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王艳面露尴尬，换了一种更委婉的说法：“嗯，我是说，你的设计能力很让我钦佩，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们是否有合作的可能。”刚才透过玻璃窗看到了林扬似乎在电脑前操作着什么，好奇心使然，王艳特意调整了棚顶监控器的焦距和角度，使得林扬的全部动作都尽收眼底。当一幅幅设计作品展现在监控画面里时，她惊讶，欢喜，激动，震撼，因为她从事这一行多年，却从来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设计师。所以她当即决定，高薪聘请这位神人。“首席设计师？”“月薪三万？”天呐，员工们都傻眼了，肚子里各种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不是吧，我上个月刚转正忙得要死要活的才赚到一万五，天壤之别啊。”“我们加班加点干活，最好的时候也不过一万多的工资。”“能力与收入成正比，羡慕嫉妒恨啊！”最不可思议的就是王强，首席设计师？那不是比他这个头牌还要头牌？他看看王艳，再看看林扬，再看看王艳，再看看林扬，那种无法言表的醋意油然而生。愤怒、无地自容、焦躁、压抑，这些情感迅速占据着他的内心。“王总，这？”王艳一抬手，打断了王强的话，看着林扬说。“或者做兼职也行，上班时间你自己决定，考虑一下？”林扬想了想，以前灵感突然闪现的时候，总会因为手边没有合适的素材而错过了把创意定格的机会。如果在这里工作的话，电脑素材库里的好东西无穷无尽，唯我所用，不是方便多了。再说，王艳这么诚恳的样子，林扬也觉得不太好开口拒绝。尤其他通过纪涛的嘴了解到，王艳为人直爽、诚信，所以他对这个中年女人的印象还是很好的。片刻，林扬点头说道：“兼职就算了吧，我平时也挺忙的。我可以答应你，这边遇到特别棘手的案子的话，我可以帮忙。如果是普通的案子就千万不要找我了。”“真的？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月薪还是三万。”王艳伸出手与林扬握了握。“合作愉快。”“好，合作愉快。”林扬回应道，没在报酬的问题上纠缠下去。因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最不值得关心的条件了。不大的工夫，有人为林扬打印出了设计图，林扬又拷贝到闪存盘里一份。与王艳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主人亲自送客人到电梯口，直到电梯关门下行，王艳才一脸满足的返回到办公室。“王总，您这样，合适吗？”王强第一个冲到王艳的办公室里喊冤。“他又不来上班，给他三万块的工资？”王艳笑了笑，说道：“你不懂，这叫人才储备。他的水平在全世界都难找到第二个，有林扬的设计为公司做招牌，公司的设计实力不是又提升一个层次吗。我经营的不止是一家公司，更是一个品牌，你懂吗！”“他的设计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谁觉得不公平，拿出与林扬一样的水平来，我也可以给到三万月薪。”“……”王强登时就闭嘴了，这话听着像在敲打自己呢。哎，技不如人总是个硬伤，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王强现在确实死的心都有。“好了，出去工作吧，林扬的房子你让秦丽丽跟进一下，派咱们公司最强的施工队去给他干。记住，一定要保质保量。”“哎算了，还是我亲自给施工队的李总打个电话吧。你去嘱咐一声秦丽丽，就说是我说的。”王艳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也不理会已经快要碉堡了的王强。王强有点懵，自己好像遇上个瘟神一样，名丢了，“一哥”的地位丢了，现在连魂也丢了，不是做梦吧？嘶——王强悄悄掐了自己一把，事实证明，这不是梦。“我跟你说话你听见了吗？”王艳看着发呆的王强。“哦，知道了。”王强收拾起糟糕的心情，不甘的答应一声。心里嘟囔几句抱怨的话，转身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从写字楼里出来，林扬一直还在琢磨着设计装修效果图的事情。太给力了！连林扬自己都有些要崇拜自己了。“老天爷神啊主啊观世音如来佛，这么多神都不知道该先谢谢哪一位了。反正都是你们的功劳，让我有这么多技能。”林扬仰天感叹，一副虔诚的样子。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几日的气温下降不少。好在阳光充足，穿着刚买来的黑色风衣，林扬倒并没觉得冷。把车送到4S店去保养，他搭了一台出租车返回市区。学府路上车流不多，噪音相对较小，因为附近几所高中和大学里可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材，一切发展建设都要为他们让路。车不多自然步行街就会很多，街心公园、小广场每隔几百米就会有一个。此时正是下午，许多老人或新妈妈带着宝贝来到这里三五一群，或聊天或散步，非常惬意。还没到学校，林扬就提前下了车。天气这么好心情又好，尤其看到人们悠闲惬意的样子，林扬突然也很想散散步。“哎，要是有个女伴就更美了。”林扬放慢了脚步，不无遗憾的自言自语。清岛大学西门紧挨着一所高中，叫育人中学。透过一扇玻璃窗，林扬看到一个老教师在黑板上写下一长串英文，不远处足球场上还有学生在上体育课，一张张写满叛逆二字的少年脸庞让林扬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从育人中学的侧门里出来，再经过一条不是很宽的胡同，就可以到达清岛大学的西门了。林扬双手插兜，吹着口哨，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嗯，等等，有情况。胡同里，五六个身穿怪异服装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正围在一处，嘴里叫骂着难听的话，脚下还不停的踹人，拳打脚踏噼里啪啦。从几条腿间的缝隙看过去，地上蜷缩的那人双手抱头弯曲着身子，用腿紧紧护住腹部，鬼哭狼嚎的满地打滚。恍惚中，林扬觉得躺地求饶的人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不过他也确实也没什么印象了，也许是在街上碰到过吧，或者他长了一张过于大众的脸。暂时放下猜测，林扬走上前去喝止：“干什么呢？”几个小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左右的年龄，梳着各种突破重力学规律的“刺猬头”，一脑袋五颜六色，相当怪诞。一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不约而同的转过脸看着林扬，动作齐唰唰的，像一队经过训练的鹦鹉。在包围圈最中间的一个高个子长发男生抖抖身上的灰尘，双手向两边一拨拉开辟出一条路，然后自认为很有社会大哥范儿的从人群中走出来。“长发哥”先是上下打量了几下林扬，确认这人十有八九只是路过而已，然后冲着林扬嚷道：“这位帅哥，这里没你的事。马路宽着呢你请自便，但要是管闲事的话。”“长发哥”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嘴角抽动两下露出一丝阴笑，十根手指掰得咯吱作响：“可别怪兄弟们不客气。”话音刚落，“长发哥”身后立刻跟上来四个小青年，分散到这人左右，一副保驾护航的姿态，脸上露出与“长发哥”一样的诡异笑容。林扬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一帮小青年还在这里学黑社会！枪林弹雨咱也闯过，会惧怕你们几个小虾米。“威胁我啊？你以为留了一头长发你就是陈浩南！学几句痞子话你就能混黑社会？你以为……”“最讨厌整天说教的人，唐僧！”一个不屑的声音突然在林扬身后响起，打断了林扬的话。紧接着就眼见“长发哥”和另外几人的眼前一亮，表情随之一喜。冲着来人喊道：“大姐来了。”顺着他们的目光，林扬转过身，面向着来时的胡同入口处，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正迈着小步像自己走来。大姐！穿着校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而已嘛！林扬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生，怎么也没办法把她与“大姐”这个词联系在一块，不由得看向她的眼神也怪怪的。其实，如果她的头发不是红色而是乌黑，再把她脸上浓浓的烟薰妆卸掉，那么从五官上看起来，还是个眉目清秀甜美可爱的清纯小女生形象。还有，摘掉耳朵上那个夸张造型耳钉的话，就更完美了。小瓜子脸，皮肤很白，一看那种光泽就知道这是一位从小就锦衣玉食的主儿。女生眼睛不算大，却灵动有光黑白分明。鼻尖细小，唇红齿白。这种有如大号萝莉的“大姐”林扬真的头一次见，挺新鲜。女生上身穿着一件又肥又大的校服，左边胸口处印着“育人中学”四个字。林扬知道宽松的麻袋服最近比较流行，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非主流。不过她身上这件校服也太夸张了些，都能当裙子穿了。而且这女生好像是没穿裤子似的，差不多及膝的校服下面露出一小截光洁的大腿，膝盖和小腿以下部分直接套在一双半长皮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