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捏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道,“宋姑娘是要和唐老夫人去唐府吧?”在上次的聊天无疾而终之后,孟兆非充分的思考了自己的不到之处,吸取了教训。他觉得自己上次就错在问得太过直接,这宋采蓝虽然性子和普通女子不同,到底是会害羞的。所以这次他就换了个婉约的问法,好慢慢和宋采蓝聊天。不过宋采蓝依然不买他的帐,压根就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意思。要问为什么,因为她只回了一个字,“恩。”但是孟兆非话都说出口了,就怎么都要把话给圆过去,“本公子看这唐府的马车该是满了,不如宋姑娘坐本公子的马车如何?”其实他这句话和刚才那句,完全是可以摆在一起说的。这之所以分开,就是一来怕太直接,无法显示自己的风度和阔气,二来不能和宋采蓝多聊两句。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因为宋采蓝压根就不会觉得他有风度,甚至是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就更别提是共乘一辆车了。宋采蓝是想以自己有马车拒绝的,不过她很快想起秦睿还没出来呢!这马车就停在门口,唐家一家人都在这里,秦睿肯定不可能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出来的。就是想从后院过来绕道这边,还是太显眼了。不过宋采蓝可以确定,秦睿一定还没走,暗暗藏在哪边。魏佳这要是送她去了唐府,不就和秦睿走岔了吗?想到这里宋采蓝就犹豫了,她看了眼魏佳,魏佳低着头的样子,就让她觉得是在担心秦睿。之前是说好了让他和秦睿先回去的,也不能转眼就变了卦。这个孟兆非虽说是花心大萝卜,但人家好歹是名门公子,总不至于像王霸那样饥渴到直接对她怎么样的。宋采蓝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和他坐一辆车倒没什么,反正这里离唐府也不远。所以在做了一系列的斗争之后,宋采蓝把拒绝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转而道,“好吧!”要她坚决的说好,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所以说句好吧,已经是她极大的忍让了。至于孟兆非是直接忽略掉那个模棱两可的后缀,把这个好字等同于乐意之至的意思。他的人早就把马车牵到了他的右手边,他做出了个请的手势道,“那就请宋姑娘上车吧!”宋采蓝就看了眼唐老夫人的意思,见她对着自己轻轻点头。本来唐立笙就邀请了孟兆非去唐府,若是换做是之前,孟兆非定不会答应,可这次情况明显不同。为了能够和宋采蓝顺道,他也是花了不小的心思。不过宋采蓝并不知道这些,她的目光落在了唐老夫人身后,瞬间她的眼神就跟看到了救星似的。那不是绣娥吗?她怎么把绣娥忘了呢!“孟公子。”宋采蓝忽然喊了一声孟兆非的名字,把他给乐坏了,“宋姑娘还有什么?”此时宋采蓝心底已有了一个好主意,笑着道,“你那边车子够大,应该不介意再多坐一个人吧!”孟兆非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容给迷住了眼睛,都没听见宋采蓝具体说了什么,就应了一声。这时因为宋采蓝心思压根就不在孟兆非身上,就没注意到他那痴痴的目光。“绣娥,还不过来?唐老夫人答应我救你,以后你便跟着我了。”宋采蓝对着瑟缩在唐老夫人身后的绣娥招了招手,笑容很是和善。可能是因为宋采蓝本就是农女出身,加上给人印象并不是什么喜欢刁难人的人。刚刚受了惊吓的绣娥脸色缓和了点,走到宋采蓝身边,对着她笔直的跪了下去道,“多谢宋姑娘的救命之恩,以后奴婢做牛做马偿还都愿意。”宋采蓝被吓了一大跳,她可受不了古人这样跪跪拜拜的,更不会觉得这样就是对一个显示尊重的表现。举个例子,面对唐老夫人,她从来没这样卑躬屈膝过。这人本就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动不动下跪,那就是轻贱了自己。别人轻贱自己,那也许以一己之力没法反抗,可自己用不着轻贱自己啊!不过宋采蓝还没来得及扶起她,说些什么,倒是唐老夫人开口道,“这还是在王府门口,你跪跪拜拜成什么体统,还不站起身!”唐老夫人的口吻是非常严厉的,绣娥被吓得像只颤巍巍的小鸡,扑扇着翅膀,立马就站起来了。宋采蓝觉得这画面实在是太逗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唐老夫人没好气的白了宋采蓝一眼,和颜悦色道,“你这丫头,我替你教育下人,你倒还笑起我来了。”宋采蓝知道唐老夫人并不是真的跟自己生气,要不然也不会是这样温和的眼神。她捂着唇笑着道,“老夫人,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看我就是一个农女,哪来的那么多规矩,我就想把绣娥领回去给我帮忙打理铺子。”宋采蓝这里正好就借机无意提起了铺子的事情,她估摸着唐老夫人对她的铺子一定是好奇,总会追问两句。不过这好奇的人倒不是唐老夫人,而是这唐家小姐。刚才在宴会她和宋采蓝算是通过唐老夫人的关系认识了,随便说了两句话。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唐雪柔有了和宋采蓝深交的念头,追问道,“我尝过宋姑娘摊子的茶点,可真是特别,今天的点心也是,难道宋姑娘买了铺子,打算把这手艺发扬光大?”宋采蓝点头,正打算侃侃而谈,这孟兆非赶紧打断了道,“宋姑娘,还是等到了唐府再聊吧!”开玩笑,他怎么会看不出这唐雪柔有结交宋采蓝的意思。至于这唐雪柔要结交宋采蓝的原因,他更是猜得出七八成。还是之前的话,他是要追求宋采蓝,但是还没到被一个女人抢在他前边,借此束住他双手双脚的地步。对唐雪柔来说,这样的手段或许只是在关键时刻,能够和孟兆非达成什么利益,为唐家争取来某些东西。但对孟兆非来说,唐雪柔乃至唐家完全就是一个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