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希望你能对王爷公平一点
“说不说！？我和那些正道人士可不一样。老子是白发妖孽段秋月，老子想要一个人死，没人能逃得过，你想试试！？”
屋内传出段秋月暴戾的声音。
厉北廷看向程静书。
程静书低声解释：“我们抓了一个偷袭的人，段哥哥正在审问。”
厉北廷道：“难得！秋月居然在盛怒中还记得留活口，长进了。”
程静书眨了眨眼，问：“王爷怎么知道段哥哥处于盛怒中！？”
厉北廷轻飘飘道：“杀手要抓的人是你，他会不动怒！？”
程静书：……
听到这番话，她其实挺欣慰的。
虽然乍然一听，多了些打趣的意味，但厉北廷能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这就证明他已经放下了。
他不再那么执着于段秋月曾经喜欢过程静书这件事。
他已经看开了。
能多一个人爱着他的静儿，守护他的静儿，这是他和静儿的运气。
这一次，若没有段秋月，后果不堪设想。
到底还是他疏忽了。
他正要进屋，程亦铭忽然开口，道：“静王殿下请留步。”
厉北廷转过身。
程亦铭衣衫皱皱巴巴，努力拉扯仍然恢复不到之前的样子，他索性便不整理了，开门见山道：“你出门办事，留小妹一人在客栈。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处境，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你的暗卫呢！？真出了事，你怎么办！？程家怎么办！？决战在即，你若是保护不了小妹，你就别把她带在身边。你觉得无所谓的人，是别人的心头宝。你……”
程静书拽了拽程亦铭的手，蹙眉道：“三哥哥，别说了。”
“小妹！到现在你还向着他！”
“我不是向着他，是你误会王爷了，我……”
厉北廷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看向程静书，问：“静儿，本打算审问完这人再问你。既然三公子先提出来了，正好借此机会问问你。梁宁和梁羽呢！？客栈遇袭，他们没露面！？”
程静书道：“晚点我再跟你解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王爷，你先进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三哥哥说说。”
“静儿……”
“王爷！”程静书咬唇，目露哀求。
厉北廷向来是拿她没有办法的，便道：“去吧！有事叫我！”
程亦铭本就憋着一股气，如今又听厉北廷用这幅口吻同程静书说话，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剑，低吼道：“殿下此话何意！？书儿是我小妹，我还能欺负她不成！？什么叫‘有事叫你’？她和我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程静书赶在厉北廷发火前就将厉北廷推进了屋。
她把程亦铭拉到走廊尽头。
她脸色很差，肉眼可见的差。
程亦铭见小妹这幅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可他就是很愤怒。
他胳膊肘搭在栏杆上，道：“本来我已经接受他当我妹夫了。可是你瞧瞧他方才说的还是人话吗！？没有保护好你，他没有半句自责，反而觉得你和我在一起不安全。小妹，危难时见人心。我知道静王如今忙着和厉云承决一死战，可这是他忽略你的理由吗！？我能放心把你交给这样的他吗！？我本来都已经想好了，我要……”
程亦铭顿了顿，还是止不住了差点喊出来的秘密。
他道：“罢了，你说说吧，我怎么误会静王殿下了！？”
“是我私自将王爷派给我的暗卫调离此处了。”
“什么！？此话当真！？”
程静书点头。
程亦铭呼出一口气，狂躁地在走廊前走来走去。
他指着程静书，咬牙道：“最好是有比你安危更重要的事，不然…不然你就是故意替静王找借口。今日这口气我是一定要出的！你别想拦我！”
程静书思忖着告诉他真相的后果和看他和王爷打架的后果。
两害相权取其轻。
她果断道：“三哥哥，梁羽被我派去保护阿娘了，至于梁宁…梁宁在保护你。”
程亦铭猛然回头，盯着程静书的眼睛。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只要用心就能分辨得出对方是否撒谎。
程静书迎上他的目光，道：“三哥哥，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今日唤你来，我也是真心为昨日对你的恶劣态度道歉。可你方才对王爷说的那番话真的是太冤枉他了。梁宁梁羽两兄弟本是王爷的人，王爷不仅命他们保护我，还让他们认我为主。哥哥你知道认我为主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无论遇到何事，他们俩都得以我为先，哪怕我和王爷同时遇到危险，他们最先要救的那个人也必须是我。
平日我身边的暗卫不止他们，王爷还安排了其它人，可昨夜王爷定是有重要事情要办，不得已才会带走所有人，他只是不知晓我已经将梁宁梁羽调离了我身边罢了。他有什么错！？如今厉云承不敢正面对上王爷，一门心思想要抓了我当筹码。三哥哥，换个角度思考，王爷若是没有遇到我，没有爱上我，没有想要娶我为妻，他何至于要受这样的掣肘！？
无牵挂的人才是最无坚不摧的人。王爷本没有牵挂，可一往无前。是我，是你妹妹让他变了。若真要计较这对错，那王爷遇到我，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我这小半生，遇到过许多离奇之事，我能活着，活到现在，已是万幸。我来到这里，原本只是为了守护家人，守护你、二哥哥、大哥哥，爹爹、阿娘，我也想偿还曾犯下的大错。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大错的偿还之心都是比不上对你们的守护，可是…这样的想法对王爷多不公平啊！三哥哥，我不想再对他不公平了……”
她说得含糊。
程亦铭却猜出了大概。
小妹认为所待不公之人便是静王殿下。
小妹曾经将家人放在最高的位置上，无人可撼动。
可现在，静王殿下可以撼动了。
程亦铭喉咙滚动，问：“小妹是打算不要三哥哥了吗！？”
程静书摇头，道：“从前的我觉得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家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可是三哥哥，王爷即将是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家人。你们在我心里同等重要。我无法接受旁人辱你，说你半句不是，我同样也无法接受任何人诟病王爷。你明白吗！？三哥哥，我只是希望你能对王爷公平一点。因为你宠爱着的小妹，曾经犯过一个天大的错。她背负着那个错误，一直都无法原谅自己，是王爷给了她救赎，让她不要再负重前行。王爷于我，不仅仅是爱，还有恩。”
程静书眼尾发红，眸中有晶莹滚动。
程亦铭胸腔几度悲鸣，他颤抖着手，将干净的帕子递给她，道：“好了！别哭了。我知道了！你把梁宁唤回你身边吧！静王殿下那里，你替我赔个不是。以后，我不会再找静王的麻烦了…好了，别这样看着我。我回府了！你好好跟着静王，一定要平安、要幸福。知道吗！？”
程静书看着他，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
她擦了擦眼泪，站在回廊处吹了会儿风才进屋。
审问已经结束。
段秋月道：“小鬼，这群人的确是厉云承的人，他们是跟着你三哥哥才找到这里的！他们想活捉你，其目的不言而喻。厉云承那废物，肯定已经知道我和静王都已经恢复了内力，他心知不是我们的对手，便动了歪心思，想用一些下三滥的法子逼我们就范。”
程静书叹气，道：“此事千万别叫三哥哥知晓。他若知道，又要自责。况且也是我让他去酒馆买酒，若真要怪，也怪不到他头上去。只能怪我太好酒。”
段秋月往后望了望，问：“三公子呢！？”
“他走了！”
“走了？这可不符合他的性子啊！”
“三哥哥知道自己错怪了王爷，但又抹不开脸面，就先行离开了。王爷，你就别同三哥哥置气了好不好！？为了让你消气，我准备贡献一个绝佳的打击厉云承的法子。”
厉北廷没有说话。
段秋月看着这两人就觉得别扭，遂当起了和事佬，对程静书道：“你说说看。”
“既然厉云承想抓我，何不来个将计就计！？我去他身边还能随时掌握厉云承的动向，为你们提供情报。”
“不可！”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发声。
厉北廷道：“你想都别想。”
段秋月也说：“小鬼，你最好赶紧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否则…哥哥可要生气了。”
程静书挣扎着：“我都说了是将计就计，我肯定会做好十足的把握再去。”
厉北廷拧眉，冷声道：“这世上的事，不到结局，都不敢说万全。静儿，你绝不能去冒险。”
段秋月也疾言，道：“小鬼！别胡闹！你若落在厉云承手中，于他便是千军万马，我十个血骨门加上十个逐墨门都奈何不了他。你可明白！？”
程静书咬唇。
她盯着地面，久久未语。
厉北廷叹气，给段秋月使了个眼色，让段秋月将那被打晕的杀手带下去。
屋内便只剩下了他和程静书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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