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耀在邵氏的眼中心底,一直都是一个难得懂事的乖孩子。如果公良耀身体健康,没有先天不足的顽疾,邵氏时常会想,公良耀一定会像他的父亲平西侯公良奥一样,封侯挂帅,驰骋沙场,有所作为,成为大炎一代名将。然而造化弄人,命运如此不公,非但未能成全公良耀精忠报国,阵前杀敌,驱除边蛮的志向,还让他小小年纪就受尽了病痛的折磨,甚至几次病危,差点因此丢了性命。
邵氏如今的心愿,不再是希望公良耀能光宗耀宗,承袭他父亲平西侯公良奥的志愿,而是只如同寻常百姓家的母亲那样,只希望公良耀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
公良耀暖心的一句话,让邵氏几度哽咽,差点控制不住,当着公良耀的面,留下泪来。
面对志向远大,本应当年少有为,却事与愿违,命运多舛的公良耀,邵氏纵使有千言万语要倾诉,也终不过化成了默默凝视,无语凝噎。
邵氏怕自己的眼泪在公良耀的面前落下,惹得好不容易病情稍见好转的公良耀伤心难过,所以只好在公良耀的房里略坐了坐,嘱咐了书童竹幽几句,便起身带着丫鬟纹儿出了东厢房。
就在邵氏转身离开东厢房的那一刻,两滴热泪便再也止不住潸然而下。
“夫人不必过于伤心,奴婢方才见小侯爷面色比先前还要好些,身体也健朗多了。想必不用多久,小侯爷的病自然可以痊愈。”纹儿明白邵氏的心思,软语宽慰道。
“耀儿的病情即便有了好转,但终究还需要扁神医施针用药才可彻底痊愈。奈何扁神医突然懈怠了心思,放任耀儿未根除的余疾不管,我真是揪心。也不知道扁神医为何如此。所以才想着要瞒着侯爷去找扁神医询问缘由。”邵氏将心底话幽幽倾诉给纹儿。
不提扁妙春还好,一提到扁妙春纹儿就不禁一肚子火气。
“夫人,依奴婢看,那个扁神医无非是仗着自己医术高明,所以就拿一把,想要借此要挟侯爷和夫人,狮子大开口,讨要更多的好处罢了。要知道这个扁神医心术不正,不肯为小侯爷根治痼疾,奴婢们就不对他毕恭毕敬,唯命是从了。纹儿真是眼瞎,之前竟然还到处夸赞扁神医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的千古良医!没想到他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市侩庸医罢了!”纹儿一股脑儿的将心中对扁妙春看法发泄了一通。
邵氏将话揽过来,道:“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万不可将话说的这般绝对,兴许是扁神医有什么难言之隐,亦或是治疗中遇到了什么难题,总之,我相信扁神医一定不会再这最后紧要关头,对耀儿束手不管的。”
邵氏并非是善解人意,能为别人设身处地着想之人。邵氏之所以如此说无非是不想纹儿出言得罪了扁妙春,同时也是在宽慰自己,让自己不至于乱了阵脚,失了希望。
转眼,邵氏和纹儿主仆二人熬到了酉时。邵氏心中推测扁妙春睡了一个多时辰应该差不多醒了。这才动身带着丫鬟纹儿前去询问。
邵氏和纹儿二人来至扁妙春房门外,轻叩了叩门。这次房内终于有人应了一声“来了”,随即只见妙手神医扁妙春衣着邋遢的从里面将房门打开。
刚刚睡醒的扁妙春抬眼一瞧,门外站着的正是侯府夫人邵氏和丫鬟纹儿。
“呦!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要事?”扁妙春守在门口,讶然相问,看起来并没有要邵氏进屋的意思。
邵氏笑答:“我是特意过来聊一聊有关耀儿病情之事。”
“原来是为了小侯爷的病而来!”扁妙春心知肚明,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纹儿启声道:“我家夫人有事找扁神医求教,难道扁神医就只让我家夫人站在门外,不请夫人进屋一叙吗?”
邵氏拦住纹儿,向纹儿使了个眼色,示意纹儿不要多说话。
纹儿这才强忍着,住了口。
扁妙春听了纹儿的话,这才一闪身,请邵氏和纹儿进了屋。
“房间有点杂乱,还请夫人不要嫌弃。”扁妙春笑说道。
纹儿进屋打眼一看,原本规整洁净的房间被扁妙春住的乱七八糟,像是失窃了一般。
纹儿不由得撇了撇嘴。
邵氏与扁妙春坐下说话。
邵氏先开口,和颜悦色问道:“我今日,是专程为了耀儿之病来求教扁神医的。还望扁神医指点一二,解了心疑。”
扁妙春挑眸笑答:“小侯爷的病已经有所好转,日常起居已与常人无异,夫人大可放心。”
邵氏见扁妙春避重就轻,不肯如实相告,只得开门见山直言道:“这段日子,多亏了扁神医的诊治,耀儿才能恢复的这么快。只是,正如扁神医所说,耀儿虽然康复大半,日常起居也与常人无异,但耀儿至今仍旧未能断了病根,彻底康复。这几日,扁神医也鲜少用药施针,耀儿的医治也已经耽搁下来,不知原因为何?若是扁神医觉得诊金微薄,大可以直接向我或者是向侯爷言明。只要我们能力所及,无论数额多少,我们都当竭力奉上。”
扁妙春虽为行医,但视金钱如粪土的扁妙春平生最不喜别人向自己提钱字,自觉庸俗不堪,更觉辱没了自己妙手神医的美名。
今日邵氏为了表明心意,向扁妙春提到了诊金,令心气清高的扁妙春心中颇为不爽。但因念在邵氏也是一心希望公良耀早日康复,又念在公良家世代功勋,战功赫赫,自己又受公良缀儿嘱托而来的份上,选择不许计较。
扁妙春眉头紧皱,沉声回应:“夫人有所不知,我扁妙春并非贪图富贵之人。为小侯爷诊治,我也是分文不取。但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从来不救无缘之人,从来不医无命之病。”
扁妙春的三两句话,把在场的邵氏和纹儿说愣了。
“恕我愚钝,未能听明白神医话中的深意,还请神医明示。”邵氏虚心求教。
扁妙春叹了口气,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小侯爷的病还是不根治的好,夫人还是放弃继续为小侯爷医治的念头吧。”
邵氏听罢,心头一紧,眉头紧锁。
纹儿在一旁听不惯,呛声道:“扁神医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放任小侯爷的病不管,见死不救了!”
扁妙春斜眼瞧了瞧纹儿,幽幽说道:“我可没说我会见死不救。我之所以劝夫人和侯爷放弃根治小侯爷的痼疾,正是要救小侯爷之命!”喜欢殊世庶妃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殊世庶妃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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