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苏渔,我跟你说实话吧

    “我不爱喝茶。”她伸手将那盘瓜子仁又夺了回来。
    温珩抿着唇,未说话,他审视的目光一直在她唇上,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祁凉是怎么将她弄成这样的。
    但他又毫无立场去计较。
    阮软面前的瓜子仁被吃了一半,祁凉不许她再吃了:“吃多了嗓子不舒服。”
    “哦。”她听话的将盘子递给他:“渴了。”
    祁凉手边的茶水递过去,阮软接过便一饮而尽:“还要。”
    祁凉把茶水给他续上,从头到尾,两人都没看温珩一眼。
    吃饱喝足,阮软开始说正事了:“温公子,今日应邀,是有一事想问问你。”
    “你说。”
    “你妹妹给我三哥下蛊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想问你有没有能暂时压制蛊毒的法子。”
    她懒得拐弯抹角,同温珩本来也只能是交易,没其他可言。
    “有。”
    “条件呢?”阮软问,他这人肯定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找他问事,必然是要有条件交换的。
    “温萦府上后日设宴,你来陪我吃饭。”
    话落,一直专心看戏的两个萝卜头刷的一声看了过来,温珩面色如常,没看祁凉不悦的蹙眉,也没看两孩子不赞同的表情。
    “好啊。”阮软点头,吃个饭,不是什么问题。
    见她答应,温珩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药瓶:“只有三颗,能抑制他三次蛊毒发作。”
    三颗勉强够用,到时候再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自己制一些出来。
    她收了药,还打算喝杯茶便同温珩告辞,祁凉忽然出声:“你随我来。”
    阮软交代两孩子继续看戏后,便随着祁凉去了后台,这会儿人都在台上唱戏,后台没人。
    祁凉将人抵在怀里,找她算账了:“陪他吃饭?”
    “就吃个饭,他都说了是设宴,到时候人多,我坐他对面,不是远的很。”
    话虽如此,但祁凉还是醋了,阮软轻笑:“我真的是因为三哥,才答应的,对他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祁凉沉着眸子看她,阮软轻叹一声,得,自己的男人自己哄。
    她拉着他手放自己胸口上:“我心都在你这里,你得相信我不是,就当跟陌生人吃个饭,换了三颗药,不亏。”
    “亏。”祁凉看她。
    阮软哭笑不得,踮脚亲他一口:“那现在不亏了吧?”
    祁凉没说话,突然将头埋在她颈间,在她脖子上吻了一个红痕。
    他吻的这位置明显,两人回到座位上时,祁慕北一眼就发现了,指着她脖子道:“娘亲,你脖子被虫子咬了呀?”
    不用看都知道,是祁凉方才种的草莓印,就是为了宣布主权的。
    阮软拿这男人没法,但也喜欢他吃醋:“你爹咬的。”
    祁慕北不太明白,皱着小眉头问:“爹爹为什么要咬你呀?”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阮软就坐在温珩边上,她脖子上这草莓印,自然躲不过温珩的眼,他脸色阴郁,只看了一眼,便移了眼神。
    温珩眼神落在戏台子上,但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隐隐泛白。
    砰的一声,他手中茶杯裂了,温热的茶水流了一地。
    一旁戏园子老板吓的脸色都变了,赶忙上前道歉:“大公子,对不住对不住。”
    生怕这活阎王动怒,抄了他这戏园子,一会儿他非得问问是谁采购的这劣质茶杯!
    “下去。”温珩出声。
    “是。”老板依言退下。
    祁凉神色如常,垂眸看阮软:“还看戏么?”
    “困了,想回去睡会儿。”她打了个哈欠。
    祁凉便同温珩告辞,领着母子三人回去了。
    戏园子老板瞧着这看戏的五人怎么好端端的就只剩大公子一人了,这戏是唱还是不唱啊?
    众人也不敢上去问,毕竟他这脸色沉的能杀人。
    ……
    阮软是真觉得困了,今日起太早,回客栈的路上都是一路眯着眼,亏得祁凉将人护着。
    回房后,她一沾着枕头便睡着了,祁凉给她盖好被子,带着两孩子出去。
    “爹爹,我想去找舅舅。”祁慕北开口道。
    “找他做什么?”
    “带舅舅回家呀,他跟那个姐姐不好,回头苏渔姐姐要生气了。”
    祁凉揉了揉蠢姑娘脑袋:“让他以后被人姑娘虐。”
    祁慕北眨巴眨巴眸子,觉得爹爹有点坏。
    阮软这一觉睡的傍晚才醒,祁凉点好菜刚上桌,她闻着饭香便醒了:“我醒的也太是时候了。”
    “起来吃饭。”
    “抱我。”
    祁凉过去将小姑娘抱到桌边,饭后,阮软想到从温珩那拿到的三颗药。
    “不如我们今晚把三哥从公主府偷出来,然后连夜去雪山找巫师?”
    “人带出来不难,但晚上出城怕是难。”
    想来也是,以如今温萦对秦玺的痴迷程度,人丢了,她铁定不会放过。
    且这里到底是西岐,祁凉再大的本事,在这里也被束手束脚了。
    “那就先去雪山找巫师,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给三哥解蛊。”
    “试试。”
    “嗯。”有这么个法子,总得试试才行。
    当晚,阮软还是让十二把秦玺从公主府带出来了,人是打晕了带出来的,结果秦玺一醒,便吵着要回去。
    阮软气的差点早产,指着秦玺道:“要不是看在你被温萦控制心智,我真想一巴掌拍醒你。”
    “阮软,我已经决定留在西岐了。”
    “我替苏渔不答应。”
    秦玺沉默片刻,往书案前走:“你帮我带封信给她。”
    “什么信?”
    阮软挑眉,就看着秦玺在书案前提笔写字,片刻功夫,他就将信折好递给她。
    “什么信啊?别是辜负人小姑娘的东西。”
    “嗯。”秦玺轻嗯了一声,阮软这次是真没忍住,一巴掌拍他肩上了。
    “三哥,你这个信我劝你撕了,不然你将来指不定要后悔。”
    “不后悔,我决定娶温萦了。”
    “娶谁?”
    “温萦。”
    阮软咬了咬牙,被他气的不轻,偏偏这人还不清醒。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娶温萦?”
    “不知道。”
    “不知道你娶她?”
    “嗯,应该娶她。”
    阮软估摸着这话就是温萦说的,他所有的心智被她控制,所以成亲这事,是温萦的意思。
    “婚姻大事,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这些,你们名不正言不顺。”
    “这不是有你。”
    “……你们别是打算找我主婚?”
    “嗯,你是我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我不姓秦。”阮软立马断绝关系,别想着她成全温萦。
    秦玺:“……”
    “我带你去雪山,找巫师给你解蛊,等你清醒了就不会再想娶温萦了。”
    “我不去。”
    “她给你下蛊你也愿意娶她?”
    “嗯。”
    “你忘了你那天头疼的差点死了?”
    “我不离开她就不会疼。”
    阮软无话可说了,就想把人锤醒。
    秦玺坐着不吭声,等了片刻,没等到阮软的回话,他起身往外走:“我回去了。”
    得,好不容易把人偷出来,人醒了转脸就要回去了。
    “回去吧回去吧,以后后悔死你。”
    秦玺已经走到了门口,快下楼时,阮软想起了他写的信,他又冲出去,将信塞他怀里:“这信你自己回东璃给吧,我不带信。”
    “不出意外,以后可能不回东璃。”
    我就等着你以后打脸,阮软在心里暗道。
    你以后不仅打脸,你还追妻火葬场。
    秦玺回公主府时,温萦就坐在他房里,屋内只点了一盏灯,暖黄的灯光下,温萦眼神朦胧的看着他:“回来了?”
    “嗯。”
    “去哪了?”
    “月澜客栈。”
    “见了阮软?”她起身,朝着他走过来。
    “嗯。”秦玺点头。
    温萦不太高兴:“忘了我说的话?”
    “没有。”
    “没有你还去见她?”
    “她是我在西岐唯一的亲人,若是娶你,自然要她到场。”
    他这话,温萦倒是听着舒服了几分,她轻笑了笑:“想娶我?”
    秦玺没答,反问道:“你是我未婚妻,自然应该娶你。”
    这话,温萦应该高兴的,但她高兴不起来,她问他想娶她,他不说想,说的是应该。
    只是因为她给他灌输了如此想法,他觉得是自己应该做的罢了。
    温萦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松开秦玺:“早点休息吧。”
    “我送你回去。”
    送温萦回别院后,秦玺这才回自己房间歇下。
    而此时云城外。
    苏渔三人马不停蹄,终于到了云城,三人眼底都顶着明显的乌青,一看就知是连夜赶路。
    “总算是到了,等天亮进了城,先找个客栈睡一觉再找人。”苏起这身子都受不住,何况她师姐那小身板。
    “嗯。”苏叶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没等到苏渔回话,还以为她这是不答应,结果回眸一看,苏渔直接趴在马背上睡着了。
    这是真累了,苏起叹气,将自己的披风解了给她盖上。
    苏渔没睡多久,眯了不过半个时辰就醒了:“天亮了吗,能不能进城了?”
    不远处苏起和苏叶点的火堆,她差点以为是天亮了。
    苏起觉得自家师姐是真没出息,为了个男人跋山涉水的跑这么远,还不知道人领不领情。
    “还早,你赶紧睡吧,你看看你这几日不休息,人都变丑了。”苏起损她。
    苏渔利索的翻身下马,一巴掌就拍人脑袋后面:“让你胡说八道,老娘天生丽质。”
    “行行行,你天生丽质,你倾国倾城、你闭月羞花。”
    苏起夸的极为敷衍,苏渔翻了个白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在夸我,心里在损我啊。”
    “师姐什么时候都能钻我心里了?”
    “刚刚。”苏渔在火堆旁坐下,苏起收起玩笑,用披风垫在底下,正经道:“你睡会吧,我和苏叶轮流守夜,等天亮了就进城。”
    “辛苦你俩了。”
    “不辛苦,谁让你是我们师姐呢。”苏叶回。
    苏渔感激的笑了笑,一倒下就秒入睡,是真累着了。
    再次睁眼时,天色大亮,苏渔醒了,苏起和苏叶还在睡,她没叫醒他们,自己收拾好了行李,等他俩醒了就进城。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才醒,随便收拾了一番,三人进了城。
    “师姐,先找个客栈住下吧,饿了。”
    都进了城自然是不能再亏待他俩的,苏渔点了点头,去找客栈了。
    苏叶瞧了眼不远处的月澜客栈,问:“就这家吧。”
    “去问问还有没有厢房。”
    苏起去问了,没一会儿又出来了:“走吧,有人把客栈包下了。”
    三人又往前走了一段,寻了另一间客栈住下。
    苏渔付了银子,要了三间厢房,将行李放好了,沐浴了一番打算再睡会儿时,苏起来敲门了:“师姐,先去吃饭。”
    “来了。”苏渔又从床上起来。
    三人没走远,就在不远处的面铺点了三碗牛肉面,酒足饭饱后,三人回了客栈休息。
    阮软昨晚被秦玺气着了,今日睡到晌午才起,还没什么精神,祁慕北趴在床边看她:“娘亲,舅舅又惹你生气呀。”
    “嗯,气到肚子疼。”
    她说完,祁慕北便爬起来凑到她肚子上给她呼气:“小北呼呼就不疼了。”
    阮软失笑:“得把你舅舅打一顿才不痛了。”
    一旁正在看书的祁凉手指微顿了顿,半晌又恢复如常。
    “舅舅她怎么了呀?”祁慕北问。
    昨晚秦玺在的时候她跟秦时已经睡着了,自然错过了秦玺那番话。
    “他要娶温萦,娘不答应。”
    话落,祁慕北一拍床板,气鼓鼓的叉着腰:“哼,小北也不答应。”
    “团子也不答应。”
    母子三人达成共识,祁慕北兀得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的跑到祁凉身边,揪着脑袋问他:“爹爹也不答应是不是?”
    “嗯。”
    “哼,舅舅敢娶那个女人,我就让苏渔姐姐再也不要理他了。”
    说起苏渔,阮软就发愁,这姑娘把秦玺放心尖上的,这要是知道秦玺要另娶她人,指不定得伤心成什么样。
    她想了想,还是不能置气,于是打算再去一趟温萦府上。
    阮软是下午出的门,到温萦府上时,门卫没让进去,许是温萦交代过。
    阮软轻笑了笑,她这做法还真是心虚,秦玺这么个大活人,她又不能将人给藏死了。
    白天不让见,晚上她就能把人弄到客栈去。
    从温萦府前离开,阮软又往客栈走。
    彼时,苏渔刚睡醒,正打开窗户往下看时,就瞧见了这抹熟悉的身影,她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刚来西岐,她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第一天就能碰到阮软。
    “阮软!!”苏渔将脑袋探出窗户,扯着嗓子喊。
    好在离的不远,阮软应声回眸,瞧见了二楼窗户的苏渔。
    她愣神的功夫,苏渔已经从二楼下来了,脚步冲忙的跑到她面前,语气欣喜:“我真没想到刚来西岐就能遇到你。”
    “你怎么跑西岐来了,不是跟伯父说了让你留京城。”
    “我在京城待的不踏实啊。”
    “傻姑娘,自个来的?”阮软问。
    “跟师弟一起来的,就住这间客栈。”她指了指身后的客栈。
    “把房退了跟我们住一个客栈吧。”阮软寻思着等她哪天知道秦玺要娶温萦了,离得近,她也好安慰她。
    “好啊,你们住哪?”
    “前面的月澜客栈。”
    “原来把客栈包下来的是你们啊。”
    “嗯。”
    陪着苏渔回客栈收了行李,阮软带着他们三回了月澜客栈,苏起和苏叶的房间安排在一楼,苏渔的房间安排在阮软旁边。
    一回房间,苏渔便迫不及待的问:“你们来云城,找到秦玺了吗?”
    阮软抿着唇:“找到了。”
    “他在哪?有没有受伤?怎么没和你们住一起?”
    祁慕北气鼓鼓的刚打算说舅舅要娶别人时,一旁的秦时将人拉住了,他捂着小丫头的嘴,同阮软道:“娘亲,我和妹妹先出去一下。”
    “嗯,不能跑太远。”
    “我们就在门口呀。”
    秦时拉着她到了门口才小声的交代:“你不能这样告诉苏渔姐姐。”
    “为什么呀?”
    “她知道了会伤心的。”
    祁慕北憋着嘴想了想,好像也是,可是不说,苏渔姐姐也会伤心。
    太难了呀,祁慕北叹气。
    屋里,阮软决定还是先缓缓再告诉苏渔秦玺的事。
    “他没受伤,挺好的。”
    苏渔不疑有他:“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东璃?”
    “得等一段日子。”
    “出了其他事?”苏渔问。
    “嗯。”阮软点头:“三哥人是找到了,就是脑子坏了。”
    苏渔:“……”
    “严重吗?”她问。
    “很严重。”严重到要娶别人了。
    “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他脑子坏的严重,你心里得有个谱。”阮软提醒。
    苏渔挥手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真傻了,我就养他。”
    阮软一时语塞,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想瞒着,但是一想到万一哪天她在街上遇到秦玺和温萦了,心里没个准备,得气撅过去。
    如果换做自己,定然也不喜欢有人瞒着自己这些事吧。
    “苏渔,我跟你说实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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