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带头,说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对啊,原来不是人家小姑娘做的,我当初还……还拿着菜叶子砸她,我太过分了!”一个老妇说道,一边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就是!我说魏家的诰命小姐怎么会护着这样一个人,感情人家本来就是冤枉的!是我有眼无珠,听风就是雨了!”
一个看起来十分伶俐的小媳妇跟着说道,一时间众人纷纷说起自己的不是,当即摇头叹气,准备四散离开。
“诸位别急着走,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吗?”
仍旧带着镣铐的百里红忽然高声说道,经她这么已提醒,众人又纷纷来了兴致。
“怎么,这事还有真凶呢?”
“就是,这小黑白蛇不就是王庄子那边的吗?这蛇伤人的事虽说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看来就是个意外!”
有那稍微有些见识的,当即就侃侃而谈,定了“意外”的死因。
百里红却摇摇头。
“正如这位老哥所说,银环蛇本是王庄子地界上的,又怎么会跑到二十几里之外的山谷里来伤人呢?”
这话说中要点,一下就引起了人们的疑惑。百里红一看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悄悄退了下去,将后面的事交给马静远。
马静远摸着胡须,装模作样地琢磨了一番。
“既然如此,那便派人去王庄子上问一问,近期有谁丢了蛇,或者将蛇卖给了他人,带回来,再做分辨!”
“是!”
一众差役准备前去盘问,谁知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却一头闯进大堂来!
“大老爷救命!大老爷救命啊!”
那男子惊慌失措地喊道,不是别人,正是魏应亡刚救了的白郎儿!
“胡闹!高堂之上,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一旁的文书见马静远似乎不便张嘴,便自作主张厉声质问着来人。
马静远却摇摇头,当即亲自起身,扶起地上的白郎儿,关切地说道:“你放心,我是这里的知县,你在我这儿,绝对安全。只是我现在正在审理毒蛇咬死人的案子,无瑕顾及你,你先去后堂避一避,如何?”
一番话说得十分关切、体贴,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可对方却是一愣,“敢问大人,咬死人的毒蛇,可是银环蛇?”
白郎儿这样一问,顿时如油滴进滚烫的锅里,瞬间炸开了锅。
“他怎么知道是银环蛇!”
百姓们议论纷纷,马静远也知道魏应亡要的效果达到了,便立刻回身坐到大堂正中,猛地一拍惊堂木。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回知县大老爷的话,小人名叫白郎儿,是王庄子人。平时靠务农养家,会点捕蛇的手段,这才惹祸上身!”
白郎儿说到这,便将自己的衣裳和头发展示给众人看,只见他衣服凌乱不堪,上面更是有着一道道整齐的口子,里面的皮肉上也见了一条条血丝……
显然是被人一路追杀至此!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白郎儿不知是惹上了什么麻烦,竟然被人一路追到了府衙!
“有人要杀你?”
马静远更是就坡下驴,直接问了出来。
白郎儿立刻点点头,“回大老爷的话,草民也万万没想到,我好好地捕蛇种地,竟然也能招此杀身之祸!她,她,好狠毒的心肠!”
“她?”
马静远反问道,“她是谁,速速报上名来!待本官查明,若是真有此事,定斩不饶!”
若是寻常人,面对大老爷撑腰做主,一定心里安稳不已,当即磕头谢恩,可白郎儿却只是苦着脸,一味地摇头。
“她……位高权重,若是说出来,恐怕不是大老爷能,能……”
白郎儿说到这,就故意停下不说了。
围观的百姓们却像是看了一场大戏一般,一个个激动不已。
“位高权重?是谁这么厉害?”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在大老爷之上的官!”
“可这人追杀白郎儿,跟这毒蛇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时间众人听的是云里雾里,这越是不明白,就越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还准备回家的众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线索。
马静远见白郎儿已经吊足了人们的胃口,便正色肃然道。
“无妨,我朝文治清明,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只要你敢说,无论是权臣,还是皇亲国戚,我都要一查到底!”
马静远这话说得硬气,白郎儿也十分受鼓舞,当即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就在百里红被抓的那一日,忽然来了一个妇人要买银环蛇。那妇人张口就出了二十两的高价,可比抵官府一年的徭役要划算得多,所以白郎儿便将蛇卖给了对方。
谁知对方却不要那蛇,只是一路带着白郎儿走到山谷处,要他将蛇放了。
白郎儿虽然不明白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但二十两银子已经到手了,这蛇就是人家的了,人家愿意放了,他自然没有二话说。
白郎儿当即就将蛇放了,也没当回事。
谁知第二天就听说山谷里死了人,是毒蛇咬死的!
白郎儿就想到了自己放了的那条银环蛇,心里忐忑不安,怕被官府查出来,便让一家老小去山洞里躲着,自己往官府这边来打听打听情况。
“谁知快进城的时候,就碰到那位买蛇人派来的杀手!”
白郎儿说到这儿,眼泪哗哗地往外流着,显然是委屈至极。
“若不是我跑得快,没命地跑到城门口,一把撞翻了过往商队的大车,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怕此刻已经成了刀下亡魂了!”
“然后你就一路跑到了这里?”马静远问。
白郎儿哽咽着点头,一边用破烂的袖子擦着眼泪。
“正是如此,求青天大老爷救我性命!”
白郎儿说完,便“咚咚咚”地磕起了头,马静远赶紧又亲自过来,将对方扶起。
“只是,那杀手是买蛇人派来的,你又如何得知?”
马静远正是问到了关键处,白郎儿也不含糊,直接将魏应亡一早教给的词背得滚瓜烂熟。
“对方以为我必死无疑,便将实情完全告诉了我。她说,若是到了阴曹地府,不要怨她,要怨就怨那买蛇的人怕我知道太多,牵扯出她来,就要杀人灭口!”
白郎儿这话一出,围观百姓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这买蛇的人先是利用蛇杀人,之后又找了杀手来灭口,实在是好歹毒的心肠,好深的算计!
“那这买蛇人,到底是谁呢?”马静远问出了所有人都快要好奇死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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