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内门弟子选拔前

    “你想想,倘若你和你皇兄都是金仙,燕玉山是会选择你继承皇位还是你的皇兄呢?”
    燕瑾琪再次沉默了,他觉得慕容公子说得对,哪怕他成为了玄仙,而燕瑾瑜只是下仙,燕玉山依旧会将皇位传给燕瑾瑜。
    “你的意思是……”燕瑾琪眼中略显迟疑之色,早在烟柳阁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过了,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谋权篡位,因为那样留下的诟病实在太多。
    “这燕玉山,必须得死,这也正是我和二皇子交易的条件。用你父亲的死,来换取我罗刹堂的帮助。”慕容公子在燕瑾琪的面前站定,看着低头犹豫不决的他。
    空气瞬间沉默,两人相对而立,全都默不作声。
    “为了什么?”燕瑾琪咬了咬牙。
    “因为我罗刹堂要对升仙大会下手,你想想,如果在升仙大会的时候,皇帝驾崩,皇城里的动静怕是不会小吧?”慕容公子微笑细语。
    “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呢!”燕瑾瑜用鼻子冷哼一声。
    “好吧,你说,我们该怎么做。”他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石面冰冷冷的,可是他觉得自己有些无力站着。
    毕竟这可是弑父的大罪,他一路上都在犹豫,直到此刻他才彻底下定了决心。
    “很简单,你回答皇宫以后,将这支香点给你父皇便可。”慕容公子没有动,只是一拈指,一碟檀香便出现在了他的手指中。
    “香?”燕瑾琪狐疑地打量着他手中的檀香。
    色泽上成,微有清香,并无什么不对。
    “香是正常的香,只是我在里面掺入了一些障气,长时间吸入这些瘴气,他的身体健康便会慢慢下降,很快就会不治而死,并且查不出任何问题。到时候没有人知道是你下的毒,他们只会觉得是我罗刹堂下的手。”
    “那代价呢?”燕瑾琪盯着慕容公子手中的檀香。
    “代价?”慕容公子的嘴角闪过一丝讥笑,却转瞬即逝。
    “代价很简单,我需要你皇兄身边一个人的性命。等到时机了,我自会去取,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接受,这盘檀香在这里,大门就在那边,你的马队会在大门的那头等着你。”慕容公子将檀香轻放在燕瑾琪面前的桌上,指了指一旁画着长牙舞爪的黑龙大门。
    燕瑾琪犹豫了再三,他起身将盘香拢在袖中,然后推开了那扇黑色的大门。
    眼前的一切没有亮起来,依旧是一片漆黑,几个人点着火把站在那里,为首的正是身披黑甲的赵将军。
    燕瑾琪这才发现,自己从罗刹堂的大门出来,却已经抵达了谪仙城的城外。
    “殿下。”赵将军一开始还对小童的话抱有迟疑,却没想到燕瑾琪当真从这里走了出来。
    燕瑾琪回身看了看身后的大树,他刚刚正是从这棵两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里走出来,刚刚在罗刹堂里发生的事都仿若一场虚梦。虽然一切看起来格外不可思议,但这更是说明了罗刹堂的神秘。
    “回皇城吧!”燕瑾琪落寞地摸了摸袖中的那盘香。
    好在,香还在。
    燕瑾琪翻车上了马轿,紧闭门帘和车窗,一行人再次连夜朝着皇城的方向驶去。
    七日后,天山派,一间弟子的房内。
    古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突然一个白衣推开门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师兄,你拖我办的事情办好了,这次内门弟子选拔肯定全都是修为最高的!”李天一遮掩着,神秘兮兮地对着古九说道。
    尽管在古九的房间里,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被别人偷听了去,毕竟偷鸡摸狗可是天山派的大忌,要是被慕云弃知道,他不被扒一层皮才怪。
    “好。”古九笑着点点头,眉眼间满是阴狠的神情,“我倒要看看今年的内门弟子选拔,还有谁敢上台一试。
    凭空出现一个陈一凡已经足以让他难受的了,倘若内门弟子的选拔中再出现几个天才,他古九的面子以后该往哪里搁?因此他不得不暗中作梗。
    “我们走!”他起身推开卧室的大门,昂首阔步走了出去,身后的李天一迈着小碎步,神情像极了一只大黄狗。
    “顾清凌,实力下仙,未参与试金石试炼,你从天机阁中获得的心法是什么品阶的?”面前的青衣弟子傲慢的抬着头,右手里握着一根紫金杆毛笔,左手握着一卷竹编。
    顾清凌低头,看着地上的玉阶。
    “回师兄,玄阶下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掩盖了自己真正获得的心法。
    他早已经与世无争,只想在天山派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并不想引发太多的关注。
    “哦,那就是天赋较低了,我们门下天赋像你这么低的弟子可不多,这样吧,你去膳食房打打杂吧!”说着那个师兄瞟了顾清凌一眼,随手递与他一块木牌。
    “至于你的房间就在膳食房旁边,方便你们干活。”眼见顾清凌没有立刻接过木牌,他冷笑一声,直接将木牌抛在了顾清凌的怀里,不屑地转头离开了。
    后面还有很多的新晋弟子,他才不想在一个废物身上浪费时间。
    顾清凌刚上山的时候拜入的是慕云弃门下,但膳食房一直是司空逸长老的弟子看管的,也就意味着慕云弃把他像皮球一样踢给了司空逸。
    慕云弃的弟子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顾清凌没有生气,他接过那枚木牌,一边询问着一边吵着膳房走寻去。
    “你是慕云弃门下的弟子,为何会来膳食房?”膳房的大师兄是个胖胖的青年男子,大腹便便,慈眉善目,看上去很是和蔼,他笑起来的时候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儿,让人觉得他睁不开眼。
    “我···”顾清凌刚想开口解释,胖大师兄摆摆手打断了他。
    “我知道了,慕云弃手下的这群弟子都是一副德性,瞧不起我们这些修为不高天赋还不好的。你要是有些值钱的玩意儿打点他们一下还好,不然以后可就要受欺负咯!”胖大师兄叹了口气,却依旧笑着。
    “师兄知道的这般清楚,想必···”
    “哎,没错,我当初啊也是首选的副掌门门下,也是被那群龟儿子给挤到膳房来的。不过师弟你放心,在这膳房我是老大,没人敢欺负你,以后我会罩着你们。不管你修为高低天赋高低,我们都是好兄弟,一个门派的吃一锅饭,哪有什么贵贱分别,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们负责忙饭吃,也很重要,你说是吧!”胖大师兄眯着眼睛,顾清凌虽然屡次说话被打断,但他不知道为何,竟然喜欢起了这个说话睁不开眼的师兄。
    “多谢大师兄,不知大师兄该如何称呼。”
    “我幼年在村子里胖,大家都叫我李三胖,你叫我胖师兄便好了。”胖大师兄满不在乎自己的身材。
    “好的,胖大师兄。”顾清凌客套地回答。
    胖大师兄给顾清凌安排了寝室,除了内门弟子,天山派的其余弟子房间都是两人一间。
    和顾清凌一起的师弟也是从慕云弃那里被赶出来的,姓陈,身材瘦削,也是个下仙,长相木讷,难怪那群弟子喜欢欺负他。
    他们俩有着同样的遭遇,年龄也差不太多,慢慢的也就成了好朋友,只是顾清凌从未告诉过他们自己的往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慕云弃手下的弟子总是喜欢调侃和侮辱他们,顾清凌听了胖大师兄的话,只是风轻云淡地笑笑。
    而姓陈的师弟总是气呼呼地在背地里骂他们狗眼看人低。
    “等我以后有了本事,一定要教这些欺负我们的人,让他们好好看看,麻雀也能变成凤凰!”陈师弟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越想越气,越气越想骂人。
    “那如果你成了内门弟子,你会像他们一样欺负别的师弟吗?”顾清凌躺在床榻之上轻声问他。
    “当然了,等两个月后的内门弟子选拔大会,我一定要脱颖而出。你呢?这可是三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你想跟着我一起上去搏一搏吗?”
    顾清凌没有回头去看着同门兄弟的眼睛,他只是轻笑着点点头。
    内门弟子又如何,外门弟子又如何,他不在乎,他只想有一个新的家。
    他在心里将那御天诀的心法念了一遍又一遍,却从未练过它,也从未提升过自己的实力。
    就像一个身藏武林秘籍却从不修炼它的乞丐一样。
    日子虽然过的很忙碌,也经常受到师兄们的嘲讽,但胖大师兄一直很维护他们,顾清凌的日子过的倒也自在,从天都城掏出来被一路追杀的记忆也渐渐淡去了。
    他在想这样的日子会不会一直持续到他死去。
    直到那天,他和几个师兄弟正在膳房忙午饭。
    “喂喂喂,你们难道不知道余子清杀了掌门,正要叛逃吗?还不赶紧去大门口拦住他!”一个青衣弟子匆匆冲进了膳房的门。
    “啥,掌门死了?还是大师兄杀的?”胖大师兄手里握着两根又肥又白的萝卜,一脸懵逼,他们不敢相信慕云飞竟然会被余子清杀了。
    顾清凌微微蹙起眉,正在切菜的他放下了手里的刀。
    “嚷嚷,嚷嚷什么,他现在不是大师兄了,古九才是,大师兄让你们赶紧去拦住他,绝对不能让他离开天山派半步!”青衣弟子不耐烦地砸了一下门框,立马转身跑开了。
    “胖师兄,我们该怎么办?”正在忙碌的弟子提着案板的提着案板,烧柴的抬起头来,洗着鱼的也甩了甩手上的水。
    “唉,大家都是天山派的弟子,我们先去看看再说吧!”胖大师兄沉吟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萝卜,两手在衣襟上搓了搓。
    陈师弟显得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能够杀了余子清,我们连内门弟子的选拔大会都不需要参加,副掌门一定会以我们为骄傲的!”
    顾清凌听着陈师弟的诳语,苦笑着摇摇头。
    那可是天山派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他们拦下?更何况他刚刚还杀了有着天下第一之称的慕云飞,他们人再多,也不过如飞蛾扑火一般。
    巧的是那一天大长老司空逸和二长老尹明月都不在昆仑境中。慕云弃正在闭关,而三长老南宫权竟然仿佛消失了一般。
    那是入山以来顾清凌第一次摸到佩剑,他们向来都在后房,起早下山买菜忙饭,几乎从未参与过晨练。
    胖大师兄也显得手忙脚乱,他们膳房二十几名弟子自成一列,躲在众弟子的身后壮大声势。
    顾清凌不是第一次见到余子清,不知道为什么,他每一次见到余子清都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他永远都忘不掉那一天,昆仑境下着红色的雨,余子清手持金剑,一袭白衣乱舞,如同荷叶丛中的一朵白莲。
    他左手持一柄暗黑铁剑,随意一挥令山河破碎,右手握着龙吟剑,翻转手腕之际如龙啸九天。
    几乎所有的弟子都退缩了,他们虎视眈眈,如临大敌,手中的剑只敢指着余子清,却不敢刺出。
    “杀了他,杀了他!”古九同样手持金剑站在众人面前,只是他的气势不足余子清的一半。
    在他的怒吼之下依旧没有人敢上。
    “你们上,你们给我上!”古九转过头,眼神在众弟子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胖大师兄的脸上。
    他们是膳房的弟子,也是整个天山派实力最低的弟子,他们死了没有人会在意。
    胖大师兄手握银剑犹豫了。
    “快上,如果你们今天不拦住他,我禀告副掌门,死的一样会是你们!”古九走到胖大师兄面前,声音低沉地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顾清凌一字不落地全部听见了,他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天山派弟子说出的话。
    胖大师兄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横肉在颤抖着,他回头看了一眼跟随着他的弟子,手中的剑握地更紧了。
    “啊!”他大吼一声,犹如壮士赴死一般,双手握着剑朝着面前的白衣男子砍去。
    “噗!”长剑划过风声。
    胖大师兄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啊!”随着他如山般身躯的倒下,膳房的弟子们都像疯了一般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余子清的去路。
    只是他们的血肉之躯并没有拦住余子清几息。
    他信步向前,手中的剑只一提便刺入了一个弟子的胸膛,只轻轻一挥便割破了一个弟子的咽喉。
    那个每日和他睡在一起的陈师弟,每天晚上和他一起诉说衷肠谈着伟大理想的小师弟,他死的时候满脸都是刀痕,双眼死死地撑着,瞳孔里满是血丝。
    顾清凌永远也忘不掉他们死时悲惨的样子。
    胸腔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他提起手中的剑朝着余子清奔去,他高昂起手中的剑,剑刃指向了余子清的咽喉。
    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反正他的这条命本就是他的。
    望着面前奔来的人,余子清信手举起了手中的剑,他不在乎再多这么一条人命。只是在剑快要落下的时候,他看清楚了眼前人的面孔。
    那是一个正在哭泣的男子,双眼赤红,紫色的嘴唇直哆嗦。仿佛失去了所有一切的他紧紧地咬着嘴唇才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是你。”余子清轻声说了两个字,他原本肃杀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手中的剑再也没有落下来。
    顾清凌无力地跪在地上,余子清还是走了,只是他走的时候,将顾清凌劫后重生的心也带走了。
    “你让我活着,就是为了有一天让我找你复仇吗?”顾清凌提起了胖大师兄的佩剑,他的心彻底死了。
    膳房二十几名弟子仅剩下他一人,他们的尸体被简单地埋在了山下,没有墓碑,也没人记得他们。
    两个月后,顾清凌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练武场,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面前的几名师兄冷漠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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