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落在院子中,林母又是第一个冲出了房间。
这是她的特异功能,跟儿子弄了个「子母索」,别的功能也没有,就一个功能,能够精准知道儿子的位置。
儿子一进院,她就知道了,一知道就弹了起来,冲了出来。
「三郎!」
「娘,你这身手是越来越敏捷了,不会躲在家里练武了吧。」
「这孩子,有你这样消遣娘的吗?」
跟在后面跑过来撑伞的小雪笑了,其实撑伞也只是一个象征意义,林苏身边十丈之内,风雨不渡。
中院那边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三弟,大哥可是第一次迎接你回家。」
「大哥,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我有什么辛苦的?你赚了一堆的钱,办什么事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倒是你……」林铮目光扫过四周,声音压低了:「听说赵勋……死了?」
「是!」
这个回答一出,满院人的目光全都有了异样。
他们数日前得知赵勋突然被杀,心里面都植入了一个答案,但没有人敢将这答案说出来。
赵勋跟林家也是世仇,林苏这次去北川就是办赵勋的,北川之事已经有了答案,林苏强势无比地将赵家赶出了玉屏山,还了北川数十万百姓一个公道。
接下来,大家能预计到赵勋会与林苏在京城进行一场大斗法。
很快,赵勋就死了。
在众人的字典中,赵勋之死,必是林苏所为,但是,大家都牢记林母的嘱咐:没有根据的事情,谁都不准瞎说。
所以,大家都不说。
如今,林铮还是没忍住,直接就问了。
「父亲遇害,这个恶贼也是罪魁祸首!」林铮目光复杂地抬起:「此番赵贼恶贯满盈,也是老天开眼,三弟,咱们将这个消息告知爹爹吧。」
「好!」
林家祠堂,十代祖宗灵牌之下。
三根香燃起,林苏托起香,插在爹爹的灵前:「爹爹,当日张文远污你反叛,秦放翁、赵勋俱是帮凶,如今,秦放翁九族同诛,张文远满门男丁俱灭,赵勋亦已死,你的大仇,已报一半,你九泉之下,安息吧!」
林铮深深看了林苏一眼,也插了三根香:「爹爹,三贼伏诛,你大仇已报,接下来,你就保佑三弟一路平安吧,三弟若安好,林家就是万里晴空!」
两人所说的,看起来一样,但是,有极大的不同。
林苏说的是,爹爹大仇只报一半。
林铮说的是,爹爹大仇已报。
林铮不敢去问三弟,在你的路径中,剩下的一半仇该找谁人报?
因为他知道答案,这个答案,不能说出来,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能!
……
林苏出了祠堂,回了西院。
林家西院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林苏踏进来,外界的一切寒风冷雨都不复存在,只有船儿归航的喜悦,只有平和安宁。….
绿衣和崔莺迎了出来,林苏一左一右抱住,一人亲上一个:「陈姐呢?」
「陈姐去江滩那边了。」
「相公放心,杨知府跟抱山先生都在江堤上,他们说了,海宁江堤绝对不会有问题。」
林苏目光抬起:「画屏也去了么?」
「嗯,咱们三姐妹不管是谁离家,画屏姐姐都跟着,画屏姐姐太好了,真当我们是姐妹呢。」崔莺说。
林苏微微一愣,我怎么觉得你这小妞儿话里有话?
绿衣撇撇小嘴儿:「莺儿你这不废话吗?画屏姐姐本来就是咱们的姐妹,相公,你说是吧?」
「咳咳……」林苏轻轻咳嗽:「出门久了,有点想念家里的卫生间了,我先洗个澡……」
他去洗澡了,绿衣给他找衣服,崔莺去泡茶,杏儿准备水果茶点,一时之间忙开了。
等他舒舒爽爽地出来时,茶点已经备好了,茶已经泡好了,两个小美人一左一右地偎在他身边,好像还都喷上了点新出的春恨香水。
「香水出了多少了?」
这个话题一出,两女全都激动了……
今年的春恨香水,真正出了产量,三十里义水北川,满山遍野都是熏衣草,香水的产量比去年的春泪翻了十倍,比去年的秋泪都翻了三倍。
光是香水这一个产业,每年都可以给林家创造三百万两的纯利。
别的东西产量越高,稀缺性就会减少,但香水这玩意儿颠覆了,因为它产量不管怎么翻,对应庞大的市场而言,都是稀缺。
最关键的是,它口碑起来了,各个国家、各大仙宗都知道了,产量越大,人家期望值反而更高——如果产量小,人家揣摩着根本没什么希望,反而不会前来。现在产量大了,天南海北的人全都过来了。
「相公,你现在说是日进斗金,一点都不夸张。」绿衣仰起脸蛋。
「而且还得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斗。」崔莺吃吃地笑。
绿衣接着补充:「所以,相公可以养一堆的媳妇……」
这话题就歪了哈。
崔莺点头:「就算将皇家公主养了,也是养得起的哈……」
「哎哎,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们听到啥了?」林苏抓头了。
绿衣说:「刚刚有一首传世青词儿传入海宁,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裘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相公,这首词儿你到底是送给谁的啊?有人说是送给谢小嫣,有人说是送给玉凤公主的,都没个准信。」
房门开了,陈姐回来了……
林苏一弹而起,抱住了陈姐:「陈姐,我想你!」
陈姐好吃惊好害羞:「相公这是怎么了?你们谁刺激他了……」
「谁敢刺激他啊,他就是转移话题的……」….
闹成一团。
这一天晚上,绿衣在他胸前轻轻喘时,林苏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宝贝,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但我有点担心你一听到这消息,会光着P股跳起来。」
啊?绿衣抬头……
「我见到你兄长了!」
啊?绿衣猛地弹起,真的弹了……
「你说……他……他还好吗?他在哪里?他……」绿衣完全乱了。
「他是一个组织的负责人,这个组织很机密……」林苏简单介绍,省略了组织的名字,省略了他帮助梅无冬,不,如今叫李清泉取得暗香的惊险、精妙布局,只说她兄长如今很好,让她别担心。
绿衣很久没有动,林苏感受到了自己胸前的湿润。
他轻轻托起她的脑袋,绿衣哭得满脸都是泪。
十三年的分别,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姐姐和兄长。
上次进京,她的根本目的就是找姐姐和兄长的,一个多月的苦苦寻找,了无消息,就在她黯然离京的那天,她意外地知道了姐姐的行踪。
她多么想跟姐姐紧紧抱在一起,但是,她不能。
从此,她将思念牢牢压在心间,在林家开开心心地过起了夫唱妇随的小日子,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仰望天空。
她不敢在相公面前暴露自己的思绪,是因为她知道相公有多难,她不想给
他压力,然而,相公却没忘了这件事情,这次入京,给她带来了她最想知道的消息,让她的心真正安宁了下来……
当天晚上,最猛地一波洪峰过境,洪峰过境之后,长江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每降一分,江堤之上都传来一阵欢呼,终于在天明之时,天晴了,雨住了,久违的阳光露了出来。
杨知府、抱山等人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如同阳光般的灿烂。
林苏坐在听雨亭中,看着外面慢慢散开的江雾,还有江上露出的灿烂阳光。
陈姐托着托盘走了过来,她脸蛋上还有昨夜残留的红霞。
「相公,天晴了,海宁江堤再一次经受了考验。」
「是啊,天晴了,雨住了,雨过天青的颜色,真是最美的颜色……」突然,他盯着面前的白瓷杯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陈姐,我想到了一种新的瓷器。」
「什么瓷器?」陈姐很兴奋。
香水,是绿衣总负责,瓷器,是陈姐总负责,虽然林家并不在乎哪条产业赚多少钱,但身为林家人,还是希望自己管的产业兴旺发达的,一听新瓷器陈姐就激动了。
「我先给你唱首歌吧!」
「啊?」陈姐是如此的吃惊,她跟他也有一年多了,真的不知道他会唱歌……
今天,相公居然主动要唱歌?
我的天啊,我没睡醒吗?
她没注意到,当然,林苏也没注意到,江面之上,两个女子的眼睛同时睁大,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听雨亭顶,一只小鼎静静地悬浮,此刻似乎也激起了几丝微澜……….
「来,我抱着你唱!」林苏将陈姐抱进怀中。
就在陈姐还猜测坏蛋相公是不是借机「揩她的油」的时候,一缕歌声传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陈姐呆了……
江面上的墨青和风舞呆了……
刚刚走出房门的绿衣猛地一弹,一把抓住旁边的崔莺……
阁楼上的秋水画屏手一颤,笔尖的墨汁落下,但她笔尖轻轻一弹,重新接回,她目光下沉,完全不敢置信……
柳杏儿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院门,就那样虚空停下,忘了该出门还是该进门……
歌声是如此的婉转悠扬,歌声是如此的醉人如酒,清雅的词儿,动听得如同天际仙音的曲调,从听雨亭中响起,醉了一整个清晨。
歌声止歇,最后一缕余音消散在风中……
陈姐长长吐出一口气:「相公,这什么歌儿?」
「这首歌,就叫《青花瓷》,青花瓷是瓷中极品,制作颇为苛刻,天气、温度、湿度缺一不可,就象歌词中所说的那样,天青色的烟雨,才有可能成就这种极品青花瓷。这是制作方法,你不妨让他们试验试验,不必急于求成。」
一张纸递到陈姐手中,陈姐一时都没转过弯来:「你这不仅是风靡天下的一首神曲,还是一种极品瓷器啊?」
林苏叹口气:「一边玩着高格调,一边大把地赚钱,陈姐,你说我这是不是叫……又当***又立牌坊?」
陈姐噗哧笑了:「相公,你自己瞧瞧,你象不象个文道宗师了?」
「已经更正过了,我不是文道宗师,我是撩妞宗师……」
江面上,一条黑色的小舟在江水中悠悠地打着转转,两女面面相觑。
风舞轻轻吐口气:「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你觉得精准么?」
墨青缓缓点头:「挺准的,他真的不象文
道宗师,真的很象是撩妞宗师,我觉得你有点麻烦了。」
「什么意思?」
墨青道:「听到这首神曲,你就不想听到更多的?一旦听得多了,你就能保证自己不沦陷?」
「说什么呢?你以为我是李归涵?那小妞儿纯粹是道心崩了,你看我的乐心崩不崩得了,别说是区区一首曲子,他天天在我耳边唱曲儿,我照样乐心纯净。」
「那就走着瞧!」
「你说我走着瞧,我倒想跟你说你走着瞧!」风舞道:「别忘了你已经被他拐到这里一个多月了,你能被他拐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因为你的被拐,印证了你的道心是有缺口的,象他这种无孔不入的小坏蛋,最擅长盯女人的缺口了……」
墨青怔怔地看着她:「你这么说,我真有点危机感了,我得赶紧找他兑现了诺言,赶紧跑路。」
「现在就去么?」
墨青目光在她鼻尖定位:「什么意思?你鼻尖冒汗了,风少阁主,你这个半步文界如果真的乐心纯净,好像不该鼻尖冒汗吧?」
「别想多了啊,我……我也很想知道,圆方之题到底该怎么解。」
圆方之题?跟你一个玩音乐的有什么关系?
墨青对她不太信任,但是,这个问题是她最大的兴奋点呢,她与他有约在先,在海宁学府执教三个月,他负责她能解所有圆方之题。
现在她执教一个多月了,他开创的算术体系,她已经完全掌握了,学业进度不差于任何一个学生(算了,跟初踏入学堂的小学生比学业进度好像有点丢脸,不提)。
反正于情于理,提前半个月找他要当初的答案也并不算过分。
登门!
要承诺,要答案,要激动,要结果……
两女同时飞起,随着她们的起飞,脚下的黑舟变成量天尺,下一刻,她们并肩站在林家大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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