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老夫这不是挣扎,尔等奸孽之徒,于黑白颠倒,于事实公理于不顾,老夫不顾是要为了大燕除去你们这些小人!”
黑衣人不以为意,轻轻道:“镇国公如此忠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落得发配,何必呢。腾出一片好天地,我们自然不会难为你,谁也不挡谁的道,我们都能方便一些,镇国公可要考虑清楚了。”
南宫远放声大笑:“可笑啊可笑!当真是可笑!当真是小人嘴里的言语都是奸孽之语!”
黑衣人眸色一沉,道:“你将那些证据说了又如何,会有人信吗,你照样还要离京,何必呢。”
“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容你们这些小人继续这样任意妄为!老夫一世清明,岂容你们践踏,朝堂正气又怎容你们胡作非为!”他嗤笑,“你们也是有心思,不错,老夫离京又如何,皇上逼老夫离京,老夫也不贪图这些荣华富贵,你说的这些话恐怕是白费力气了!”
话已至此,黑衣人负手而立,倒也不在意南宫远的嘲讽之意,他的主子说的不错,此人当真油盐不进,按着吩咐,既然好话已经说了,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
“他们呢?”黑衣人静静道。
南宫远看着他。
黑衣人踱步一笑:“郭家和柳家呢?”他侧首,“镇国公仁义当先,忠臣之士,不知对这两家满门可要保住?”
南宫远身子一震,指着黑衣人就道:“你!”说着,就要冲上去,黑衣人武功极好,迅速后退数十步,南宫远终究是已经老了,就算曾经叱咤风云,现在也比不过这个黑衣人。
黑衣人道:“您若是交出了那一纸证状,便是忠义难两全,忠于朝廷,满门倾灭。您自己做个抉择。”
说着,黑衣人就离开了。
南宫远站定,在冷风中半响没有动静。
人命与清白。
这个抉择,他怎么做。
南宫远回了镇国公府,一时间就像是苍老了十年一样,他在路上,特意去看了柳家府宅,当真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他抚了抚门,心中沉沉。
柳浩广已经死了,但其亲属何其无辜,担起罪责,于心何忍!
满门之命,牵挂于身,当真是好手段啊,逼得他不得不要停步,不得不要压下手中之物。
南宫远回了府后,管家悄声来传话:“老爷,宸王在等您。”
南宫远摆摆手:“不见了。”
管家犹豫了一下:“老爷,这段时间您一直没有见过殿下,可是……”
“不见就是不见,哪里来的这么多话?以后都不用见了。”
南宫远去见了司暮云,司暮云笑着迎起身,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样温柔淡然。
司暮云笑道:“老爷怎么出去了一整天,快坐下歇歇吧,我这里向来都是清水,老爷先将就着吧。”
司暮云不说南宫远也知道,如今府里被查封,怕是连茶水也要被搜查走了吧。
司暮云问道:“老爷怎么看着有些闷闷的。”
“夫人……你……”他话到一半,重重的叹了口气,唉了一声。
“老爷不必说了,妾身都明白了,这在哪里不是住,不过是一间房子一张床,无所谓的,老爷不必忧心,如今走了也要,我们年纪也都大了,经不住什么事了,我们走了,宸王府也能好过些。”
南宫远心中微微触动,点头。
随后,他问:“自古忠义难两全,当初不解,如今解了。”
司暮云微微一怔,虽然不知道南宫远为何会突然说出这句话,但思考后还是笑道:“人生在世,以人为先,做人做事,做人做事,不必在意别人议论,但却要对的起人,别让后半生良心谴责。”
南宫远听了以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也是觉得可笑。
自己征戎半生,从来不惧铁血沙场,便是生死又有何惧,见过了战场的人,向来都对这些无所畏惧。为了大燕他从年少时便开始历练,离家远行,一份份功绩从不开口说。
他生平只愿国泰安宁,便是要他如今再去边境,他也无所谓。
但他却没有想到自己晚年却要落得这般境地。
朝堂之上的阴谋诡计,当真是令人作恶。
一群小人的殿堂,看着他们手舞足蹈的规划着一切。
今日他走了,无所谓,但是大燕不能继续再少人了,忠骨之臣不能再多一个离开。
南宫远心情复杂,他在忠义两者之间徘徊,他静静的坐着,心中犹如刀割,苦不堪言。
司暮云握住他的手,笑笑:“老爷不必担忧,妾身跟随老爷半生,什么风波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如今这些事妾身并不在意,只要老爷安好,一切都好。老爷也不必挂心,如今木已成舟,若是有机会洗脱冤屈,自然是好事,若是没有机会,时日也还长,不急。”
这番话点醒了南宫远,是啊,时日还长。
他看了一眼司暮云,心中一沉。
不错,时日还长。
如今自己暂且不将证据呈上,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将后顾之忧解决了,要将郭家和柳家人安顿好,之后一定会将证据呈上,一则还了清白,二则也要为朝廷除去这种奸臣!
离京的日子越来越近,近在眉睫,如今满京官员都是一种压抑的气氛。
查这件事的人太多了,都是暗中问着,一些官员为了自保,害怕出了什么事再惹到自己身上,也经常打探一些消息。
南宫承煜则是一直暗中调查,从盐铁一案开始,他就没有罢手过,当初还好,事情只是针对于郭成周,公良文轩使得郭成周被杀,引开了盐铁一案的序幕。事情越演越烈,直到如今,南宫承煜早已经查出了一些线索。
但是之后柳浩广被查回京,当真是账本与他有关系,这个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南宫承煜自己私下也调查了,柳浩广确实手脚不干净。
但是,盐铁一案如此如此重大,朝廷年年投入的银两在国库中占比也重,几乎投出和收回的银款全是缺处,都未补齐,这一大笔钱回转三年,怎么说都要翻几倍,如今将近有一年半的银款亏空,不太可能是柳浩广能亏的起的。不得不让人深思。
就算他有这个胆子,但却没这个能力。
南宫承煜站在案前,深思沉目,他笔下一直勾画着关于盐铁一案的线索。
这些日子的功夫没有白费,有端倪,而且这个问题还很大。
谢轻谣从外面进来了,看着正在忙碌的南宫承煜,轻声:“这几日你本身就没有好好休息,白天忙没有用膳,到了晚上还没有吃饭,好歹也要喝一两口粥水,这样下去也不怕身子受不了?”
谢轻谣心中隐隐作痛,她想要帮忙,但是却发现这种事情关乎朝政,自己能帮上的属实不多。
她比谁都想镇国公府好好地,她恨不得现在就去镇国公府看望,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如今时间紧,能赶一分就是一分,你怎么还没休息,别等我了。”南宫承煜说道。
谢轻谣哪里会听他的话,在一边也帮忙整理着,并道:“夫妻同心,如今镇国公府出了事,我又哪里能真的静下来,我若是能帮一点就好了……”
南宫承煜回身,抱住她,柔声道:“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谢轻谣私下去镇国公府看望司暮云,以及给司暮云带去了药和大夫的事情他都知道。
关注镇国公府的虽然不止他一个,但是绝对有他的存在。
谢轻谣轻轻道:“这些都是微薄之力,何足挂齿,只要你、只要镇国公府好好地,这些都不重要了。听我的,你先喝几口粥水,我帮你整理着。”
南宫承煜站定,看着她,柔情似水。
谢轻谣推搡着,让他赶紧去歇息一会。
谢轻谣站在长案前,看着南宫承煜整理了一半的卷册,翻开多看了几眼,心中觉得奇怪,暗想:“不对……有问题……若是只是柳浩广贪污,如今这账本上写的这么一大笔数目都去哪里了?去了镇国公府?那就更不对了,核对镇国公府的账目这些都没有。”
谢轻谣按住心里的疑问,这个问题她都能发现,南宫承煜也绝对注意到了。
果不其然,南宫承煜说道:“镇国公府并领兵权,并非是只有镇国公府府内的银两,在外还有其他城府里也都是有投钱的,但是这一大笔的支出都和如今的缺口没有关系,便是往年也都有的。”
谢轻谣皱眉道:“如果有人在这个上面动文章,这个细节抓住,反而或许还会让皇上注意到镇国公府掌握了兵权和商权……功高震主……不是好事……”她话声一顿,“这个人一定是很了解京城,而且……很了解镇国公府。”
这个判断一下子将范围缩小了很多,至少圈定了是京城的,而且身份绝对不会很低,应该是能和镇国公府这样的家族曾经有一定联系,有些相熟的,否则不会知道镇国公府私下的这些事情。
谢轻谣低声道:“你知道了什么对不对?”
南宫承煜手下的勺子停住,冷冷一笑:“这一次不论是谁,本王都不会善罢甘休!”
谢轻谣苦笑一声。
宫中。
皇上也没有休息,外面小太监来问说是兰嫔娘娘问皇上今晚还过去不,高公公看了眼里面的动静,摆摆手,将小太监拽到了一边,轻声道:“糊涂,没看见皇上正在忙着呢,这几日都不必来了,连带着后宫娘娘们的话都不用传来了。”
被人不知道皇上如今想什么,但是高公公绝对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去打扰皇上,难免闹得不快。
小太监只能退下了。
高公公的徒弟走上前来,小声道:“师父,皇上这几日都没有出过殿外……”
话说一半,高公公就瞪了一眼:“什么时候皇上的事情也能让你在这里多嘴多舌的议论了,不许多说,这几日你就乖乖办事,也就是这段时间了,熬过去就好了,别多说话,外面宫里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我们御前的绝对不能多说,知道吗。”喜欢庶女无敌:挡我者跪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庶女无敌:挡我者跪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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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