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临和应昌培史青阳聊了几句,一同返回虎山正院的茶室喝茶,刚坐下没多久,小侯爷张德义到了。张德义喝下半杯茶,颇为忧虑地告诉朱道临:“兄长,三十辆大马车浩浩荡荡穿过大半金陵城,街道两旁满是围观人群,用不了一天时间,消息就会传到数百里之外,国公爷担心你忘了背后那些人,我家老爷子觉得你也许另有想法,所以叫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朱道临嘿嘿一笑:“贤弟,三哥,老史,你们不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太安静了吗?对手谋划的二月初三罢市罢课被我们搅黄了,他们能忍下这口气?”“直到现在,诸多来历不明的大小船只还在长江口外游荡,崇明岛和刘家港忽然多出不少来历不明的人,目的不就是要拦下天枢阁的船队,切断我们的生意航道吗?可他们那点儿本事,怎么能和天枢阁日行数百里的快船斗?”“且不提天枢阁的船坚炮利,只说海面风浪大一些,天气差一些,我们的对手就只能干瞪眼,不知道回去之后会想出别的什么损招,所以我干脆刺激一下他们,让他们忍不住跳出来,这样才好收拾他们。”应昌培和老史面面相觑,没想到朱道临这么好斗,竟然来了个主动挑衅。张德义却非常兴奋,朱道临的好斗非常对他的脾气,在他看来就该这么干。朱道临忽然想起上次拜托应昌培找的人:“三哥,阮大钺那个倒霉蛋找到没有?”应昌培郁闷不已:“哪里用得着我去找他?他自己找我了,你成婚没几天,阮大钺捧着幅宋代秦观的字到我店里,非要见我本人不可……”“我当时在总号,接到下人禀报就赶到宝悦轩见他,这家伙还端着副故作清高的臭架子,请我欣赏他带来的那幅字,我哪里有闲功夫跟他磨蹭?直接问他来意,他才嘿嘿一笑。向我行了个大礼,请求我把他引荐给你。”“我问他为什么?这家伙果然脸皮够厚心够黑,直接对我说,他和你一样有着共同的敌人。你有钱,他有智,只要合在一起,哪怕不能让东林党人名声扫地损兵折将,至少也能斗个旗鼓相当”“我当时一听感慨不已。觉得这个斯文败类在某些方面和你挺像的。”众人哈哈大笑,朱道临不由也笑了:“后来呢?”应昌培似乎对阮大钺这样的人没什么好感:“有了你的交代,我自然答应他了,告诉他你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这家伙听了高兴不已,对我说他正好要回一趟老家桐城祭祖,回来定然登门拜访,然后留下他那副字转身就走。”“我看到他衣袍下摆脏兮兮的,还打了几个补丁,心中不忍便叫住他。以买下他那副字为借口,给了他100两银子。”“这家伙非常精明,知道是怎么回事,捧着银子泪流满面,向我鞠了个躬,然后咬着牙一声不吭走了……估计这几天他应该回来了,到时候我直接让他来找你吧。”“兄长,这个阮大钺虽然可怜,但他名声实在太差了,前几个月还闹出不给钱的龌龊事。你真的看中这样的人?”张德义不解地问道。朱道临解释道:“我在徐拂那里看过他编写的《燕子笺》和《春灯谜》,写得非常好,非常有才华。”“我想要不是他阉党余孽的名声,以及东林党人对他长期打压诽谤。害得他大好的仕途没了不说,还落得个名声扫地的狼狈结局,这两个优秀戏本早就名扬天下,结果只印了可怜兮兮的300册,就再没有任何一家印书作坊敢为他刊印,更没人敢搬到戏台上。”“可以说。这个人对东林党有着刻骨仇恨,是我最需要也最该重用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可不多见,我怎么能够轻易放过?”应昌培叹了口气:“原来我总以为最阴险的是杀人不见血的读书人,没想到你这家伙比读书人更阴险,更可怕,唉好彩我是你兄弟,否则我恐怕睡不着啊”“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讽刺我读书少?”朱道临不悦地问道。众人看得有趣哄然大笑,应昌培笑完诚实地说道:“经史典籍方面你确实读得少,但在格物兵学和其他杂学方面,估计大明天下没几个人比得上你。”朱道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意思是说大道理我都不懂,奇技淫巧倒是学了一肚子。”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应昌培气得抓起一把干果砸向朱道临:“你这家伙有时真的很可恶”朱道临捡起衣袍上的几颗干果,很认真地向应昌培提出几个问题:“三哥,在你看来,大明朝走到今天这个内忧外患摇摇欲坠的地步,该由谁来承担责任?是皇帝还是宦官?”“如果你也和东林党人一样,把所有过错归咎于宦官归咎于皇帝的话,那么我想问你,本朝两百多年来,贪得最多的是文官还是宦官?”“另外,历代皇帝不清不楚死掉的有几个?被历代皇帝杀头的罪臣中,是文官多还是宦官多?你所接触到的贪污阴险狡诈的人中,是文臣多还是宦官多?”应昌培沉默了,老史也沉默了,唯独张德义目光炯炯地看着朱道临,感觉朱道临和他老爷子一样睿智,一样目光高远,一样值得他钦佩崇拜。朱道临看到气氛太过压抑,哈哈一笑站了起来:“有没有兴趣和我到隔壁武馆看看?前一阵子我扔给孩子们二十个皮球,不知道他们玩得怎么样了。”“大雪刚过,地面湿漉漉的,操场上估计都是泥泞,孩子们能玩吗?”老史的好几位军中兄弟在紫阳武馆当教习,他去武馆参观时,见识过孩子们乱哄哄的踢皮球,感觉与蹴鞠颇为相似,但朱道临定下的规则不一样,令他很感兴趣。朱道临笑着道:“别说泥泞了,哪怕下刀子孩子们也毫不畏惧,干脆我也换双鞋和孩子们一起玩,很久没踢球估计脚法生疏了,等我一下吧。”张德义连忙询问老史:“踢什么皮球?”老史一时间也说不清,站起来胡乱解释几句:“和蹴鞠有点儿像,但又不同,操场两边竖起两个大门框,对阵双方各上十一人,其中一人是专门守门的,只有他才能用手拿球,其他人只能用脚踢,把皮球踢进对方门框里算一分,最后得分多的一方是胜方……”“唉,我也说不明白,规则多着呢,等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那快去啊还等什么……”ps:谢谢77白熊圣斗士忍大大的慷慨打赏谢谢响马王金沐灿尘四海蓝天大大的月票鼓励小火求订阅打赏推荐票和月票鼓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