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投名状
第一四七章:投名状
无忧洞。
阴瘆瘆的会客厅中,泰然高坐的无常君,冷冷打量着浑身湿透,衣衫还往下滴水的张山:“你倒是有几分能耐,胆子也不小,居然敢孤身找到接引人,下来这地窟中。说吧,找本君作甚?莫非那五千两银子的赎身价,贵班主应允了?”
张山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沓纸钞,递给了站在一旁的刀刃:“这事儿跟他没关系了,赎金由我给。”
无常君一愣,略感意外。刀刃点验了一遍,禀告道:“主君,这些是今年新界的会子,但面额加起来只值一千两。”
无常君冷笑道:“你只凑够了两成,就来赎人,简直是在戏耍本君!”
张山高声道:“这些钱是我从云起堂里偷来的,只有这么多,我尽力了。剩下那四千两,我打算不走了,就留在这无忧洞帮你做事抵账,啥时账清了,我啥时带夭夭走!”
“呵呵,”无常君罕见地笑了,“这倒有意思了,你一个卖艺的,有什么本事能为本君效力,来挣四千两银子?”
张山自信满满:“我加入云起堂之前,也是混江湖道的,人送绰号‘神骗张山’。在这临安城中,论诈骗我要是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无常君冷笑一声:“那你又怎证明,此刻不是在骗本君呢?”
张山一怔:“骗你做啥?你怕我骗走夭夭?”
无常君淡然道:“无忧洞是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谁知道你是不是他们派来的暗桩?”
张山一咧嘴,笑道:“咋会啊?我跟官差可是死对头!您放心,我就是为了夭夭而来的。”
无常君嘴角一牵:“那也好办,你交一份投名状来,本君就相信了。”
张山又一怔,这就是要他也身犯一条大罪,没了退路,再请求入伙,对方便无疑心了。
张山舔了下嘴唇:“不知是让我拐骗,还是掳劫?”
无常君冷冷道:“杀人!”
张山心头一惊,迟疑道:“杀......谁?”
无常君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上次你跟随那个郭云麒来时,也看到了,他的态度实在嚣张,从没人敢对本君那般无礼,你就去把他给杀了!”
张山连想都不想,冲口而出:“不行!我好歹曾拜入他门下,虽然现今决裂了,但他不仁,我不能不义!”
刀刃丑陋的面容一颤,正要出声喝斥,无常君却语气缓和道:“好,讲义气。你若是同意了,本君倒要一刀宰了你!那这样吧,你随便杀一个人好了。”
张山犹豫了一下:“为了夭夭,我就豁出去了,但我得确认她此时还安好,能不能让我们见一面?”
无常君微一颌首,对刀刃道:“带他去伎馆,你在旁边盯着点。”
张山跟着刀刃,东弯西拐地穿过了好几个洞窟,来到一排挂着红灯笼的屋子前,这里便是无忧洞中的风月场了。
刀刃喊来了一个妖艳的女人:“美娘,陶夭夭在哪间屋里?”
鸨姐花美娘瞟了一眼张山,抬手往左一指,刚说了句“她正在接客”,张山就猛地窜过去,一脚踹开了屋门,引起屋中人的惊呼和谩骂,随即一个汉子提着裤子跑了出来,嘴里还叫嚷着:“这谁呀?这么猴急,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咦,刀哥,您也在?”
刀刃冷冷说了声“滚”,吓得对方不敢再废话,麻溜“滚”远了。
张山站在屋子里,直愣愣地望向衣衫不整的陶夭夭,对方也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又来了?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张山情不自禁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哽咽道:“夭夭,我喜欢你,在太湖县偎翠楼,我装醉偷看了你整整一宿。在小瀛洲,我编段子气你,是故意的,因为吃醋你嫁给了别人。在倚红楼,我拒绝你,是因为心里过不去在我娘灵前立誓的那道坎......夭夭,放心吧,我现今啥也不管不顾了,只求能救你出去!”
陶夭夭呆住了,泪如雨下:“你,你凑够银子了?”
张山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等我交了投名状,就能帮无常君做事挣钱了。”
陶夭夭一惊:“他让你干啥?”
这时斜倚在门框上的花美娘笑道:“交投名状还能干啥?杀人呗!”
站在门口另一边“监视”的刀刃瞪了她一眼,吓得对方连忙噤声。
陶夭夭脸色惨白:“你,你真要去杀人?杀谁?”
张山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陶夭夭忽地抬手抹干了眼泪,恨声道:“那你就去杀光哥!是他侮辱我、坑骗我,害得我在这无忧洞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不死谁死?”
张山双眉皱起,怜惜地直视着她:“我知道,你受了太多的苦......”
陶夭夭忽地侧头在张山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用力推开他:“去吧,就杀光哥,为了交投名状,也为了给我报仇雪耻!”
客厅中,刀刃对无常君道:“张山已见过陶夭夭,我方才把他安置在孙大头那里了,他说先计划一下,准备明天晚上动手。”
无常君细眉一挑:“张山说要杀谁了么?”
刀刃不由笑道:“说来挺有趣,陶夭夭让他去杀光哥泄恨。主君,光哥毕竟是烈火帮的人,这样做会不会得罪熊帮主?”
无常君淡然道:“得罪了熊三,他就更没退路,咱就更能放心了。”
刀刃不解道:“难道云起堂不算退路?毕竟他不肯去杀郭云麒。”
无常君嘴角微撇:“他若答应杀姓郭的,本君倒会怀疑是苦肉计了!此事不必再多说,就静等明晚吧,他杀人,咱们收命!
翌日黄昏,狂风大作,与纪家桥一巷之隔的元宝街,原本就僻静冷落,此时路上更是行人全无,只有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汉,一瘸一拐地缓慢挪步,走在他旁边的竟是丑脸刀刃。
刀刃皱着眉头:“你干嘛非打扮成这副鬼样子?“
老汉一咧嘴,说出话来竟是张山的声音:“我以前经常到至尊赌坊来玩,不画个大妆,怎能瞒过光哥手下们的眼睛?”
刀刃追问道:“那你一说话不就露馅了?”
张山撇嘴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等瞧好戏吧。”
俩人说着话,已然来到了街尾的至尊赌坊前,张山伸手朝上一指:“这楼上便是光哥的住所,现今他受了重伤,一定在卧床休养,待我赚进门去,抽冷子结果了他!”
刀刃环望四周:“这种阁楼一般都会有后窗,我去后窗接应你,记着,得手后必须露出真面目,否则这投名状就没意义了。”
看着刀刃拔脚奔向了赌坊后巷,张山将牙一咬,鼓足勇气上前,挑起门帘走进了赌坊。
正躲在帘后避风的一个打手立即拦住了他:“看你老小子面生啊,也是来耍钱的?”
张山嘿嘿一笑,用着很浓重的川音道:“我是从成都府来的,找光娃子。”
打手立即提高了警惕:“找光哥?你谁呀?”
张山一咧嘴:“我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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