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坐陪……
如果连陪客人吃饭都要追究的话，那这活儿没法干了。在他心里这都算不上大毛病，至于车子就更没问题了，他的级别在那儿摆着，别人都这样，凭啥拿我一个说事儿……尽管心里给了自己一万个理由，但他还是有些心慌……
其实他前些年有好几次机会调到集团总部的，但由于那时他们一分厂是集团的核心企业，地位也是相当的重要，再加上老总韩三强的挽留，他也就在一分厂干了下去，直到韩三强离开他才感觉到自己仅仅有个集团党委成员的位子是多么尴尬。
特别是这次圣云山改制，他连“一杯羹”也没有分到，只有这么一个空头级别，不过呢他的年龄也快到了，再干几年也就该退了的，另外他对程伟国这个年轻人的很多做法都不认同，尤其是在引入科研成果入股的事情上。
在他看来，那些成果本来就是职务行为，所有方就是集团的，凭什么让他们白拿股份，还有就是引进外资，这里是圣云山，是国有特大型企业，如果连这儿都要外国人帮忙那和搞资本主义有什么分别。
为了此事，他还忧心忡忡地去见过老领导韩三强，谈了自己的看法，说圣云山的搞法虽然暂时有了点效果，但长远来看无异于饮鸩止渴，特别是外国的那些资本家，更是唯利是图的典型，圣云山是国家的重点企业，说什么也不能变了色。
他认为在这个原则的问题上是绝对不能马虎的，以至于他连“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话都说出来了。韩三强的意见和他也差不多，但韩还是嘱咐他，一定要替国家看好圣云山这个破大家，说不定哪一天国家的政策变了，圣云山就会再次红火起来。
他能明白韩三强的意思，在韩的眼里程伟国就是在胡搞，走了歪路早晚得纠正过来，到了那时他就会派上用场了。经过这几个月的运作，他还是动摇了的，眼看着这个年轻人的头三脚就这样漂亮的踢了出去。
第一家挂牌改制的圣云山机械制造公司生意红火，订单雪片般飞来，硬是盘活了一个上万人的企业，这不由得让他震惊。多少年了，无论是集团还是省里乃至中.央，也都没少给圣云山输血，
但一个奇怪的现象是，机器不开还不亏钱，越是生产亏得就越多，多次输血的结果就是圣云山的窟窿越来越大，有经济学家把这定义为“圣云山现象”，这也是很多国有企业的通病。
如何走出困境，这成了摆在圣云山人面前最为重大的课题，为此老领导韩三强没少努力但也没什么起色，他的心里知道，韩总没念过多少书，论生产一线的事那是没问题，至于这种扭转大局的事情，他做着就有些费力了。
韩在党校也进修过几天，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同学，对于修完课程开卷考试这么简单的事情韩也居然没坚持下来……他听说韩疗养是在给人腾地儿，是因为刘老大找他谈了话，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该给年轻人倒地方了……
在他看来，既便是这个当家人再年轻也得五十以上，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能交给一个年轻人呢……但程伟国的到来让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都傻了眼，这个三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能搞好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吗？
一定是有什么背景，说不定是哪位大员的亲信。不过经过了好事者的一番打探，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程伟国的父母都是普通人，唯一说得上关系的岳父冯远征也不过就是个地级市的市长，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帮他走到这个位子上来。
后来又有传言，说这个年轻人就是告华波书记状的那个毛头小子，这就让他更想不通了，华波书记这是唱的哪出，告了他还升了，这是啥子逻辑，根本说不通嘛，不追究就算是很大度了，居然还要奖励……
唯一他能理解的就是那个说法，刘老大是想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火上烤一烤。但这个说法似乎也不成立，应该说程伟国的成败和华波书记是捆绑在一起的，特别是华波书记也已经是最后一个任期就要退下去了，
如果在任内不能扭转圣云山局面的话，虽然不能说对他的评价影响有多大，但负面的说法是一定会有的。排除了这些，也只剩下最后一点，那就是华波书记真的看好了程伟国这个年轻人，想重用栽培他。
坊间的那个“程伟国是华波书记的接班人”的说法他也听到过，看来这也没什么不可能 的，看他头三脚的能力还是很有一套的，这时吴文辉也隐约地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崛起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
他年轻的时候也一直想干一番事业，也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奋斗过，但他发现自从坐到了一分厂厂长的位子上后，屁g上就好像涂上了万能胶，他的大半辈子也就和一分厂捆绑在了一起，见证了这个厂子从辉煌到没落。
事业没干成企业还快关门了，这让他这个负责人心有不甘，以前红火的时候大家捧他，现在没落了那些鲜花和掌声渐渐地离他远去，他也就只有自己捧着点自己了，这也就是他给自己配奥迪、装修办公室、事事都要讲个排场的初衷。
在这个年轻人面前他感觉到了差距，这也让他汗颜。人家批评得对，自己确实就是那样做的，虽说这里有大环境的因素，但厂子搞成这样他这个多年的厂长也是有责任的，还有就是涂脂抹粉的应付检查，不就是在搞形象工程嘛……
程伟国起了身，
“吴书记，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一提起要去看看，吴文辉的心里就有些发毛，他知道程伟国是不会按他的“路线”走的，也就是说他的那些准备都白做了……此时的李主任也在一边表情尴尬，但程伟国要下去他们也没有办法……
程伟国的第一站就是牛家。当他走进牛家这个狭小得连过道也只能通过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尽管M书秦旭阳已经给他看了资料和照片，但到了现场后的视觉冲击还是让他震惊。
一家三代全挤在这里并且还面临着孙媳进门，尽管有着相当大的难处，牛百顺还是憨厚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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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