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小星一剑刺来的同时,步知舞也反应过来,因为她早有防备。
她的计划是在青小星靠近时,趁机对青小星发出致命一击。
只要青小星一死,天手组织便是一盘散沙,群龙无首,届时可逐一消灭,直至连根拔起。
但现在,步知舞竟临时改变主意。
在那一瞬间,她没有任何犹豫,放弃对青小星发出致命一击,选择将苏文轩给震飞出去,让苏文轩避开青小星这一剑。
她不想连累苏文轩。
“嗤!”
青小星一剑刺穿步知舞的胸膛,正中心脏。
这一剑,本来是会一剑两命,但步知舞却出乎青小星的意料……没有选择反击,亦没有选择闪避,而是选择救苏文轩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被震飞出去的苏文轩重重地摔落在地,一时眼冒金星,感觉浑身骨骼快要散架。
另一边,苦连天看看风起帘和上若水二人,满脸疑惑:“这什么情况?怎么我有些看不懂。”
风起帘沉声道:“显然,那家伙……是要杀掉北冥玄女。”
“……”
……
青小星注视着步知舞,淡淡道:“真是拙劣到家的演技。”
步知舞咳嗽几声,嘴角溢出殷红,露出一抹笑容,“看来,你很早就发现了。”
青小星说道:“你眼中的那种深情,以及那种思念,出卖了你。”
他呵呵一笑,继续道:“虽然殿下刚刚的选择出乎卑职的意料,没有对卑职发出致命一剑……但殿下你以为,就算你刚刚出了剑,就能真的杀掉卑职?”
便在这时,公羊迁十万火急的飞来,身后带出滚滚烟尘,落地后怒视青小星,喝道:“青长老你是不是疯了!为何要对殿下出手?!”
青小星并没有理会公羊迁,仍注视着步知舞,淡淡说道:“当年,你被莫宇那个混蛋骗了感情,还被骗了身子,卑职以为,你在吃过一次亏之后,会长些记性,但卑职没有想到,殿下你还是一如既往,冥顽不灵,愚不可及!”
“前世为了一个莫宇,今世,又为了一个秦歌!”
他长长的叹一声,“既然你冥顽不灵,不知悔改,那卑职也就只能说声抱歉,并选择一种极端的方式……”
言讫青小星缓缓抽出长剑,语气沉沉的道:“仙帝将此大任交于卑职,此乃卑职肩上重责,自当拼尽全力,不负仙帝所望!”
“这么多年过来,卑职一直都在思考……如果玄女殿下依旧跟最开始那样,以儿女私情为重,选择背叛北冥,卑职又当如何……”
步知舞神情中满是痛苦,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冷冷的瞪着青小星,问道:“你当如何?”
青小星嘴角轻轻上扬,转头看看公羊迁等人,说道:“在玄女殿下有叛心的前提之下,我们终究无法完成仙帝交代的任务,而我们最终的下场,不用我赘言,你们也应该很清楚。”
公羊迁等人沉默不言。
青小星不屑一笑,说道:“北冥玄女,仙帝之女,这些响亮的称号,看似高贵无比,但实际上,也就只是仙帝陛下众多子女当中的其中之一罢了。”
“仙帝陛下的子女实在是太多了,数以千计,不,应该是数以万计,以至于,仙帝都不知道那些子女的名字,不记得那些子女的样貌,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言讫他目光扫视公羊迁等人,笑问道:“这说明了什么?”
遂又自答:“这说明,那些被投放到低级位面的子女,就只是一些工具,是生是死,都无关紧要。”
公羊迁说道:“事已至此,你说这些,又是何意?”
青小星直言:“杀掉玄女殿下,再利用玄女殿下!虽然,计划有变,但只要最终我们完成仙帝交代的任务,保证最终结果不变,那还是相当于完成任务,仍是会受到仙帝赏赐褒奖,至于死一个玄女,仙帝都不会放在心上。”
公羊迁眼帘轻阖,“所以,青长老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以另一种方式完成我们的计划?”
“是的。”青小星颔首,“现在我们都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走到这一步,已无法回头。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玄凤这种存在,不过现在不便多言,还是等事后再详说。”
言讫他的视线扫视苦连天等人,嗤的一声,从步知舞体内抽出那把血淋淋的长剑,“等解决完这些小贼,我们再谈也不迟。”
步知舞无力的跪在地上,极致的寒气从她身上散发,逼退青小星等人。
青小星脸露笑容,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步知舞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那被一剑穿透的心,很疼。
“小哥哥……对不起……”一咬牙,鼓起最后的力量,沉声道:“都走!”
……
苦连天很果断的下达了撤退令。
三大隐世门派的精锐弟子,以及苏家军,在天手的修道者骑兵部队进入京都之前便已撤出京都,退至京西地界。
青小星并没有去追,因为去追三个剑仙很不明智。一旦将对方逼到绝路,到时候谁都没有好下场,那并不划算。
……
此次针对青小星的斩首行动,以失败告终。
苏文轩像是失了魂,垂头丧气的坐在飞马背上。
苦连天飘身而来,伸手拍拍苏文轩的肩膀,说道:“或许,有事情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
苏文轩抬起头,看了苦连天一眼,“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因为要救我,那一刻,她会很容易击杀天手首领。”
苦连天一声长叹,“就像我刚刚说的,这可能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
苏文轩咬咬嘴唇,捏紧拳头,眼角晶莹滑落,“可是为什么……在那一刻,她要因为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放弃这唯一的机会?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不仅没能杀死天手首领,就连她自己也……我要如何跟秦兄交代?”
旁边那匹飞马背上的风起帘发出一声叹息,遂道:“在那一刻,她会救你,而不是趁机反击,击杀掉青小星……我想,那对她而言并不是一种选择,而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闻言苏文轩目光微震,“前辈,您……什么意思?”
风起帘看了苏文轩一眼,微微一笑,“你还不明白吗……她已将你当成伙伴,最重要的家人,或许对于这整个大局而言,你苏文轩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但是对于她而言,你比所谓的大局还要重要。”
“说的好!”苦连天拍拍风起帘的肩膀,粲然笑道:“我贤弟从不会牺牲身边的人去交换什么,而她是我弟媳妇儿,所以也是有同样的想法。”
风起帘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大家都愿意跟着秦歌,并听他号令的原因。并不主要是因为他来自鬼剑山,也是因为,他是秦歌,是一个让人可以完全信任、让人安心的领导者。”
苦连天洒然一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果想要赢,那么就必须要做好输的准备。行了苏家小子,你差不多就得了啊,用不着再自责,你现在就算是把自己给宰咯,那也无法改变什么,况且,情况应该还不算是最糟,知舞妹子她应该还有救。”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上若水突然说道:“因为她是凤凰。”
闻言众人一同看向上若水。
上若水面无表情:“凤凰不会死,会涅槃重生。”
众人忽然想起,之前在撤退的时候,步知舞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冰蛋……那恐怖的寒气,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能冻结。
又忽然想起,当初在中州萝莉宫,步知舞在达到太白仙境时,她的身体几乎已被劫雷轰成炭渣,换做是谁都活不了,但偏偏,她最后还是完好无损……估计那次,她就经历过一次涅槃。
苦连天说道:“待我们回去重整旗鼓,然后再来救知……”
话音尚未落下,不远处陡然传来呼啸之声,随后一团庞大的白影从天而降。
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白隼。
白隼背上的人,是天空岛主余龙雀。
苦连天见余龙雀慌慌张张的,而且还很急,便知余龙雀即将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风起帘问道:“余岛主为何没在龙皇陛下身边?”
苏文轩见余龙雀这副模样,心头也有不好的预感,疾声问道:“余岛主,您就直说吧,我姐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余龙雀顿了顿,低下头说道:“回……回禀王爷,陛下她……她被海底妖族的那三位长老连同九头龙蛇突然偷袭,中了套,现在已被捕走……”
“什么?!”众人目光一震。
苦连天寒声道:“月摇妹子被捕走,这是什么意思?”
余龙雀说道:“目前,白金刚和雷顿将军正在京东带领妖族大军与海底妖族死站。”
风起帘说道:“坏事真是一桩接一桩。”
便在这时,苏文轩耳朵里的通讯法宝中又传来金峰森的声音。
“老苏,可算是联系上你了,你们那边现在啥情况?”
苏文轩:“一言难尽。金兄,你那边如何?”
金峰森安静少许,再也压抑不住情绪,带着哭腔说道:“老苏,老大他……他的情况很糟糕,你们谁能快点赶回来,去帮帮老大……我求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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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