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谣这一日都在房中坐着,莫真怎么出去还的她不知道,只清楚一点,这孩子回来就像是没了生活的希望,嘴里念叨着:“啊,我的暗器,啊,我的蛟银针……”
这种缩紧裤腰带的日子持续了很久,谢轻谣在此期间也突然爱上了进宫。
进宫以后不用面对府中的杂事,不用看见账本,有吃有喝有人招待。
蹭吃蹭喝不用掏钱,还能挂上孝敬皇后,日日探望的名声。
秦子萱也不知道哪根筋错了,跟着她一起进宫,天天坐在皇后宫里,一会儿夸夸茶水好,一会儿夸夸糕点好。
一日,终于秦子萱忍不住问道:“轻谣,宫中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谢轻谣一脸茫然:“啥?什么事?我咋不知道?宫中出事了?”
秦子萱奇怪道:“那为何你和太子妃天天都来宫里呢?我跟着你们天天进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轻谣你就告诉我吧,大事小事我都能受得住!”
“呃?可是……真的没啥事的。”
秦子萱一把抱住她:“你们二人日日进宫,必然是有了什么事情,怎么就我不知道呢……”
“不是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就是单纯进个宫啊,什么意思都没有。”
“行了,我知道,你就是瞒着我。我就是为了知道什么事情,所以日日才进宫,否则……是宁王府不好?”
“不是,不是宁王府不好,是宸王府不好。”
谢轻谣扶额,叹道:“太子妃进宫是要日日去尚仪宫处理郡主礼制,这些都是太子妃管的,我进宫是为了……啊……”能为了些什么呢?“你信我,我就是单纯的进宫坐坐。”顺便今天皇后赏点东西,明天皇后赏点东西,这样凑着凑着指不定就把自己如今府中负担不起的年下节礼凑够了呢……
她也是绞尽脑汁了。
秦子萱突然沉默了,站起身,报以微笑:“合着我白白的跟着你跑了几日?我这进宫都白进了?”
“不会呀!你看,皇后娘娘刚才不是还赏了你外藩进贡的梨吗?”
“……送你了。”
当然,这种节奏也没有持续多久。
过了段时间,秦子萱不陪着她了,她也消停了许多,没有像之前那么积极了,可能是年龄大了累着了。
这一日,突然宫中皇后急召,谢轻谣正啃着秦子萱不要的贡梨,就被匆匆叫进了宫。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换好衣裳,不动声色,坐着马车就走了。
宁王府并不知宫中急召,只听人说宸王妃又进宫去了,秦子萱由衷佩服:“这就是我和轻谣的差距了,她能天天进宫,我便是隔一天去一次都累得慌。轻谣进宫了是吧?你去拦了马车,给她将昨日我装好的一篮子百圣果拿上,给母后送过去,就说我病了,进不了宫,过几日再去请安。”
进了宫的谢轻谣,一身常服,也来不及换宫装,手上提着一篮子的百圣果,她递给后面的宫女。
皇后急召。
谢轻谣沉心走进了凤栖宫,只见太子妃和皇后正端坐着。
皇后面色沉沉,谢轻谣心中一讶。
行吧,不是好事,绝对不是好事。
上次在太子府就是这样子,一看面色,谢轻谣就知道了今天肯定有大事了。
技高人胆大,谢轻谣经历的事情多了,从太子府那晚,再到去梁城,早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任你怎么风吹雨,现在的她也是能坐如钟,丝毫不慌。
当然,人还是不要过度自信了。
一进去,一跪下,得,刚才心中的豪情壮志烟消云散。
这又是咋了,怎么没一天是消停的?
自己最近也没做错事啊。
皇后沉声道:“知道今日叫你来是什么事吗?”
“儿臣不知。”
皇后道:“你不知?你是宸王妃你不知?”
“儿臣确实不知,不知母后所说何事。”
皇后将一张纸扔到地上,冷冷道:“你自己看。”
谢轻谣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宸王府极尽节俭,不多一分奢靡,所采办之物当为最清简之派,各世家效仿……以命恣宥,以贵者传以民者简朴之风,上佳上善……令庛佩应着简素,以往如此,一月便余一年之收……”
谢轻谣:“……”
内心有些迷茫。
十分的迷茫。
这不就是御史台给的柬文吗?这不是很正常嘛,不光是宸王府,就算是太子府也经常有御史台去写一些柬文,有褒有贬。
上面都是说宸王府节俭的,也不是啥坏事呀。
合着节俭还是错了!?
谢轻谣面上很复杂,落在皇后眼里更是复杂,皇后怒道:“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罪过吗!”
“……”呃……
节俭过度?伤了贵族面子?
“儿臣有罪,儿臣不顾天家威仪,是儿臣的错,儿臣应当做府中表率。”
皇后怒道:“算你还有点数!还不去将人带过来?琉璃!去带人!”
“母后说的人是?”管家?管家帮着自己节俭也没做错啥呀。
皇后冷冷的看着她。
太子妃在一边劝道:“母后,您别急,也先别气,儿臣想着宸王妃应该也是无心之失。”
“这是无心之失!?身为一府之主,没有管理下面人的能力,不论和她有没有关系,她都难辞其咎!”说完,皇后怒斥:“人呢!”一边的下人连忙道:“已经去找了,那个漠北女子一会儿就会被带来了。”
谢轻谣倏地抬头,看向皇后。
莫真?
谢轻谣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纸张,也收起了刚才内心的嬉皮笑脸,突然沉下心来,沉声道:“母后,儿臣不知您所说的究竟是何事。”随后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纸,轻声道:“母后怕不是给错了。”
皇后怒道:“上面写的一清二楚,你还不知道?”
“儿臣只看见了纸上乃是御史台谏言,只言宸王府节俭,并无过多内容。”
皇后面色一变。
一边的琉璃立刻走上前,将谢轻谣手中的纸收了回来,一看,面色一变,连忙将一边册子里的纸收了下来,换了一张。
册子里面的几张纸都应该是御史台往日写过的谏言,看来刚才是拿错了。
谢轻谣看了一眼新递过来的,只是扫了一眼,心中却突然震了一下。
圣上病危?
宸王府?
宸王府内有人说圣上病危?
这时,只见一边的下人已经走了过来,还压着一个人,正是莫真。
莫真被捆绑着,但谢轻谣知道,如果不是她自愿的,这些人根本抓不住她也困不住她。
皇后冷冷的看向莫真,一边的琉璃低声道:“果真是漠北血统。”
谢轻谣仔仔细细的将纸张上的字看完,心中也凉了半截。
上面说了,自从上次皇帝遇刺一事后,京中便私下有流言蜚语不断,都是说皇上病危一类的话,更有大不敬之言,宫中私下派人去处理此事,但却得知,宸王府的人竟然也有牵扯其中的,直指莫真。
有人说见过莫真和那些人在一起。
但谢轻谣知道,莫真从未说过半句话,她那日也只是回来和自己说外面流言霏霏。
却不知今日这件事被抬上了明面。
谢轻谣回头看了一眼莫真,磕头道:“母后,她是……”
“她是你府中的人是吗?”皇后打断道。
谢轻谣点头。
“漠北血统,宸王妃,你倒是收纳百川,什么人都能往京中带,不论身份带到了宸王府!”
谢轻谣一哑。
“你现在要说这件事不是她做的?你想要替她求情?”皇后冷冷出声。
谢轻谣不再说话。
不用解释了,没用的,急召进宫,便是为了此事。
此刻多说一句话都是罪,皇后怒火正盛。
莫真咬咬牙,刚要出声,谢轻谣却抢先一步道:“都是儿臣管教不利,儿臣知错。”
莫真不能说话。
谢轻谣硬声道:“儿臣这几日日日难眠,便是因为此事,儿臣已经私下去派人处理此事了,却不知外面人如此多嘴多舌,儿臣愧疚,日日进宫,想要与母后所言,却心中惧怕,都怪儿臣,若是儿臣尽早所说,若是儿臣让下面人办事得力一些,想来会少了不少风言风语。”
认错的态度要积极。
她这几日日一直进宫,有目共睹,现在想的不应该是如何解释,而是如何减轻罪责。
太子妃在一边劝道:“母后别急,您先消消气,宸王妃已经知错了。”
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谢轻谣,像是没有反映过来一样,她没想到谢轻谣会这么直接认错,更是没有半点不悦的模样。
但这终究也是大罪。
皇后看向莫真:“拉出去处死,这等欺言犯上之人,不必留了,宸王妃,你可有异议?”
谢轻谣摇摇头:“谨听母后做主。”
身后的莫真脸色一变。
莫真被拖了出去,杖刑致死,是宫中早有的刑罚。
皇后又一次看向了谢轻谣。
谢轻谣依旧一句话都不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
等莫真真的被人带走了以后,已经出了凤栖宫,在过段时间,恐怕就要受刑了,谢轻谣才磕头道:“母后,儿臣请求彻查此事。”
皇后冷笑一声:“本宫就知道你又要保人。”
谢轻谣道:“儿臣并非要保人,对于儿臣来说,下面人犯了大不敬之罪,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儿臣并不在意。儿臣也并非要抵赖,母后,既然此事已经牵扯出了宸王府,拉出儿臣身边的人,但根据儿臣所知,外面造谣之人,并非只有儿臣身边的人。”
她知道吗?知道还有别的府中之人别的世家私下有不安分的人说过些什么吗?
她不知道。
这件事事出突然,文章直接做到莫真身上,便是对自己动手,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既然想将事情闹大,好啊,她就闹大。
谢轻谣又道:“母后,儿臣请求细细审查,必要将外面造谣之人以及参与之人,连根拔起决不轻饶!”后面几字咬的极重,恶狠狠的。
皇后刚要出声,谢轻谣也不在意别的了,十分恭敬地说道:“母后,便是圣祖时期,就有此定例,查造谣祸乱人心之众,当初也将各世家查处甚多,儿臣知道母后心意,既然已经开始查了,请母后做主,彻查下去。一旦查出,不论世家侯府,如此大不敬之言,祸及满门亦不为过,更要将那些歹人带到京城正街,当街绞刑处死!”
太子妃眉目一敛,听着谢轻谣的一番话,目光微瞟,一笑:“宸王妃妹妹此言过重……”
谢轻谣一笑:“太子妃娘娘可是认为轻谣半句话有误?”
太子妃一顿:“不是……”喜欢庶女无敌:挡我者跪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庶女无敌:挡我者跪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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