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一声哀嚎道，“哎呦喂，娘你这是做什么呢！”杨氏嫌弃的往后退了数步，那屎臭味，熏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你还蹲在那干什么，还不出来，我有话问你！”杨氏捏着鼻子道。冯氏可不也想出来吗？可腰闪了，她怎么动弹？“娘，我起不来了，来拉我一把行不！”冯氏近乎是哀求的口吻。杨氏给那味道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死活是不肯过去了，可这张婆子还在前院等着要钱呢！她连是催促道，“宝丫，去拉你大嫂一下子！”宋宝丫也是不乐意的，但想到若是凑不够钱，指不定日后家里日子过得多紧巴巴，也就捏着鼻子上了。不过这茅坑可不是一般般的臭，换做是以前，茅坑都是赵氏打扫的，但自从赵氏被赶出家门，这茅坑就没人再清扫过。加上冯氏新鲜的排泄物，不臭才怪了。“大嫂，把手递给我！”宋宝丫隔着半米远的距离，伸出了手。冯氏将手递过去，勉强够到了宋宝丫的胖手。宋宝丫正是起劲把冯氏往外拉，忽然，看见了门边上晃过了一个黑影。“老……老鼠！”她吓得花容失色，一把松开了手。“宋宝丫！”冯氏一声尖锐的大吼，因为这茅坑是为了杨氏母子的体型量身定做，对冯氏这个瘦子来说，坑稍微大了点。给宋宝丫这一松手，她直接一屁股坐进了茅坑里。顿时，那个臭味隔着老远的距离，杨氏都能闻见。“大嫂你可不能怪我，是老鼠的错！”宋宝丫格外咬重了老鼠二字，一脸无辜道。不过她心里边非常的畅快，要知道，这两天她可是忍冯氏很久了。杨氏对着宋宝丫招了招手，捏住了鼻子，“秀莲，那张婆子可是等着要钱，你快说你把那两贯钱放哪了？”提起钱，冯氏方才吼宋宝丫的狠劲都没了，“钱……钱在我房里，枕头底下……”杨氏眼睛亮了亮，竟也不去扶冯氏，就和宋宝丫走了。前院，张婆子等得没耐心了，再次闹道，“到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跑了吧？这钱要是不还，我可真告到官府了！”可她似乎忘了，她自己买卖人口，那也是重罪，真闹到官府，还不知是谁被立罪。但宋大奎可想不到这么多，他只在乎自己的脸面。“大明，还不去看看你娘在磨蹭什么！”他沉声催促着宋大明，脸色沉了沉。宋大明在这被人盯着背后发毛，早就不想待着了，听到宋大奎这句，如获重赦，立马去找人了。“大明，哎哟，快来拉我一把！”远远的，他就听到了冯氏的吆喝声。饶是宋大明，都给这臭味熏得不敢靠近半分，“这……秀莲你这是……”“你还愣着做什么，娘都去我房间搜钱了，还不快拉我起来啊！”冯氏气得可以，谁都可以嫌弃自己，可他宋大明竟敢嫌弃她？她藏这钱，还不都是他不争气，把钱都交给了杨氏，要不然她至于过这么苦的日子吗？想当初她在镇里，不说是吃香的喝辣的，可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哪过得这么惨？听到钱，宋大明想起了来这里的初衷，连是拉起了冯氏。冯氏也顾不得清洗了，她藏的私房钱，可不只那两贯钱，还有从宋大明那搜刮来的油水，以及自己陪嫁的钱。杨氏要是知道自己没把陪嫁钱全上缴给她，那还得了？当然这话她可不敢告诉宋大明，只是加快步子，往房间赶。虽是分散藏在了不同地方，她到底是怕了杨氏。杨氏母女进了房间，立马找到了冯氏藏在枕头下的两贯钱。宋宝丫嘀咕道，“大嫂也不怕这钱磕的头疼。”杨氏听了眼珠转了转，“我看你大嫂敢扣下这钱，肯定还藏了其他钱，快，我们四处找找，指不定还有好多呢！”这找到了她指不定就可以不用动她那私房钱了！宋宝丫眼睛都笑弯了，“对！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两天娘可是在大嫂身上花了不少钱，这要是多，不管是多少，大嫂统统都给交给娘。两人说着就开始翻腾起屋子，不等冯氏进屋，屋子早就给杨氏翻了个底朝天，宋宝丫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塞在床肚子底下的布袋子。这还没开始数，冯氏就冲进了屋，护仔似的夺过布袋子藏在怀里，“娘，那可是我的陪嫁钱，我娘给我的。”“哼，你嫁进我宋家，那钱就都是我宋家的！你还想跟我计较这个？”杨氏倒是不跟冯氏客气，直接抢过了布袋子，和宋宝丫数起了钱。一向爱财的宋大明一是看呆了，二是心里记挂着自己藏的钱还在不在原处，竟也任由着杨氏闹，不吱声。冯氏知道那两贯钱肯定是守不住的，可也没想杨氏动作竟然这么快，连她老本都抢没了。当年嫁进宋家第一天，她那二十多两的陪嫁钱就给杨氏私吞了大半，美名曰之用来贴补家用，她倒是没见杨氏用了多少在日常开支上。还好她看准了杨氏的为人，有先见之明，偷偷藏了部分在身上，在宋家吃不到好东西，每次去镇里，她都会好好犒劳自己，花花用用加之从宋大明那扣来的钱，如今也只剩下三百多文钱了。可即便是三百多文钱，那也是钱啊！“娘，我知道错了，可你也不能全部拿走啊！”冯氏哭喊着扑了过去，杨氏和宋宝丫此时肥胖的身躯，倒是灵活自如，一转身就躲开了。可怜冯氏重心不稳，直接扑上了床上。“你还敢说！这两天家里给你治病驱邪掏了多少钱，你怎么没想起来拿自己钱用？要不是你扣了钱，我早知道这定金还多了两贯钱，怎么会答应那疯婆子？”杨氏一边骂着一边捏着鼻子。方才她只顾着数钱，别说冯氏身上还不是一般般的臭，还好这是她自己房间，要不然那就可惜了一床被子。冯氏被说得哑口无言，她看了眼笑的合不拢嘴的杨氏，再看了眼一脸呆愣的宋大明，一股子闷气冲上脑门，加之身体本就虚弱，直接晕了。“秀……秀莲！”宋大明倒是不嫌弃冯氏，立马冲了过去，但他看了眼杨氏，终究是没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