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御史放人的时候,已经断断续续死了二十人了,丁御史放下手中笔墨,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叹一声:“要是人数再多点就好了,这要是上报给朝廷,呵呵……我要是将此事处理好了,回了京城几品大官做不得?好啊好。”
外面走来一个人,一个黑衣人,进来后,丁御史皱眉道:“你是谁!?”
黑衣人将一封信落下,道:“大人要对谁动手,上面有交代了。”
丁御史身子一颤,只见黑衣人瞬间离开,他走上前,将地上的信封打开,熟悉的笔墨,但上面交代的话却让人心惊。
丁御史看完后就将信件焚烧了,伴随着一股浓烟和烧灼味道,他扬声道:“来人!”
外面的小厮弯着腰走了进来:“大人,您吩咐。”
丁御史冷冷一笑:“明日是要查审此事么?”他目光流转,眸中透过隐隐寒气,“这种事情百姓怎么能不知道呢?”一句话说完,他看向下面跪着的奴才,轻笑一声:“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小厮立刻道:“奴才明白了!”
……
谢轻谣在夜晚的时候和莫真又爬上了房脊,站的高高的,远眺这沉沉夜空,一望无际,只有黑夜笼罩在头顶。
莫真道:“主子,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着急啊。”
谢轻谣笑笑:“着急有用吗。”
莫真道:“那现在怎么办啊。”
谢轻谣指了指远方,笑道:“那边,是扬州一带,我是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是庶女,身份卑微,从小见了多少冷嘲热讽,我拼尽全力,让自己逃离了那边。”说着,她又将手指的方向变到了另一边,她苦涩一笑:“这里,是凰仪书院的方向,能进书院能从书院有一番成就,见了多少人心冷暖,如果没了信心,还怎么有如今呢。”
她手下微微一顿,又指向了这边,她沉默了,缓缓道:“最远处,天空最亮,最是人心向往之地,便是京中宫内,我就是在那里面和承煜一起跪着,才有了宸王妃的身份,才是宸王正妻,多少羞辱没见过?”
莫真回头,看一眼谢轻谣。
谢轻谣笑了笑:“都是心酸呀,我本以为我今日会有无限的感慨,但现在想想,并没有觉得有多累,这是我和南宫承煜一起经历的,我们一步步走来的,是我们应得的。如果如今只是因为一件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就将自己打到了,那我也不配站在这里了。”
莫真扯起嘴角,笑的灿烂:“主子不怕我也不怕,总归不能让小人害了去。”
谢轻谣拍拍她的肩膀,随后凭身一跃,轻缓落地,她站在下面,再仰望夜空时,正好对上了莫真皎洁的眼神。
南宫承煜晚时见了数人,有送案卷的郑含,有从丁御史那边回来的姜之洋,还有两个暗卫,谢轻谣不便打扰,故而一直在院内闲坐。
矮石桌上摆了一盆四季兰,正是这个季节盛开,夜晚,淡绿色的枝芽已经偷偷抽出,馨蕊莹莹,谢轻谣摘下一朵花,芬芳清香,放入袖间片刻,顺然明白了古人所说的暗香盈袖是何种味道。
书房内的暗卫离开了,谢轻谣起身,衣袖间的小小花朵掉落在了地上,明明之前那样被人轻轻抚摸,那样珍惜,可在这一会儿,当她站起身时,碎花掉落在地上,瞬间虚无。
谢轻谣进了书房,关闭上门,手背着门,站定,也不动弹,她怅然一笑:“如果我没猜错,京中朝堂知道这边的消息了。”
来来回回的几波人,谢轻谣心中也猜到了一些。
南宫承煜直起身板,手指按压在太阳穴,清瘦的面上有着淡淡的困倦,桐木油烛灯点在一边,灯火微光闪烁在他的脸颊旁,只见他眉峰耸起,眼皮微阖,轻缓的舒展一口气,晕黄色的柔光下,他轻轻道:“京中消息走的快,朝上已经知道了。”
谢轻谣赫然一笑:“我们都要习惯了,毕竟只要是和我们这边有关的事情,消息都走的格外快。”她走过来,坐在一边,手指轻扣在案面,“至少父皇已经知道了……朝堂压力大,但父皇既然给你信中写了让你处置,朝中便能压下来。”
南宫承煜一手将袖腕处的绷带松开,边道:“是啊,本王已经派人私下去查此事了。”
这一晚,似乎很长,谢轻谣从未感觉时间过的如此慢,倒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也有些恍然,明日便是要前堂见审了,也不知道对手手中还有多少底牌……
清晨,谢轻谣穿戴好,便知道要去面对今日的种种了,小院门外也来人请了,是个小官兵,他看向谢轻谣的眼神充满了怪异,似乎很多人都开始怀疑是谢轻谣所做的了。
面对这种质疑的躲避的眼神,谢轻谣不屑一顾,嗤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莫真跟在她身后,从小院往前堂的这段路,似乎有些难熬,若是曾经,人人见面都叫一声柳护卫好,现在人人都跟躲避瘟神一样,生怕跟谢轻谣有关系。
看着一边的指指点点,偶尔还传来几句嘲笑,谢轻谣冷眼旁观,但莫真却忍不住了,上前就要斥责,谢轻谣拉住,劝道:“不过是一群墙头草随风摆罢了,用得着和他们置气?”
那边的小官兵冷笑一声:“你不就是个护卫吗,还当自己多高贵呢?告诉你,要真的是你做的,就算是河督大人都保不住你!”
“你再说一句!?”莫真沉声道。
那个小官兵被莫真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缩,几人立刻溜开了。
谢轻谣道:“何苦呢?这些人都是这种脾性,见人好就吹捧,见人不好就踩几脚。”
“他们算什么东西,也能说主子?”
谢轻谣笑道:“现在就已经忍不住了,一会儿去前堂可不要憋死了?”
到了前堂的位置,方城主和南宫承煜等人都还没到,但这边却已经吵闹异常,谢轻谣站定,看着两边的各位大人们,只见有几个大人看见谢轻谣就别过脸去,不愿再离,像是真将她当做了罪人。
另几位大人便是上一次谢轻谣帮过的那几位,对她点头示意。
官府正门大开,门外站了一群人,也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一眼看过去,正门都要被人海堵住了。
方城主先落座了,问道:“不过是官府内自行查案,消息也未曾公布,怎的百姓都知道了?”他冷冷巡视一眼周围,一掌拍下,“是谁放出的消息!”
下面人哪里会说出去,赶忙行礼道:“大人,不是我们啊!我们可都没有说过,也不知为何,一大早就来了这么多人,拦都拦不住。”
方城主蹙眉,还要再说话时,只听外面有人高喊了一句:“我们就是来看看!不是说这事情可能是河督大人身边的柳护卫做的吗!”
方城主又将目光扫向了一边,脸色更阴沉:“本官倒是很好奇,外面是怎么知道此事是柳护卫做的!”
众人纷纷噤声不言。
下面的几个小官也是互相对视。
这倒是奇了,他们之间没有人走漏消息,那百姓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前堂外一直躲着一个小厮,小厮将前堂的话听了几句,也见到谢轻谣在了,于是立刻走开,跑回了丁御史的院中,“大人!百姓们都已经来了,前堂那边也差不多了。”
丁御史悠悠起身,摆好姿势,嘴上挂着笑意道:“这可是本官来梁城办的第一个案子,可要好好处置啊。”一边的小厮抬眼,不出声。
“行了,走吧。”丁御史道。
前堂那边,郑含和南宫承煜已经到了,南宫承煜落座主位后,那边有人立刻将各类卷宗送了上来,郑含在一旁伺候着。
高耸的长柱将前堂支立起,显得十分空荡寂静,若不是外面传来喧闹的声音,这前堂可就真是一种能压死人的静默了。
过了会儿,丁御史也到了,丁御史一来,就带着客气的笑意对着南宫承煜行了一礼,他悠悠道:“殿下,下官来晚了,望殿下见谅。”
话毕,他自觉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看向谢轻谣后,目光打量着,随后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前堂的人已经要来齐了,谢轻谣眼睛扫过一圈,看着每个人面上的变动,心中也是沉静下来。
就算不能见招拆招,也应该做到处事不惊,举止不乱。
方城主先发话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一边立刻有人高喊道:“带人——”
只见昨日那个看守草屋的男人被带了上来,方城主抬颚道:“王五,你先把你昨日说的再说一遍,若是有半点假话,本官绝不饶你!”
王五跪在地上,身上颤抖着,像是十分害怕的样子,他连忙就求饶道:“大人!大人我什么都说!草民是城北那边守草屋的人,草房子里面也没什么东西,都是些瓜果和官府运来的食粮,草民平日也不做什么,就看着那个草房子,因着里面放的也不是贵重的,偶尔离开一下,也不打紧……”
方城主将木板一拍,道:“说重点!”
王五赶忙道:“昨日医官来了,说是因为果子中毒,所以才死了那么多人……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平白无故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毒害人啊。有毒的果子都是一个姓柳的人送来的!这可都跟草民没关系啊!”
方城主目光看向谢轻谣,谢轻谣也站出身,不惧众议,扬声便道:“大人,我确实让人送了些瓜果,不仅这一次送来,之前也送过,一直相安无事。”
丁御史坐在那边,不经意的笑道:“柳护卫不要着急嘛,听他把话说完。”
王五抿了抿唇,脸色苍白,然后又弱声道:“那天晚上……就是官府开宴的那天晚上……我见到了一人……就是……就是柳护卫身边的那个人……他和人在议论着什么下毒之类的……”
众人心惊,又看向莫真。
有人道:“若是途中被人下了药,这么说来,应该是莫护卫的事情,与柳护卫无关呢。”
下面有人小声道:“谁不知道莫护卫跟柳护卫走的近?”
丁御史身子侧了侧,笑道:“本官可记着……昨日柳护卫自己承认了是她让莫护卫那晚去的城北。”喜欢庶女无敌:挡我者跪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庶女无敌:挡我者跪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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