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月珠听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这年头,成分二字说明太多东西了,他们楼家不也是因为成分问题饱受挤兑吗?
加上又摊了许荣发那种小人,宋无衣要想得到介绍信,简直难如登天。
见楼月珠唉声叹气,宋无衣也担心宋儒文的情况。
情绪得到宣泄后并没有好转,反而让她更加郁闷了。
楼月珠拍拍宋无衣的后背,安慰道:“无衣同志,你别哭了。老爷子这么烧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会一些医术的皮毛,你要是相信我,那我就先试着帮老爷子退烧。”
神府空间的灵泉水,加上物理退热,肯定比干耗着要强。
宋无衣听到楼月珠说自己会医术,也不多想什么,喜出望外重重的点头,“我信!当然信你!”
急病乱投医总比束手无策要好,更何况楼月珠是唯一一个安慰自己的人,宋无衣愿意相信楼月珠。
“那就把眼泪擦一擦,去厨房烧一些热水过来,另外你家应该没有盐和口粮了吧?”
宋无衣被楼月珠问得窘红了脸,“家里还有一点点盐,口粮还有麦麸面和粗糠……”
“你去找我奶奶,问她要一些盐和十斤米吧!不能给病人吃没营养的东西。”
“这……不太好吧?”宋无衣不好意思要楼月珠的东西。
“有什么不好的,就当我借给你们家的!”
楼月珠也不是小气的,既然要请宋儒文给仨个哥哥做老师,那学费肯定不能缺了,这十斤米就算在补课费之上。
她看了一眼宋家摇摇欲坠的泥砖茅屋,光线暗沉沉的,还有一股被俗称为‘老人味’的霉味儿,环境比这个年代里大多数农村家庭都要差,这样的环境住着,不病也要病啊!
楼月珠走过去推开窗,让新鲜空气流通,然后回头对宋无衣叮嘱,“还有啊,以后家里要多通风,这样对身体好,才不会滋生这么多细菌,晓得没?还有这屋里的尿缸,你找个时间搬出去吧,留在屋里味儿大,还不干净。”
如今虽然是大集体时代,但每家每户的小院子里,都会辟出一小块地,种点蔬菜。
所以家家户户都会在屋里置一个尿缸,平时尿水都存着,就可以给自家的菜地施肥了,而且不能去生产队的猪圈舀粪水,那属于偷盗公家财产!
宋无衣记下,当即就要去搬尿缸,却被楼月珠阻止了,“现在不着急,你赶紧去我家,找我奶奶要盐米。拿着我这项链,她就会把东西给你的,我奶奶人好,你甭害怕。”
“嗯!我晓得了!”宋无衣接过那串小珍珠做坠子的项链,撒腿就往门外跑。
楼月珠坐在床边,摸了摸宋儒文的额头,烫得跟火炉似的,再这样下去就坏事儿了。
于是楼月珠求助小雪,问道:“小雪,我该喂多少灵泉水给老爷子,才能让他退烧?”
小雪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回答:“主人,您先给一碗灵泉水他喝下去,试试看吧。我要去照顾小兔子了,空间里的菜和花都熟了,您也不舍得进来收一收……”
“行啦,今晚回家就进空间陪你!你去照顾小兔子吧,还有那两只鸡,你也记得好好照顾一下,病恹恹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楼月珠关心的还是那两只鸡仔,兔子到底是野味,属于大补,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可鸡不同,是温补食材,也多人喜欢吃,要是能在空间繁衍的话,她就相当于有了养鸡场,还愁没钱吗?
切断了和小雪的联系,楼月珠装了半碗灵泉水,用勺子慢慢喂宋儒文。
也许是烧得厉害,渴得更厉害,宋儒文一接触到凉滋滋的灵泉水,立刻就像饿极的孩子一般,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配合度极高,不难照顾。
喂完灵泉水,楼月珠又去厨房看了看,宋无衣离开之前把水放在锅里烧,这会儿已经烧开了。
楼月珠赶紧灭了灶膛里的火,用盆把热水装起来端到房间,用毛巾沾了热水拧干,一遍又一遍地给宋儒文敷在额头上。
如此十来分钟后,宋儒文的烧虽然没见退,可是却睁开了眼睛。
见到楼月珠在旁边照顾,宋儒文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月珠丫头?你咋来了?不用去猪圈上工吗……和我家摊上关系,对你没好处,快些走吧……”
似是回光返照的呢喃,也不忘替楼月珠考虑,冲着这一点,楼月珠觉得宋儒文是个明事理的人,让他教仨个哥哥读书,也放心!
什么臭老九不臭老九的,她压根儿不介意。
楼月珠笑了笑,给宋儒文替换毛巾,回了句,“宋爷爷,我不怕村里人说闲话。我听无衣同志说您生病了,正好我会一点医术,就先帮您治疗一下,您再睡会儿,等醒过来烧就退了。”
“嗯……”
宋儒文沉沉地应了声,又放心地睡了过去。
宋无衣拿着盐米回来的时候,见楼月珠在给老爷子敷毛巾,忍不住凑上去摸了摸宋儒文的额头。
“呀!爷爷好像没这么热了!”宋无衣激动得高声叫了起来。
“嘘……老爷子刚睡过去,让他歇会儿!”楼月珠说。
“嗯!”宋无衣重重点头,看向楼月珠的目光净是崇拜和感激。
楼月珠把盐按比例放进热水里融合,然后用盐水给老爷子擦脸擦脖子。
又忙活了半小时左右,楼月珠才停下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把正事和宋无衣说了一遍。
宋无衣听见楼月珠邀请她去猪圈帮忙养猪,整个人都吓呆了。
天??养猪可是十个工分的,她真能去养猪吗?
楼月珠见她错愕的样子,不由失笑打趣:“无衣同志你要是不想去猪圈干活儿,那我另外找人也没事的,毕竟猪圈又脏又臭……”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去猪圈养猪!”
宋无衣急忙回答,她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自己的成分不干净,是被人骂成‘臭老九’的知识分子后代。
生产队给他们家一些活儿干,一口饭吃,就已经很好了,她哪敢奢想养猪的肥差呢?
可现在楼月珠不仅帮爷爷治病,还给了她一份‘十分头’的轻松活儿。
她这人怎么那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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