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无法预料

    爸爸急忙冲在前面护住了妈妈,这时来帮忙的郭子莲也立即跑进屋来。她一看到蛇,急忙对妈妈说“嫂子别怕,没事,没事,这是土蛇,没有毒。”
    只见她一边说话一边飞快的走过去,左手顺势抓起门边的笤帚,高高的举起,一下子拍打在蛇的头上,再往下使劲摁到地上,蛇扭着身子,还没来得及挣脱,她用右手又快又准地一把抓住了蛇的尾巴,然后迅速拎了起来,被拎起尾巴的蛇立刻失去了攻击能力。郭子莲拎着蛇尾巴使劲的甩了几下,刚才还很吓人很凶猛的家伙立时变得像一条绳子一样瘫软垂直下来。
    妈妈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前来帮忙的人们有的就哈哈笑着说,“咱们这里蛇可多了。”
    “今后啊,见得多了就习惯了。”
    “嫂子!你这是第一次在家里见到蛇吧!”
    “可不是吗,在山里采蘑菇时见过,在地里干活时见过,真没在家里看到过这东西。”妈妈惊魂未定地说。
    二狗子说,“嫂子,你这是看到了。有一次我在家里炕上睡觉,醒了一掀褥子,一条蛇正在下面趴着呢,它和萧正一起睡了半天,我都不知道。”
    李元高在一边接话,“那条蛇是公的,母的?你搂半天也不看看,是不是白娘子啊!万一怀孕了,回来找你咋办!”
    二狗子说,“是白娘子,嫉妒是不?再有这好事让给你。”
    李元高说,“我可不敢,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他俩的对话引来一阵阵笑声,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
    搬家是乔迁之喜,终于能到上坡住了,这对于萧正他们家来说才算是真正融入了“横岭庄”,成了这里名副其实的一员。
    住在下坡的时候,萧正他们一家人总是感到像住在单位宿舍里,没有家的感觉,搬到新家后就完全不一样了,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喜悦的心情是溢于言表的。
    房子和下坡的一样,也是南开门,也是里外两间屋,墙壁粉刷的雪白,但是里面的格局却完全不一样了。
    外屋一进门右手边有个大锅台,通过一个火墙和里屋的大炕连着,外屋一烧火做饭,里屋的炕就会烧热乎。往里去就是一个大方厅,方厅通过一个门进入里间屋,屋里地面铺的是红砖,比坡下的土地干净多了。
    里屋南面是一个通长的大火炕,火炕很宽,并排能躺下六、七个大人还绰绰有余。炕上铺的是苇席,黄花松的炕沿刨的光溜溜的,还透着木头的清香,大炕南边的玻璃窗户擦得铮亮。
    出了屋门,就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东墙边有用石头砌的鸡窝,鸡窝是上下两层,能容得下大小五、六十只鸡,下层只有一个小门,用来圈鸡,所有的鸡从小门进去,然后一关,鸡在里面就安全了,不怕山上的黄鼠狼和狸猫来偷鸡吃。
    上层用木板隔开,设计成一个个小格子形的鸡窝,形成一个个独立比较隐蔽的空间,在里面铺上干草,母鸡就会钻进去下蛋,这些都是副业队的汪电工在盖房子时设计的,非常美观而且实用,每家每户都一样,“横岭庄”的人们都夸汪电工鸡窝设计的科学。
    后来,萧正他们安顿下来以后,妈妈养了很多鸡,白天放出去,在场院周围的林子里到处跑,抓虫子、吃野果、啄松子,晚上在大公鸡带领下全部都能回来,不但一只都不会少,有时候还会带回来一两只的野鸡,不过野鸡一看到人就会立即飞走了。
    场院树林里,快要下蛋的母鸡会急急忙忙跑回来下蛋,然后又“咯嗒、咯咯嗒……”地叫几声跑出去了,在母鸡下蛋的高峰期,每天能捡四十多个鸡蛋。
    妈妈用自己家的鸡蛋孵鸡雏,孵出来的小鸡有的长大了就会一下子飞到房顶上,妈妈就说那是野鸡给萧正家的母鸡踩的蛋。
    挨着鸡窝就是鸭圈、狗窝,再往外就是一个小菜园,菜园里最南边用木篱笆圈起来一小块地,设计了一个露天小厕所,石头垒的很精致,在里面会很隐蔽。院子的木板帐子扎的整整齐齐,对开的大门出入很是方便。
    搬家当天,爸爸就摆了两桌酒席感谢前来帮忙的人们。
    属记、队长、丁泰华、高凌风还有黄朝举等等好多人都来了,大家坐在一起喝酒,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人,热闹得很。
    妈妈和翠香、凤兰、丁泰华媳妇还有几个阿姨在厨房忙碌着,不停地徃桌子上端菜。
    丁泰华媳妇叫李春杏,是李元高的姐姐,她个子不高,属于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女人。弯弯的眉毛又细又长,一双丹凤眼,嘴角微微上扬,让你觉得她总是在微笑,可是她的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很深邃的忧郁。
    听她说话,那种富有磁性的声音就像听到春天泉水的叮咚声,会让你的心甜蜜的微微颤动。
    翠香对李春杏说,“嫂子,你长得可真招人喜欢,我要是男的,一定娶你。”
    李春杏说,“胡说什么,一个大姑娘说这话,让人笑话。”
    翠香说,“咋啦,我就说,我李哥可真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个美人儿。”
    李春杏说,“他呀,木头一个,他懂什么是美。”
    凤兰说,“翠香就懂,可惜了,她也是女的。”
    翠香说,“去、去、去!一边儿去,我和嫂子唠嗑呢,没你事。”
    凤兰说,“你还说要娶嫂子的话,没正经的,小心七哥听见收拾你。”
    翠香走过来开始掐凤兰。两个人边闹边笑。
    李春杏说,“这俩姑娘,真能闹,好啦,好啦,像什么话,再闹就嫁不出去了。”
    萧正和好多小伙伴一会儿在院子里藏猫猫,一会儿又跑到门前大道上,欢快的追逐、打闹着。
    有时候只听见大人们喊,“去去去!都出去,别在这儿捣乱。”
    “小心点,别摔倒了,这些孩子。”
    傅属记说,“老萧,委屈你了,来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坡下住着,现在才分到房子。”
    爸爸笑笑说,“没事,没事,不委屈,挺好。”说完干了杯中的酒。属记也把杯中的酒干了。两个人又重新把酒倒满。
    丁泰华说,“老萧搬上坡来了,以后啊,上他家来喝酒可方便了,大家说是不是。”
    二狗子说,“那是,我家就住在萧哥家后趟房,嫂子这边做好吃的,我那边闻着味就过来了。”
    高凌风说,“三哥啊,就你鼻子尖。”
    大家一起哄笑起来。
    二狗子说,“我可听说咱们这还要来个技术员,是不是真的?”
    队长潘建柏说,“就你消息灵,听谁说的?”
    二狗子说,“谁说的啥呀?咱们问问是不是有这事?”
    傅属记说,“二狗子说得对,这个技术员叫冯其茗,是搞林业的,到咱们‘横岭庄’来正对路。”
    丁泰华又问,“属记,那咱们这儿,是不是真的要建林场了,地还种不种了?”
    属记说,“谁家规定来技术就建林场啊,不种地吃什么,挨饿的日子都忘了?”
    爸爸说,“那能忘吗,比起挨饿的日子,简直太幸福了。”
    属记说,“还是老萧说得对,忆苦思甜,咱们不能忘本啊。今天的好日子来之不易,这地能不种吗。”
    潘建柏队长说,“属记,我有个建议,你看这样行不?咱们建场的时候,东山的柞树林砍了不少树,让这个林业技术员研究研究,把东山栽上果树,建一个果园,行不行?”
    傅属记说,“潘队长,你看,今天啊,萧会计乔迁之喜,咱们不谈工作了,这些事明天开个会,专门研究一下,我也正有这个想法呢,到时候大家再讨论讨论。今天呢,咱们就恭喜萧会计,来!我提议一起举杯,共同干一杯,祝贺一下。”
    “好!好!好!”
    “干一杯!干一杯!”
    大家一起高声附和着。
    看得出来,傅属记对调技术员来“横岭庄”这个话题很不感兴趣,大家也不好再问什么了。坐在属记对面的黄朝举也不说话,只是笑着喝酒。
    酒精已经开始在人们的身体里产生作用,潘建柏队长的脸涨的红红的,二狗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朝举叔则相反,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眯眯的,看着好像要睡着了。
    传言如果被证实,那传播的结果就会不同,何况是被属记证实了的传言。于是关于冯其茗技术要来“横岭庄”的消息,在人们去井房打水的路上迅速传播开来。
    没过多久,冯其茗果然就调来了,他们一家人成了萧正家邻居,他家住在房子西头,是房头第一家,萧正他们两家中间只隔了一个院子,这个院子后来成了高凌风和翠香的新房。
    冯其茗家有四个孩子。冯其茗的老婆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印象非常深刻,有可能这一辈子都再也不会忘记的人,可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相反她一点都不能称得上美,一个女人如果长了一张大方脸,塌鼻子,嘴唇又非常厚,眼睛还有些往外鼓鼓着,不用过多形容,就已经非常有特点了。
    所以,无论谁看到她,第一感觉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青蛙的眼睛。虽然自己不漂亮,但是几个孩子却被她打扮和经管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在孩子们身上她倾注了自己很多的心血。
    四个孩子都遗传了冯其茗的基因,儿子最像他爸爸,很帅气,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一个小伙子,长得很有气质,也很有礼貌和教养。三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秀气、漂亮,皮肤都很白净。
    萧正他们两家离得近,最小的冯婷婷经常跑到萧正家里来玩儿,她和弟弟一般大,都是五岁,扎着两个长辫子,妈妈一见到她来就说,“我儿媳妇来了,快叫婆婆。”
    每当这个时候冯婷婷就会用她稚嫩的童音拉长了,大喊一声,“婆——婆——”然后乐呵呵地拉着弟弟的手,蹦蹦跳跳去她家门口,两个人一起玩儿沙子。
    冯其茗夫妻感情一点都不好,冯其茗和外人总是文质彬彬,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可是回到家里却经常和媳妇打仗。常常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奇怪的是每次两口子打仗都听不到他家孩子哭闹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动手就别吵吵的乒乓声。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纳闷,按道理说,家里大人打仗,孩子一般都会哭闹,可是他们家四个孩子都很安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后来大家猜测可能是因为孩子们都已经看习惯了。
    刚开始的时候,有几次妈妈和邻居们如果听到了他们家打架的声音,就会急急忙忙地去劝架,安慰完冯其茗媳妇,又教育冯其茗打人不对,两口子在别人劝说下,会很理智的分开,不再打了。
    后来禁不住两个人三天两头经常打,妈妈和周围的邻居们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也没有人再过去劝架了。
    再后来如果三天听不到他们两口子打仗的声音,妈妈还会纳闷的念叨几句,“奇怪了,都三天了,怎么还没打起来呢?”巧的是,有时候还没等念叨完,那边两口子就打起来了。妈妈就会摇摇头,无奈的笑一笑。
    冯其茗的到来,在大队部里引起了一时的争议,傅属记的意思很明确,让他改一改行,主要从农业方面入手,在改良土壤和提高粮食产量上下工夫。可是潘建柏队长却不这么认为,他的意见和属记的大相庭径,坚持让冯其茗发挥自己业务方面的专长,好好研究森林树木的病虫害防治以及山区果树的栽培、嫁接等方面的技术。属记和队长两个人的意见如此大相径庭,是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
    傅属记和潘建柏队长这么多年来,在工作方面一直是配合默契,精诚团结,即使有些分歧也是本着襟怀坦荡、求同存异的工作精神去化解。但是在冯其茗的工作安排上两个人的意见却互不相让、走进了死胡,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商量的余地,因此冯其茗的工作开展起来非常困难,不知道应该听谁安排。
    很长一段时间内,冯其茗基本上处于无法开展工作的局面,这更加增添了他的苦恼和困惑,回到家里和媳妇打仗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冯其茗的办公室在爸爸隔壁,两个人有时一起下班,回家的路上,爸爸经常劝导他。“困难是暂时的,没有跨不过去的沟,没有翻不过去的坎……”
    “先耐心等一等,不必着急,在两位领导的意见没有达成一致之前,先熟悉一下工作,观察一下环境,多看看森林、植被、河流、山脉,为今后工作中一展身手储备好专业知识和技术能量……”
    虽然爸爸讲的都是一些大道理,但是冯其茗还是听进去,记在了心里。喜欢沉默的目击证人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沉默的目击证人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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