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秦睿找他，冯宇一早在帐外候着，问过守营的士兵，才知道主子一直都没起来，知道他这几日实在疲累，也就不忍心打搅他。秦睿摆摆手，竟然已经晌午了，也该起来了，还要找莫离商盘算盘算昨日一战的得失，还有接下来的计划，自然不能再睡。“准备午饭吧，我同你们一起吃。”冯宇得令出了营帐，安排去了。叶朗早上吃过军厨做的山野菜面条，虽不及宋采蓝的红烧肉，可山野菜配上这塞外的小野椒，辣丝丝的，别有一番滋味，吃完之后出了一身汗，实在舒坦，所以也就有些惦记中午的饭。虽然知道军中饭菜素来以简单管饱著称，可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中午，秦睿和冯宇都是在老张那里吃的，万方三兄弟一处。军中有规定，打了胜仗必定是要犒赏将士们，塞外虽然不比内地那般物资丰富，可若是有钱牛羊肉也是不缺的。前些日子买粮食用掉一部分钱，还余下一些，再加之这两日的光景，朝廷的银子和补给就要来了，军中更是不用担心，所以昨日秦睿便吩咐厨房，好好买上十几头肥美的牛羊，宰了给战士们庆祝庆祝。还未到晌午，营地里到处飘得是牛羊肉的膻味儿，这味道若放在平时，那自然不好闻。可将士们都很久没有沾过荤腥了，所以现在闻着这味道倒觉得实在引人馋虫，脑中想着那鲜美厚实的肉都不自觉吧嗒两下嘴巴。叶朗吃惯了宋采蓝的手艺，虽然也会有些重口的菜式，可多半也是剁椒鱼头这一类，所以乍一闻见这味道，还有些不好适应。不过老张他们却不像他这般，因为家中条件一般，虽说宋采蓝给的薪水比着往年其他的厂子多，可也只是够家里稍微改善一下伙食，要想吃上牛羊肉，那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来了这军中还能吃上以往梦寐以求的东西，几人都有些迫不及待。秦睿起来后，要了桶热水，在营帐内好好净了个身，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这么多日以来的疲惫感，顿时觉得浑身轻松，即便眼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也能轻松应对。掀开帘帐，趁着开饭前和冯宇一同巡视了一圈练兵场，发觉将士们的状态也都相当的好，许是打了胜仗外加昨晚上休息好了的缘故，个个看起来都精神抖擞，士气高涨。“大人！”万山老远看见秦睿，走过来拱手行礼，身后的兵也跟着行礼。这些士兵都是原先万山还占山为王的时候带着的匪贼军，后来正式入了自己的军队，经过正式的训练，如今都不再有以前的匪气，加之万山从前对他们也都是训练有素，所以比着军中其他将士来，在战场上更加勇猛。“怎么样，那两人可有好好安排？”秦睿突然想起那两个俘虏，便问道。昨夜秦大人特意吩咐过要好生招待，万山自然不敢怠慢，一回来便让人解了两人的捆绑，又另外安排了单独的住处，一应吃穿用度都不差，只在住处外安排了几人守着，以防那二人起了逃跑的念头。这会万山道，“大人放心，这会儿正好生招待着，大人若想现在提审，我这就去将那二人带过来！”秦睿摆了摆手，道，“不急于这一时，这会儿那两人许是还没有适应过来，我现在出现无非会让两人觉得我们是有什么目的，反倒让他们更加警惕。眼下还是先以安抚为主，等再过几日，军中将士们的抵触情绪降下来，再让这两人慢慢融入进去，到时候我再去说什么就显得更为合适了。’万方听了，觉得甚是有道理，道，“一切听大人安排！”“对了，丁浅的伤如何了？昨日不让他出战，他实在坚持，想着他许是想报了一箭之仇，又想同你们并肩作战，我就没拦下，不知道昨日一战可有伤着痛处？”秦睿一脸关切的神色。万方笑着摆摆手，“大人不必担心，我这三弟身子骨向来皮实，从前在山上被老虎咬掉胸脯子上一块肉照样活了下来，这点伤没什么大碍。这几日一直在用他带回来的药，有莫离照顾着，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再者他的仇，莫离已经替他报了，听说那个伤他的人，被莫离两支毒箭射中，这会儿也不知是死是活。即便活下来，一只手臂也是要废了，我那三弟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听万方这么说，秦睿却没什么印象，当时是由莫离在城楼上指挥放箭，他在城内根本看不见外面情形如何，自然也不知道那箭究竟伤了谁。先前听丁浅说伤他的人一头赤发，一身蛮力功夫了得，秦睿对冷如风多少有些了解，估摸着他说的应该是朱赤。“你说的是真的？那赤发之人确实中箭了？”万方想了想，道，“确实没错，二弟跟我说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就是此人。”秦睿听后若有所思，若当真如此，看来，冷如风这次可真的吃了大亏了。没抢到武器基地不说，自己最得意的徒弟如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城楼上的箭可都是淬了毒的，又连中两箭，看样子性命堪忧。“那人是冷如风最得意的徒弟，北燕军的二把手，他受伤了，北燕军此次也是受了重创，咱们这浅阳关可是要偃旗息鼓一阵了。”这样一来这场仗也能暂时得到平息，给兄弟们松口气。等到了吃饭的点儿，军中伙夫忙进忙出的往各个营里送午饭，冯宇说了秦大人要和新来的那四人一起用饭，所以原先要送去大营中的现烤牛羊肉和一大盆米饭就转道都送去了那里。这军中原本是不大吃米的，因为米不好运输，路上万一有个颠簸，撒了漏了，拣都捡不起来，所以多半是吃面。除了面条，就是馒头，今天是因为昨日打了胜仗，所以军中便统一吃新鲜蒸好的白米饭，香喷喷的味道充斥在每个人的鼻尖，让人肚子不住的叫了起来。叶朗原本一大早闻着牛羊肉的腥膻觉得自己大抵是没有胃口，可是他忽略了军厨的手艺，人家虽不比江南酒楼的大厨那般做的精致，可这大锅旺火烧出来的菜自然也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