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那头的莱曼邀请自己出演角色，尼古拉斯-凯奇一点也不意外。
这本来就是情理之中的，不是吗？
一个导演，找CAA的合伙经纪人打探一位演员的联系方式，这很容易联想到这种结果。
此时，他就站在卧室的窗户边，望着夜色，略作一番思考后，才开口道：“莱曼，我很谢谢你的邀请，我也听说过《狂怒》这个电影项目，但......”
尼古拉斯-凯奇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噢，你也应该听说了《风语者》的消息吧，我现在...有点糟糕，我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好好的斟酌一下，调理自己的生活，所以...我很抱歉。”
圈子很大，但在他这样的人眼里却很小，有很多消息都会主动的集中到他的耳朵里。
凯奇知道《狂怒》更换男主演的事，甚至知道布拉德-皮特被拒绝、出局了，（哦，但是不清楚，商议的薪酬条件是什么，在没正式的签订合约之前，很少会有人主动的往外说，那是行业的大忌讳）他也有空闲的档期，但就如他所说，最近，他的处境有点糟糕。
电话那头的莱曼陷入了沉默，他光关心合适演员的事了，却忘记了尼古拉斯-凯奇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
《风语者》的失利，可不仅仅只是投资商和导演倒霉，凯奇作为主演，也难逃干系。
这部电影在前一段时间的6月14日上映，光拍摄成本就有一亿一千多万美金，宣传、拷贝、发行、媒体公关等后期上映的费用无一不须花费资金，可在首周仅仅拿下3678万票房，只坐了一次的北美周票房冠军，在那之后便迅速下跌。
截止到今日的6月27日，日票房勉强入账164万美金，北美总票房到达4323.56万美金，之所以苦苦支撑着不下画，不就是因为亏大发了吗？
投资商们连这些小钱也都不愿意放过。
按照这种形势来看，北美的最终票房能过5千万美金，那都是一件幸事。
而海外市场，就更别说了，大家都知道是烂片，会扑街了，就更没人愿意大肆宣发了。而不宣发，又哪能有什么声势呢？
电影艺术，电影艺术，终归还是要靠市场成绩说话的。
院线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明摆着亏损利润去放映呢，还不如播放老片，至少那么一点的票房收益不用这么多人分啊。
各地主要的票仓市场纷纷不看好，宣发力量又不够，讲电影口碑呢，更是不行，虽然也还在坚持着放映，但收到的票房加起来还没有国内多，再加上各地发行商和影院的分润，收益只会更少。
制作成本就有1.1亿了，全球总票房现在还不到7千万，制片商米高梅家庭娱乐影业这次肯定是栽了个大跟头。
如果只是市场不看好，电影不卖座也就算了，但是影片的质量和口碑也没好到哪里去。
上映之后恶评如潮，非常之多的影评人都加入了这场狂欢，几乎每个人都愿意踩上那么一脚。
imdb的平均分只有5.7。这样一来，想靠着线下市场和周边版权运作回本的想法，也只能落空了。
在这样的大片时代到来之后，也不是没有过票房收不回成本的事情发生，但靠着完善的其他多渠道的运作，也总是能回一点血，慢慢的靠着时间，完成盈利。就连《肖申克的救赎》，当年赔的那么惨，后来影片的质量口碑开始发力，不也成为了线下录像带市场的王者，成功翻身吗。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需要影片的质量有保证，也就是观众口碑要好。叫好不叫座可以，但不能两样都差。
只可惜，《风语者》在这两个方面都不算太好。
影评人群体就算了，就连看过的观众给出的评价也大多数都是反面，列如什么，影片只知道沉浸在火药与搏杀的世界里，却对人物的刻画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描写异常吝啬；什么文戏软弱无力，空洞乏味；什么影片的背景配乐缺少新意，一再重复，相当之平庸......
反正就是大烂片，无聊。
从1981年开始，每年都会举办一届的金酸莓奖的评委会甚至向媒体放出话来，说《风语者》肯定能进入明年第23届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的参选名单（这个奖是讽刺意味的，由于它的特殊性，也成为了关注度很高的评选活动。嗯，第一届最差劲演员奖，他们颁给了时任美国总统，但却是演员出身的罗纳德-威尔逊-里根。）
虽说，尼古拉斯-凯奇在其中的表现不算太差，但奈何都是烂片了，他也逃不过被笔诛口罚的下场。
所以，他最近的处境是真的很糟糕。
不仅遭遇了演艺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滑铁卢，而且还是一部投资巨大的商业类型片。
不然一般的话，早在一两个月之前，尼古拉斯-凯奇就会在经纪人收拢的电影项目计划里，规划好自己后面要接什么电影，以免遇到什么档期不调的问题，可现在，别说继续出演了，连现有已经接了下来的一个角色，他都给推辞掉了。
他的经纪人说的很对，一次失败算不得什么，但他需要更好的挑选电影项目了。
重复的失败，是一个演员职业生涯所灭亡的前兆。很多人都能证明这一事实。
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躲避一阵子的风头了。
但莱曼又是在这之后，第一个邀请他的导演，他的客气很大程度上也是来源于此。
不过，风险还是太大了，又是一部战争题材的电影，凯奇是真的心慌。
毕竟刚刚才失败了一部战争片，转眼又来一个类似的，搁谁，谁也怕。
对于尼古拉斯-凯奇表示拒绝的态度，莱曼能想的到。
刚开始没考虑这方面，一心只想着他合适。
却忘了，深陷泥潭者，害怕陷更深。
他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尽管被一口回绝，但莱曼还是尝试着鼓励道：“凯奇，《风语者》的事虽然很遗憾，但问题并不是出在你的角色扮演上，而是影片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
“谢谢你，但是莱曼......”尼古拉斯-凯奇揉了揉额头，颇有些苦涩的说道：“影片失败这是不争的事实，我逃不掉，也需要为这个错误的选择来买单。”
“我知道，凯奇，我很明白你的担忧，同样的失败，你不想在经历第二次，对吗？”莱曼诚恳的说道：“但请你相信我，我很有把握拍好这部电影，它现在就差一个好的演员，那就是你。”
莱曼的夸赞并没有打动尼古拉斯-凯奇，在圈子里混久了，他早就免疫了这些，“但是......还是不好意思，我很抱歉。”
尼古拉斯-凯奇的语气放的很委婉，尊重对方，也是尊重自己。他不想交恶一位导演。
“能见一面吗？”莱曼的话语迟钝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觉得你可以了解一下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它讲了什么，角色又是怎么样？或者，面对面的听听我作为一个导演所思考的创作思路，在考虑其他的，如果还是觉得不行，再来拒绝这个电影项目，行吗？给我们彼此一个加深沟通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莱曼尽显诚意，尼古拉斯-凯奇也不好再次直接的回绝了，他点头道：“可以，我没问题。见面的时间、地点呢？”
“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地点，你来定吧。”
“日落大道靠近中心广场的那家‘时光’咖啡厅，可以吗？我们就在那聚聚。”
“没问题。”
“......”
两人礼貌的寒暄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这一边，尼古拉斯-凯奇在放下手机之后，还是出神的站在窗台边，不知想些什么......
而在另一边，结束通话后的莱曼，却是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还考虑什么片酬问题，现在一想，真是太傻了。
连人选都没确定下来，谈这些又有何用。
如果尼格拉斯-凯奇不想演，直接开口就坚决的拒绝，那才是难办。
稍微还不错的是，他答应了自己的见面要求，至少，还能在努力的尝试一把。
他相信以自己的诚意、和完整的一个影片创作思路，还是能有不少几率说服尼古拉斯-凯奇接下“中士”一角，加入《狂怒》剧组的。
他翻翻抽屉，开始准备资料。
大致的人物剧本、画好的分镜头草稿、还有详细的拍摄计划和预定的片场安排......
反正准备的相关资料越细致越好，这更能展现他作为导演的诚意和邀约的一种态度。
莱曼知道尼古拉斯-凯奇心中最大的顾虑就是怕《狂怒》跟着《风语者》一样落得个失败的下场，所以，他就要证明自己的充分与信心，证明电影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样才能说服他出演。
电影都像是赌-博，而他现在在做的，就是增加自己的赢面。
尼古拉斯-凯奇就是这样一张好牌，莱曼很希望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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