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人格?”本堂瑛佑脑子卡壳了一下,没有控制声音,也让柯南听到了,“柯南吗?”
柯南:“……”
对哦,他之前是用这个骗过池非迟,试图伪装成池非迟同类。
本堂瑛佑琢磨了一下柯南的行为,一会儿不像个小学生,一会儿又卖萌讨好,要说人格分裂,也不是不像。
他是很想直接问问池非迟,‘沉睡的小五郎’跟柯南、池非迟有什么关系,可想到似乎偷偷拜托毛利小五郎调查什么的水无怜奈,又沉默了。
虽然他不觉得非迟哥这么好的人,跟那个可能害他姐姐失踪的女人会有什么关系,但现在情况不明,毛利侦探事务所这一群人的情况他还没弄清楚,还是先探探再说。
“太迟钝也好,太早熟也好,在普通人里都是异类,”池非迟看着前路,觉得应该给自己打个补丁了,不然他一直不怀疑柯南,也会显得很可疑,轻声道,“同龄人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觉得异类无法理解、难以靠近,就像一个喜欢跟男孩子玩的女孩,女孩子会觉得她是个怪胎,要是男孩子也不愿意接纳的话,那孩子会很孤独,反之也是一样。”
本堂瑛佑怔了怔,瞬间理解了。
他从小在运动方面就很笨拙,又容易受伤,因为不想家里人担心,所以也就避免去运动,虽然偶尔很想证明自己,但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到了上学时期,因为不好动、行动笨拙,体育活动都没他的份,精细的手工他也做不好。
男孩子觉得他像女孩子一样体力弱,不愿意带上他一起玩,当然,带上他也确实玩不了,而女孩子又觉得他是男孩子、不该带他一起玩,有一段时间,他确实是很孤独的,而且还会有人嘲笑。
再大一点,大概是因为迷糊让人觉得无害,大家又不觉得他添那一点乱不能原谅或者弥补,所以他才慢慢受欢迎起来,而他好像也习惯了把迷糊面展示给其他人。
这是为了伪装、欺骗吗?好像不是。
他一直想不通的问题,在这一刻好像有了答案——可能是因为害怕孤独吧,觉得这样会受欢迎,所以就习惯地摆出来了。
柯南也沉默走着。
他从小在学校里就受欢迎,他可以跟男生一起踢足球、笑骂打闹,加上自身会推理,又像同龄男生一样喜欢出点风头,算不上异类,大家还都蛮喜欢他的。
身体变小之后到了帝丹小学,一开始元太也喜欢他不合群表达过不满,不过很快就因为步美、光彦的带动,跟他处得很好。
他知道元太没有恶意,甚至元太压根没有多想,可正因为如此,细想下来才可怕。
如果当初稍有偏差,如果他没有到帝丹小学一年B班,如果他到的新班级里,那些孩子都觉得他是个怪物而无法相处,他现在的生活,大概就是每天一个人沉默着上学、放学吧?
虽然他是觉得自己跟一群小学生上学弱爆了,但既然变小了,想要伪装成正常孩子,上学是不得不去做的事,甚至在学校里会消耗相当长的时间,要是在学校里一个人沉默着、没有人能说说话,他又真的会快乐吗?
没有体会过,他无从判断自己会因为不用应付小孩子、应付无聊的课业而觉得轻松,还是会因为一时回不去高中生团体、又融入不了小学生,感觉孤独、烦闷,又会不会变得越来越不爱说话。
因为他本来是高中生,也早晚要回归原本的团体,所以他不是那么在乎,可是对于真正的小学生来说,那个团体无法回避,会跟随自己很久,孤独感也会一直伴随自己。
无法理解、难以靠近的异类……池非迟也是在说自己吧?
在学校里,池非迟的人缘好像是不怎么样,很孤僻。
他一直不能理解,像池非迟这种人不应该没有朋友,因为池非迟不怎么提上学那时候的事,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原因,不过也大概能猜测一下,是因为某个原因不合群,然后慢慢的越来越孤僻,跟大家的距离越来越远。
那种孤独他想象得到一点,但他也明白,他想象到的那一点只是冰山一角,其中的痛苦他是无法明白的。
这样的话,他也明白池非迟为什么从来不觉得他和灰原奇怪了。
因为本身就当过‘奇怪的人’,所以会担心表现过于聪明、早熟的他们不被同龄人所接纳,那就作为更符合他们心理年龄的‘同龄人’,来接纳他们。
就像是……
一个喜欢跟男孩子玩的女孩,被觉得她‘奇怪’的女孩子所排斥时,有一个男孩子愿意接纳并带着她一起玩男孩子的游戏,那应该是件很暖心的事。
恍然间,他想起了少年侦探团的评价——‘被当成靠得住的人’、‘没有被当成小孩子敷衍’,也想起了池非迟当初面对燕秋夫这种年纪更小、更天真的孩子,撒谎说在跟绑架燕秋夫的人玩捉迷藏。
一个人能够辨认出其他人可能需要的、适合的其他人的东西,又用别人无法察觉却很舒服的方式给予,本身就是一种极度内敛的温柔,不求回报,不在意会不会被感受到,只是默默去做,让他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进入多愁善感状态的柯南和本堂瑛佑一路走神,前行变成了下意识地‘跟随’,一直到了一棵枫树下,池非迟停步,两个人依旧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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