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枪了吗?
隔着这么远都能打中我,无疑是远程狙击枪了。
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居然让他们如此大费周折,连狙击枪都用上了。
我撑着手臂想爬起来,可是手臂难以支撑身体的重量,又重重地倒在地上。
我费力地抬起手摸了一下胸口,手掌满是鲜红的血,疼痛蔓延全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护工原本在给我倒水,听到玻璃炸裂的声音惊叫了一声,急忙回过头来,看到我倒在地上,她惊慌地扔掉手里的杯子朝我扑过来,胖乎乎的脸因为惊恐吓得变了形。
她大呼小叫地喊着我的名字,想扶我起来,却因为慌乱怎么也扶不起,只好冲门外大声喊叫:“救命啊,快来人,宁小姐中枪了!”
在外面守着的两个保镖听到护工的喊叫声闯了进来,看到我倒地流血的模样,慌忙背起我就往急救室跑去。
伤口的剧痛,再加上猛烈的颠簸,让我疼得难以忍受,感觉伤口处黏黏糊糊的,大股大股的血往外涌,半边身子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了,血顺着衣服滴到地上。
周身的力气像被抽走了似的,我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像要沉到谷底一样,眼睛好像也出了问题,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喉咙干涩甜腥,渴得要命。
心里开始害怕,有种极其无助的恐惧感,怕自己会死掉,怕自己会永远地消失。
前所未有的怕。
原来人在真的要死时,居然会产生那么强烈的求生意识。
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任我怎么用力,最终还是闭上了……
后面发生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了,只记得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我回到小时候,约摸四、五岁的模样,小手小脚,有着胖乎乎的手臂,莲藕似的腿,头上扎着两个羊角小辫,脸蛋红扑扑的,很可爱。
我的爸爸妈妈不再凶神恶煞地咒骂我,也不再动不动就打我。
他们变得温柔,可亲,对我说话总是温声软语的,也不再支使我干各种粗活,把我当宝贝似的疼,拿各种甜甜的糖果给我吃,逗我开心。
妈妈总是将我抱在怀里,抚摸我的脸蛋,温柔地对我笑,笑着笑着那张脸不知为什么却变成了柳云毓的脸。
转眼间我就长大了,嫁给了救我出水的白衣少年,在亲人的祝福声中,我穿着洁白美丽的婚纱和英俊的新郎步入婚礼殿堂。
婚后我们俩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不久后生了个小小的婴儿。
那婴儿有着漂亮的脸蛋,大而黑的眼珠,像极了江鹤棣的模样。
我抱着婴儿开怀大笑,笑得那样灿烂,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然后我就醒了……
醒来后睁开眼睛,后背的疼痛排山倒海般的袭来,蔓延到周身所有的神经末梢,让我动都不敢动,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呼吸稍重一点,整个胸腔就会传来撕扯的痛。
原来我没死。
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自己的命居然这样大,死里逃生。
我转动眼珠,四下打量了一下,看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不是医院白茫茫的病房,也没有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气味。
我怀里既没有漂亮的婴儿,身边也没有英俊的新郎,当然,温柔慈爱的父母也只存在于梦里。
眼角湿漉漉的,不何什么流下的眼泪,我并不擦,任由它流下去。
屋里没有人,房间很大,装修得很漂亮,摆设的家具价值不菲,不像是洒店,倒像个大家闺秀的闺房。
这是哪里?
我轻轻转动脑袋,朝窗外看去,外面灰茫茫的,不知是清晨还是傍晚?
窗户开了点点缝隙,白色窗纱随着微风轻轻飘动。
中枪让我对窗户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总感觉那明晃晃的玻璃后面有一杆黑洞洞的枪正对着我的心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朝我再来那么一下子。
恐惧让我想拉起被子,蒙住头,可是手臂刚一抬起,整个后背便产生一股剧烈的牵痛,疼得撕心裂肺,疼得我面色苍白。
我怕伤口裂开,再也不敢乱动一下。
嗓子干得厉害,想喝水,我冲门口方向喊道:“有人吗?外面有人吗?我口渴,想喝水。”
这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发出的声音粗粗嘎嘎的,不像自己的。
很快有人听到声音,推门进来,是个五十岁左右,面孔慈祥的阿姨。
阿姨快步走到我身边,看到我睁着眼睛,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大着嗓门说道:“宁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呢,吓坏我们大家了。”
阿姨亲切的话语和自来熟的语气,让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用粗嘎的声音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何府呀。”
“何府?”
我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我好像不认识什么姓何的人。
阿姨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模样,快人快语地说道:“我们家大少爷叫何深霖啊,你不记得他了吗?这几天你一直昏迷不醒,可把他担心坏了。”
我跟着重复道:“何深霖?”
嘴里叫着何深霖的名字,脑子里却浮现出江鹤棣的面孔,蹙着浓眉,表情清冷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要过一会儿,才能想起何深霖是在画廊遇到的那个画家,温雅如玉,眸眼温润,一笑眼睛像会发光似的男人。
明明和江鹤棣长着相同的面孔,可两人的表情和性格却千差万别。
“是啊,是我们家大少爷救了你。你被枪打中了,伤口离心脏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医院的医生不敢给你动手术,怕子弹一取,你会没命,幸亏我们家大少爷请来医术高超的名医亲自给你取子弹。”
阿姨见我认真在听,喘了口气继续说道:“等你脱离生命危险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我们家大少爷担心医院里不安全,就派人把你接回了家里。姑娘,你伤得厉害,身子又虚,一直昏迷不醒,这些天是我们家大少爷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你……”
我刚想问问她,何深霖是怎么知道我中枪的事的?
还没等我开口,有人推门进来。
我侧脸看过去,看到江鹤棣一身黑衣,面孔清沉地走了进来,熠黑眸眼里皆是担忧……喜欢爱你情深入骨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爱你情深入骨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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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