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感觉自己脖子像是被人勒着,他喘不过气来,他用力挣扎,挣脱了侍卫,重新跪倒了那边,高呼道:“启禀皇上!臣有罪!臣有罪!皇上!都是臣的错!盐铁一案的那些银子都是臣拿的!都是臣!都是臣!和别人没有关系,都是臣所为!”这一段话他说的声音很大,声音到后面似乎还带了几分哭腔。
众人心中一惊,都不敢说话了,就算他们想到了柳浩广来的目的,但是却没想到柳浩广会自己这么果断的认罪……
一众大臣的目光闪烁着,只听皇上道:“你有胆量与朕说,那之前为何又不说?如今能跪在朕的面前……是谁交代的你这么做的?”
这不仅是皇上的问题,也是下面大臣们的疑惑。
柳浩广回京,刑部已经纠察许久,但柳浩广一直咬死不答,今日这么突然的来,必然蹊跷。
柳浩广微微扭头,看向了南宫远,指着南宫远,嗓子却像是堵着什么一样,支支吾吾,说不出声来,整个人都像是病态者。
所有人将目光都投到了南宫远身上,但南宫远依旧端立着,没有任何变化。
下面的臣子听了之前的那些话,震惊了,站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个个瞪大了眼睛,互相对视,心中惊恐不安。
和柳浩广有牵连的不止一人,谁都会担心这个人会不会还说出一些什么来。
南宫承煜站在那边,目光沉沉,听着宁王低声说道:“这倒是奇了。”
皇帝的眼神更加凝重,死死的盯着柳浩广。
柳浩广如今哪里还在意别的,他敢将这话说出,就已经不怕皇上知罪了,他有些疯癫的说道:“对!都是臣……都是我……都是我……和别人没有关系……”
声音忽高忽低,吓得下面的小姐们惊叫,觉得这人就是个疯子。
皇后顾忌年宴上夫人们小姐们都还在,得了皇上的命令,再次挥手让侍卫们将人带下去。
柳浩广被侍卫们带着移步了前方正位,往边上带下去,这些侍卫这次则是将人抓的紧紧的,绝不会让人再松脱。
往一边绕的时候,这里放了一口大鼎,谁知柳浩广突然闷头撞了上去,“咚!”的一声,侍卫们还是抓着柳浩广的,但是距离太近,人已经撞了上去,柳浩广的头上也冒出了鲜血。
“啊啊啊啊————”
下面的小姐们那里见过这阵势,被吓得连忙起身,连连尖叫。
有个小姐距离的近,亲眼看见的,更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各家夫人们安慰着这些小姐,呼喊声一阵接一阵,突然乱了起来。
谢轻谣则是目睹了一切的发生,却又觉得这一切就算她想拦也拦不住。
她背后发凉,一种从心底而出的骇意笼罩在四周。
太子妃见过的阵势多了,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时间上去扶住了皇后。
秦子萱则是张着口,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说这场宴上谁最惨,那应该就是池晚宁了。
池晚宁准备了很久的诗词,写都写好了,但就是没人看见,也没有机会了。
况且,池晚宁当时就站在那口大鼎旁边,眼睁睁的看着柳浩广撞上去,第一声的尖叫就是从她嘴里喊出来的。
池晚宁晕倒了,下面人赶忙将人扶了下去。
之后的事情,谢轻谣也不知道了。
清场,所有人清场。
再次听到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那一晚的事情,惊魂未定,谢轻谣其实也是胆子大的,她与别人不同,别人是害怕,她是恐惧,一种前所未知的恐惧。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局,一个给柳浩广设的局,而她则是那个被逼着一起观局的人,看着柳浩广在最后一刻的挣扎,而她却无能为力。
一种担忧,一种彷徨。
太子殿下、南宫承煜和宁王殿下一直在宫里,几乎没有回过府,宫中陷入了一种人人惶恐的气氛下,皇上几乎之后没有露过笑脸,几乎一直都是阴沉的。
就连平日最爱玩笑的宁王,也是少有的沉着面孔,没有一丝平日的生气。
这还不够。
京城戒严,再次戒严,对于京城来说,戒严一次便是一次打击,便是对人心的不安稳,自古以来,没人敢经常这么做,但是今年已经出现了好几次。
各家紧闭大门,宫外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像是被京中贵人们的气氛感染到了,也觉得出了大事,就连着街上的小摊小贩都变少了许多。
之前在宴上的那些夫人们,回到家中以后,有人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是个宴会就突然闹得这么大。
那些夫人们哪里敢多嘴一句,个个都是不敢说一句话,也吩咐下面人不要多嘴。
小姐们却没有那么好了,只是谢轻谣听说的,就有好几家小姐们出了宫回到家中被吓得便开始发热,嘴里还喊叫着什么,一时间,京中的大夫倒是忙不过来了。
这些事,都是听说,听莫真所说。
和秦子萱也有来信交往。
秦子萱说池晚宁是目睹了全过程,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的发生和结束,晕倒后,回到宁王府,一直都是神思不定的样子,三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她也请了宫中太医给池晚宁看看,但太医只说是受惊过度,还需调整。
谢轻谣将手中的信放到了一边,只听一边的莫真道:“哪里就这么娇气了?这有什么好怕的?”
对于莫真来说,见惯了生死,根本不理解那些小姐们的娇气。
谢轻谣笑笑:“你不害怕是自然的。”
“主子害怕么?害怕了我保护你呀?”
听着她调侃的语气,谢轻谣终于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下扯唇笑了笑。
三天时间,她比任何人都紧张。
她想起了柳浩广临死前指着南宫远的样子,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就是因为没有说什么话,才比说了话要恐怖一万倍。
果不其然,第四天,外面传来消息,说是皇上亲自派了人搜查柳府,在里面折腾了有半天时间,外面围着看的百姓一层又一层。
谢轻谣问道:“那柳浩广的家人呢?”
云荷犹豫了一下,说道:“有几个侍郎求了情,加上此事还在查,虽说柳浩广已经告罪,人情尚在,礼法犹存,不及家室,如今只是封府。”
谢轻谣听了以后,苦笑一声:“柳浩广贪污了盐铁一案的钱,这么做的必然就是为了圣上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想到这里,她竟然觉得柳浩广还算可以,至少临死前做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周围人考虑。
她现在已经不怀疑柳浩广究竟有没有贪污了。
因为南宫承煜第三天晚上回来给了肯定的回答。
已经可以确定柳浩广确实在盐铁一案动了手脚。
第四天的搜府,只不过是要落实罪名,进一步的调查。
谢轻谣看着南宫承煜的面色,知道他在担忧,担忧镇国公府如何。
谢轻谣宽慰道:“放心,我会去镇国公府看看的。”
她去看了,但是不是正大光明的去看,这个时候拿着宸王妃的身份去镇国公府几乎等于找死。
柳浩广临死前不明不白的动作和神情,让矛盾如今引在镇国公府上,皇上虽然迟迟没有下旨,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镇国公府这次不好解决了。
南宫远一直在外面忙碌,很少回镇国公府,谢轻谣心中隐隐担忧司暮云情况如何。
她和莫真趁人不注意,到了镇国公府的不远处,看着那边。
莫真沉声道:“主子,这外面守着的人好像都是禁卫,我们要是过去了,肯定会被发现……”
谢轻谣已经提前猜到了,怎么可能对镇国公府没有一些动作呢,明面上没有下旨,但背地里该控制还是要控制。
外面站着的禁卫都是好手,武功不低,还有武器,站了一排排,银甲闪耀,谢轻谣看了几眼,轻轻道:“角门进不去了。”
莫真道:“要不要从暗道那边翻墙进去?”
谢轻谣摇头:“进不去,我估计四面都被围住了,都有人收。”
“那怎么办……”
谢轻谣看了一眼莫真,说道:“可能要委屈一下你了。”
……
谢轻谣进了镇国公府后院,听着外面的呼喊声,正是暗道那边的禁卫说有人想要将闯进府,现在往外逃了,已经派人去追,但是那个人轻功极好,还没有追到。
追不到的。
放弃吧。
谢轻谣走在里面,没有急着出去,在草丛了猫了许久。
果然,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来里面巡查了一圈,并道:“没有人进来,行了,都在外面守着吧,皇上说了,不能擅自进府。”
有人问道:“刚才的事情用不用给皇上说?”
那人摆摆手道:“不用了,搞得像是你们将人抓到了一样,一群废物,抓不到人还在这里说什么?算了,也不用管了,现在每天都有来这里看的闲人,难不成我们都要抓起来,都要给皇上禀报。”
听着他们声音渐远,谢轻谣也放松了许多。
但是她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不对呀,她现在是进来了,可是怎么出去呢???
一会儿该怎么出去……?
这种苦恼令她有些烦忧,但看着已经到了司暮云的院子处,也不再多想了。
里面依旧,司暮云的丫鬟慧心刚好从一边走过,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后,回头一看,正看见了偷偷摸摸的谢轻谣,她正要惊呼,谢轻谣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
慧心惊讶的指着谢轻谣,合不拢嘴的小声道:“宸王妃……”
谢轻谣拉着她进了偏房,并叮嘱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可能也不能在里面停留太久,没错,我是偷偷进来的,也不能被人发现了,我要见母亲,你在外面守着,要是有人来了,提前打个招呼,知道吗。”喜欢庶女无敌:挡我者跪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庶女无敌:挡我者跪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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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