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了饭,消了食,齐悦才将中午的事说了,雷军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齐悦下意识地蹭着炕沿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边道:“咱俩的结婚证作废,再住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要是有人以此做文章对你影响不好,所以我搬去刘家住对你也好……”雷军脸色黑沉,目光紧紧盯着她,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雷军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过来。”阴云密布的,好吓人啊。齐悦抖了一下,怯怯问道:“你是不是要打我?”雷军胸口起伏一下,起身一把将她扣入怀里:“你明天就要去刘家住了,就不能给我些补偿?”齐悦暗松了一口气,双手环住他的腰,仰头问道:“你想要什么补偿?”很快又补充道,“过分的要求就不要提了,我不会答应的。”看着她因为经期而有些发白的唇,再多的气愤都化成心疼,他伸手摸着她有些发凉的唇:“我申请外宿是想照顾你,你一个人去刘家住,没人给你暖床给你捂肚子冻着了怎么办?”齐悦听着他的话,心里又暖又酸,她将头埋在他胸前,闷闷道:“你早点将结婚证办下来。”雷军的胸腔忽然震动起来,头顶是他低沉的笑声:“等结婚证办下来,你做我的新娘可好?”齐悦耳朵一烫,立马挣开他,羞恼控诉他:“你脑子里就不能想些正经事?”“成家立业,再正经不过的事。”雷军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这是我要的补偿。”齐悦推开他:“你换一个补偿。”雷军凝着她的眼睛:“我只想要这一个补偿。”他低沉的声音,连同他呼吸带来的热气撩得齐悦招架不住,为了保住阵地,她蹬了鞋翻上了炕,被子一盖,闭着眼道:“我睡着了,别吵我。”屋顶的灯照在闭紧的眼睛上,漆黑视线里有白光纷乱,男人低沉的笑声让纷乱的白光暴动起来,一如她此刻跳得飞快的心脏。好在他什么都没说,拉了灯,上了炕,侧过身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炙热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舒服得她差点呻吟,她蹭了蹭,寻个最舒服的姿势安心睡觉。黑暗中,雷军眼底闪着光,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许久不曾闭眼。一夜无梦。齐悦睁开眼已经大亮,却发现雷军在房中忙碌,她惊愕起身问他:“你怎么还没走?”雷军回头:“我跟学校请了半天假,送你去刘家。”事实上,他是以向刘部长探病的理由请的假,教导主任没有半点为难。齐悦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耽误你的课程?我记得你们上午是文化课。”雷军走到炕边,一脸无奈的问道:“在你眼里,我的文化程度是不是特别低?缺了半天课就补不上?”齐悦有些心虚地摇头:“也不是。不过一般体能好的人,别的方面都会差点。”她这话说得委婉,不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句话雷军也是知道的,他伸手揉了揉她睡出好印的侧脸:“别担心,我虽头脑简单也足够应付文化课。”齐悦大囧,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坚决否认:“我可没说你头脑简单。”而后又自鸣得意,“我的男人,就是不是天下最聪明的男人,也肯定比一般人聪明。”雷军眼底露出笑意:“那你想好给你聪明的男人什么补偿了吗?”齐悦立马松开他,顺势伸了个懒腰:“今天太阳真好,我得出去晒太阳有助于补钙。”而后顺溜下了床,穿衣服穿鞋蹿了出去。“灶台上温着红枣粥和鸡蛋,都得吃完。”雷军冲她的背影说道,一边叠被子。齐悦应了一声,进了厨房掀开锅盖,热气扑脸,浓稠的米粥上点缀着红枣,她吸了吸鼻子,忽然有些舍不得搬走。但很快她告诫自己,绝不能沦陷在“敌人”的糖衣炮弹里,糖可以吃,但是初心不能忘,她要留在京市的目的是给刘老同志看病。不过这决心,在她喝饱了粥,看见雷军给她打包好的被褥和行礼的时候一下子灰飞烟灭,她冲过去抱住他:“好像把你一把打包带走。”雷军两只手都提着东西,只能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乐意至极。”齐悦吸了吸鼻子,闷声说:“你这样不对,你应该说‘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忘了,我文化成绩不好。”雷军的声音透出一丝笑意。齐悦有些羞恼,一把推开他,背过身:“走吧,再拖延下去你下午都赶回不来。”雷军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哽,他心里又何尝舍得?“我周末去刘家陪你。”他走到她身边轻声道。“你整一天吗?”齐悦仰头问他。“嗯,一整天。”雷军承诺。“嘟嘟嘟——”门外忽然响起喇叭声,雷军抬头:“有车来了,应该是刘家派来接你的。”齐悦有些惊讶:“我昨天跟刘爷爷说好自己过去的。”说这话,两人走出去,果然看到一辆吉普停在门前,司机打开车门跳下来,正是前一阵接送过齐悦的刘团长的警卫员,而他确实是奉了刘老同志的命令来接她的。村里的人被吉普车吸引过来,热情地跟齐悦打招呼和探问,还是乔二妮替她挡住了话头:“齐家妹妹是医生,人病人过来接她去看病,着急着呢,你们就别在这挡道了,不然车都出去。”村民们一听这话,忙散开了去。齐悦朝乔二妮道了谢,又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等回来再请你家和马姐姐吃饭。”乔二妮笑呵呵地摆手:“吃饭的事不急,你先忙你的。”齐悦便与她告辞,上了车,警卫员启动车子,一路开了出去。刚住上不久的四合院就被甩在后面,还有热情跟她挥手的村民们。齐悦不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平日里忙着自己的事,与村民的交往也就仅限于乔二妮一家子和村东头的马寡妇,便是偶尔碰上村里人,双方也不过略点一点头。不过这一切,都随着刘老同志家的军用吉普车改变了,她能想象到,在她下次回到村子里会受到怎样热情的欢迎。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大半个小时后抵达刘家,没想到除了刘老同志外,刘团长也在。刘团长是特意留下欢迎齐悦,他慈爱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以后把这里当做家,有什么需要就跟刘叔说。”转头又对雷军道,“你周末休假就过来住,我也能顺便了解一下你们这批年轻军人的想法。”雷军没有半点推拒,敬礼道谢:“多谢首长,请您以后多指教。”刘团长摆手:“别这么客气,你是齐悦的未婚夫,以后跟着她一块叫我刘叔吧。”“未婚夫”这三个字让雷军黑沉的眸子起了波澜的,但很快恢复平静,他从善如流地喊了声“刘叔”。刘团长面露满意地拍他的肩膀,不过这跟刚刚慈爱的轻拍齐悦完全不一样,雷军只觉得肩膀一沉,如山压顶,但他神色不动,身体不屈,只肩膀微微一晃就成功卸掉对方的力。刘团长眼底露出一丝诧异,松开手仔细打量雷军的身骨,忽然开口:“我听闻你在军校表现优异,有没有兴趣毕业之后来我的团里当一个营长?”齐悦闻言略有些吃惊。她虽不知道军中的建制,但也知道京市的部队可比别处吃香得多,便是平级的军官,京市的也比别处的高半级。况且,刘团长上面还有担着部长之位的刘老同志,所以刘团长这邀请绝对是提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