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0章 草药黄柏

    那郎中收起了青玉脉枕,又合上了药箱,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娘确实中了毒……”
    “那该如何是好?”这郎君突地松了一口气,“郎中,你倒是说说我娘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这一种毒倒也寻常……”那郎中也不卖关子,“你娘中的便是乌头毒,这一处乌头倒非寻常的草鱼头,而是岩乌头。”郎中声音不紧不慢,“这岩乌头还有个名字便是雪上一枝蒿。”
    “雪上一枝蒿?”郎君有些奇怪,“像是那起子拦路打劫的泼皮的名讳。”
    “拦路打劫的泼皮?”屋顶上的穿云笑了,“咱们好生生的绿林好汉到了他的嘴里头倒成了拦路抢劫的泼皮了?”
    “这雪上一枝蒿倒也并非无药可解……”郎中沉吟道:“好在你娘中毒不深,倒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郎中便快些为娘开方子。”那郎君心里头盘算着,口中催促郎中开方子。
    屋里头的棉籽油灯,光亮摇曳,只映在那床榻上的婆子脸上,恍惚间只觉得那婆子睁着眼睛。穿云再去看时,那婆子油光满面只闭眼躺在榻上,面上隐隐透着痛苦之色。
    再说郎中不紧不慢打开了药箱,又在那药箱里扒拉了半天,这才叹了一口气,“出门的急,没有带纸笔……”
    “我这里有。”这郎君如今急等着郎中开方子,于是不敢埋怨,只到那高案前头又是铺上纸,又是磨上墨,而后方才耐着性子道:“这一处郎中且勉强先用着,虽不是好纸好墨,到底不耽误写字。”
    那郎中走到案前,倒也不再废话,连带着屋顶上的穿云也松了一口气,他微微的挺直了腰板,这才觉得夜里头着实冷了。
    天上明月又起,屋檐重重,树影婆娑,隔壁院落的灯笼的光亮在月光底下也变得朦胧起来。
    数九寒天,本就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夜风刮在脸上,像是被人狠狠打着耳刮子。
    夜里头安静下来,仿佛能看得更远些,星星点点的灯笼,一路延伸,再远处便是城外的牛头山。
    这一处屋里头终于安静了下来,穿云呼出一口白气,这厢又听到那郎君问道:“我这就送郎中回去抓药去。”
    “如此还不成……”郎中开口间,依旧不急不缓,“这方子虽是得了,但是却差着一味药。”
    “什么药?”郎君焦急的看了床榻一眼,他的娘此番闭眼躺在榻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您倒是快些说说?”
    “这一味药平素甚是寻常,只这一两日,便不大好买。”郎中卖了个关子。
    “什么药?”那郎君又问道。
    “黄柏。”郎中道:“黄柏之中又属崖黄柏最为上品,寻常这崖黄柏虽是不多,但也能买得到,可是如今那胡商晚了两日回来,这崖黄柏就断了。”
    “这又该如何是好?”郎君着急起来,“这崖黄柏可是有能替代的草药?”
    “若是能有替代的草药,便不劳郎君费心了。”郎中搁下笔,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那郎君不再说话,只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他的老娘,豆大的光亮蒙在他的脸上,让他脸色瞧起来变幻莫测。
    “如此……少不得到杏林堂走上一遭了……”他终于开了口。
    “那杏林堂许是有崖黄柏……”郎中又去收拾药箱,“你便先同我回去一趟,且抓好了草药,再去杏林堂寻崖黄柏。”
    “郎中且先回去。”这郎君显然打定了主意,“我这就带娘去杏林堂去。”
    那郎中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后肃声道:“郎君怎能坏了规矩?你既然让我开了方子,便不该再去杏林堂,如此这般,却是为何?”
    那郎君登时变了脸,懒得同郎中废话,“你这郎中磨磨唧唧,险些误了我娘的病,这会子功夫又是缺东少西,又是没有纸笔。若是寻常,早就撵了你出去,如今看你夜半上门不容易,这便给你十个大子儿,你若是见好就收,便快些拿着大钱走人,不然仔细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那郎中性子温吞,听到这一处,只瞪着眼睛,口中愤怒道:“你这人怎地这般行事?”
    “如何?”那郎君此番既然撕破了脸皮,口中便再也不客气道:“那郎中你倒告诉我该如何行事?你若是立时的找到那崖黄柏,莫说是一钱两钱,便是三钱五钱的银子,我也拿的出。”他从袖袋之中摸出十个大钱,随意扔在高案上,口中冷笑道:“我若是你,便立时的夹着尾巴走人,也省得面上挂不住。”
    那郎中气的双手发抖,只口中气愤道:“真真是有辱斯文……为了这崖黄柏……你……你便要卸磨杀驴……你当我不知……你为何要上赶着去杏林堂去?”
    “郎中请回罢……我如今敬着你,你便莫要逼着我翻脸。”这郎君又是冷笑一声,“你也莫要废话,你说的多,我未必能听到耳朵里去,你也便莫要再聒噪了。”
    郎中气得要命,偏性子温吞,想要说句痛快的,偏那话在嗓子眼儿里上下翻腾,总也说不出口,于是只气愤不休的看着那郎君,口中反反复复的说着,“有辱斯文……卸磨杀驴……岂有此理……”
    那郎君此番可顾不得郎中,他只走到床榻前,伸手推了推那婆子,口中唤道:“娘……你且醒醒……咱们这就到杏林堂去……无论好歹……他总要给娘一个说法才是……”
    那郎中看不下去,口中到底说道:“你若当真孝顺,便该让你娘仔细躺着,何必如此折腾于她?”
    那郎君并不理会这郎中,只口中又道:“娘,你快些醒醒,咱们这就去杏林堂,好歹让他给咱们一个说法去。不然我便定要搅得那杏林堂做不得生意,开不得门!”
    那郎中听得暗自心惊,他心里头已经猜出几分,于是便也不再多言,只低头收拾药箱,至于那高案上的十个大钱,他提起药箱的时候,仔细看了一眼,到底是一枚一枚的捡了起来,最后收入了袖中。喜欢苏陶陶穿唐记请大家收藏:(663d.com)苏陶陶穿唐记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