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有时候很佩服倪霞的坚韧和不顾一切,若是换做是自己,绝对无法做到。她便是再喜欢一人,只要对方有对象她一定会主动避开,免得自己伤心。便是对方没有对象,以她的性子怕也不会主动靠近,她怕被拒绝,也怕自己紧张过度在喜欢人面前丢脸。幸好,在雷军出现前,她没有喜欢的人。也幸好,当初是雷军主动靠近她,用几乎逼迫的方式求婚,不然等到她发现自己对他有所心动时,怕是在听闻他结婚的消息。一切刚刚好,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齐悦心绪浮动,抬头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只一瞬,那双眼眸中漾开温柔的波纹,一圈圈将她裹住。她的手也被裹住,暖暖的,只愿时间就在这一刻停留。“呼噜噜——”刘部长的呼噜声猛地提高,静止的时间被打破。齐悦立马挣开雷军的手,起身走到床边,刘部长也在这一刻睁开眼,眼神有些浑浊和迷茫:“我刚刚睡着了?”齐悦脸上有些发烫,点头道:“您确实睡着了。你睡梦中可有什么不适?我刚刚听见你的呼噜有些急促。”刘部长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道:“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常年打呼噜,没什么要紧的。”齐悦没有辩驳,只笑着拿起一根针:“呼噜可以止住,我给您来一针。”刘部长瞳孔微缩,连声道:“大老爷们就没有不打呼噜的,不用治……如果一定要扎,等下次,这次针灸的时间到了。”齐悦低头望了眼手表,遗憾地收起了银针:“确实到点了,晚上再扎吧。”刘部长苦了脸:“今天就扎一次吧。”“我今晚住这里,不耽误给您扎针。”齐悦笑着回道,一边快速起针,从头脸开始。刘部长的头重新能动了,他便转头示意雷军:“你带悦丫头今晚回家住,明天再过来。”雷军目光如炙,转向齐悦。齐悦根本不敢与他的视线相对,只低着头飞快地起针。从户口上来说,她今天成年了,哪里敢跟他在睡同一张床,万一他把持不住怎么办?有些事,还是能拖就拖吧。收拾好,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刘团长两口子也到家了,热闹非凡。在厨房里做菜的倪霞,好似掐准了他们的时间,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就冲了出来,冲刘部长道:“刘爷爷,我正在准备宫保鸡丁的材料,您喜欢偏甜口的,还是咸口的?或者辣一些的?”话虽对刘部长说着,目光却不时瞄向雷军,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刘部长呵呵笑了两声:“我什么口味都能吃。”说着转向齐悦和雷军,问道,“你们小两口有没有什么偏好。”小两口三个字如同尖刀扎在心口,倪霞脸上的笑变得僵硬,目光如冰凌一般刺向齐悦。齐悦内心呵呵,侧头看向雷军:“你喜欢偏甜口的,还是咸口的?或者辣一些的?”雷军心知这是道送命题,根本不接这话茬,开口问她:“你忘了,我们今天说好去外面饭店吃饭。”齐悦眨了眨眼,我们什么时候说话了?“今天是你生日。”雷军提醒她,语气透出一丝无奈。齐悦瞪他:我生日是腊月十三,不是今天!再说,就算按户口本上的日期算,我们也没说好要出去吃饭啊!还有,外面饭店很贵的,败家爷们!可惜,雷军没有接收到她的脑电波,而刘团长和刘部长则懊恼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直说今天晚上一道去外面饭点吃饭,给她庆生。刘太太急匆匆回房间给她准备礼物,小浩然高兴地抱着她的腿嚷着说要吃蛋糕。这一番闹腾下,自然容不得齐悦拒绝,倪霞准备了一下午的宫保鸡丁自然也不用做了。在热闹的氛围下,倪霞一张脸都扭曲了,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又好似被故意隔离了。她紧紧握住了拳头才没有叫喊出声,只一双瞪着齐悦,透着恨意。刘太太拿着一条崭新的羊毛围巾下来,无意间瞥见倪霞泛红的双眼,眉头皱了一下,走过去往她的肩上轻拍了一下——啪!倪霞如应激一般甩手出去,正打在刘太太手背上,声音又脆又响,这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热闹气氛,众人唰地转过头,望见刘太太红了的手背,刘团长急奔过去:“怎么回事?”倪霞似被吓住,倒退一步,红着眼急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刚刚是阿姨拍我,我……”刘太太被拍红的手落入刘团长的掌心里,似乎疼痛都轻了几分,抬头望见泫然欲泣的倪霞,心底一阵腻歪,却还是笑着打断她:“阿姨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是阿姨不好,刚刚看你呆呆的,怕你迷镇了所以走过来轻拍你一下,若是阿姨能先叫你一声应该就不会出现误会了。”倪霞被堵得百口莫辩,刘太太犹笑着道:“既然是误会,小霞你也别想着了。我们要给悦丫头庆生,你也一块吧。”倪霞听到刘太太的邀请,只觉得吞了一只苍蝇。给齐悦这村姑庆生,她多大的脸啊!但刘家人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居然还让自己也去做陪衬!倪霞差点喊叫起来,但她终究记得现在是在刘家,这里不是她能任意发泄脾气的地方,她咬着牙根,半响才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我就不去了,我有点事,先走了。”若真有事,之前能在刘家耗一下午,又忙忙乎乎地准备宫保鸡丁的材料?这明显是啊借口的措辞,屋里的人都知道,但却没有人戳破,也没有人挽留,甚至只有刘太太开口:“你有事,我们就不强留了,你有空过来玩。”倪霞手指抠入掌心,疼痛让她恢复一丝理智,嗯了一声掉头就走。冲出屋子,冲入冷风中,回过头,房门未关紧,泄出丝丝暖气,还有一阵阵欢声笑语,似在嘲讽着她。“你们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