?”刚问出这个问题,魏德全就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睁的圆圆的朝着那被挑开绣面露出干花的香包看了过去,“难道是因为这些干花有问题?不能凑上前轻嗅?”
童太医见魏德全已经猜出了大半,便直接开口解释道:“大总管果然睿智,您猜的没错,这些干花上的确是有点小文章;而这个小文章就跟干花散发出来的香气有点联系。而为了掩盖住这股香气,微臣就想出这种办法,用更加刺鼻浓郁的酸味来掩盖。只要魏总管用这面方巾捂着口鼻,吸进鼻腔中的味道就会变成方巾上的醋味,当然不会将干花散发出来的异味嗅上;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大总管。”
魏德全看着那被精心摘选出来的干花,脑海中回忆起二公主殷雪珊在将这枚香包送给皇上的时候,天上露出来的天真娇憨的笑容;顿时,一股寒意就从脚底立刻蹿上了脑门,惊的他差点在原地蹦起来。
他还真是出乎意料,这位二公主的心思居然如此深,用心居然这般恶毒。
面对自己的亲人,她竟然能笑着送上有问题的香包,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丝毫的异样,这样的人,该是何等的可怕!喜欢三只驸马一台戏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三只驸马一台戏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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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