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现场，警察们都没看到类似匕首、棍棒一类的适手的“作案工具”，而且现场除了有几个人歪歪扭扭的站着，好像是受了点伤，其他人都还好好的，根本不像要发生命案的样子。李琦疑惑了。“同志，我朋友一时口误，不是杀人，是伤人。”王洛反应倒算比较快，赶紧解释道：“我们来这里看球，可是这些学生却说我们是来闹事的，还出言不逊。我朋友见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态度野蛮，恐怕会发生肢体冲突，所以就先报了警。”“我靠，你们是属猪八戒的吧，怎么还倒打一耙！”一个男生指着王洛和文亦轩转过脸对着李琦说：“警察同志，他们就是来学校找茬找架的，看着没，那几个人，就是他们找来的。”李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篮球场上的骷髅和黑脸男等人，流鼻血的，歪脖子的、半边脸肿得像大馒头的。片刻，李琦点点头，冲着身边的一个小警员说：“你去，问问他们是谁打的。这是恶性伤人事件，绝不能姑息。”小警员点点头，刚到转身，这时，林扬出声说道：“不用麻烦了，人是我打的，大家都看到了。”哟嗬——有种！小警员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林扬。通常情况下这些小年轻人打架斗殴什么的，打人的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打了人，更有一滑头的小年轻，直接趁着乱就跑得远远的了。可是今天遇见这位，算是最有种的，竟然主动承认了，而且还让大家伙证明。“这不就好办多了吗！看来不会耽误吃午饭的时间。”小警员暗自盘算着。闻言，李琦也向着说话人看了一眼。“这不是林扬吗？”李琦突然变得眼前一亮，万分热情的上前，一把握住了林扬手，略有幅度的摇晃几下。“林扬，你好啊，没想到在这见到你。”林扬有些莫名其妙。“你不记得我？哦，也对，贵人多忘事嘛。我叫李琦，清北下辖派出所的所长。上次你跟总局的王副局长来我们清北分局，我当时就在刘军身后。想起来了？”“哦。”林扬点点头。上次去清北分局调查局里同志工作状态的时候跟刘军碰过一次面，在刘军身后确实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林扬点点头：“你好，李所长。”“呵，没想到在这碰见你的。前几天我听刘局说了，这次全局身体大调养的事都是你的功劳，你也太低调了，害我们想找人感谢都找不着主儿。哈哈哈……”李琦当着全场上百人的面就跟着林扬套起近乎来了。把自己这次来的目的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林扬不免有些苦笑不得。咳咳——文亦轩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冲着李琦重重的咳了两声。心说：你妹啊，这都是些什么人，在办案现场居然跟他的对头拉起家常来了！有没有搞错啊！略观察了一下周围同学的反应，李琦稍稍正了正眼色，对着王洛说：“刚才你说，你们是来看球的？”“是。”王洛回答。“但他们说，那几个人是你们找来闹事的，有这回事吗？”李琦问。“当然没有，我们根本不认识。”王洛理直气壮的说。“啥？”骷髅男捂着还流血的鼻子。“你说啥？刘野把我们找来的，你当时也在场，你说你不认识我们？刘野，你他妈哑巴了，还不放个屁！”“你们到底认不认识？”李琦冲着骷髅男和王洛同时问道。“认识。”、“不认识。”双方各执一词，但是明显王洛和刘野一方显得底气十分不足，做了二十多年的警察，李琦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而且到现在他基本已经可以断定，这几个长相怪异的社会小青年是文亦轩这个活祖宗找来要对付林扬的。很可能两人之前就有过一些过节，以文亦轩睚眦必报的性格，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那你说说，你们这伤是怎么回事？”李琦看着骷髅男问道。“是他打的。”骷髅头很不客气的指着林扬。“我是正当防卫，同学们都看到了。”林扬大方的承认，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好像打人的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似的。“是，我们都看到了。”“是他们先上去找茬的。”“对，我也看到了。”……作证的同学非常多，吐沫星子都快把李琦淹没了。“呃，这就有些复杂了。”李琦看了看文亦轩：“这样吧，你们都跟我回所里，把事情说清楚。”文亦轩早就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他真的永远也不想看到同学们那愤怒的能喷火的目光。现在李琦主动提出来带他们走，到了所里，自己就相安无事了。哼，至于那个林扬，到了所里自然会有人收拾他。文亦轩的得意劲又占了上峰，痛快的答应：“好，配合公安机关是我们公民的责任和义务。”“走吧，你们也去。”李琦对着骷髅男一挥手。“等等，他不去吗？”文亦轩指着林扬问李琦。“他？”李琦说道：“他是正当防卫。”“你信？”文亦轩反问。“他有证人。”李琦回道。“那我凭什么跟你们走，我也没有错。”文亦轩怒了。“有人举报你雇人打架。”“你有证据？”“他们就是人证。”李琦一指骷髅男。“……”文亦轩怒了，刘野这是从哪找来的几个二百五，跟雇主喝一回双簧都不会吗？刚才王洛说大家互不认识的时候，他就应该配合着说“对，我们不认识”，并且表现得相当陌生才对啊。“他妈的！”文亦轩低声叫骂了一句。“你他妈骂谁？”骷髅男耳尖，刚才雇主“大义灭亲”的时候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就很让他感到厌恶。这会事情败露，就要拿咱们哥们撒气吗！没门。婶可忍，叔都不能忍。“骂你，怎样？”“骂我们就不行，你小子欠揍是不是？我不管你是哪个王八蛋的儿子，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讲理。”李琦听着骷髅男骂得那真叫一个过瘾，他早就想骂骂这个臭小子，可是他没那个胆。今天听到骷髅男骂得这么嗨，甚至把文海也拽上了，文海是王八蛋的话，他文亦轩就是小王八蛋。根据他平时干出来的那些事，这个称呼也不为过，挺贴切。李琦偷偷乐了半天，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听骷髅男说下去。“……妈逼的你给脸不要脸，仗着老爹的面子让我们给你办事也就罢了，凭什么骂人啊！太他鸟的不仗义。”骷髅男转过脸又对着李琦说：“今天这事跟林扬没关系，是文亦轩让我们来找他麻烦的，就是他。”哇——人群中一片唏嘘声，他们猜到了开头，也猜到了结尾，但是却没猜中过程。没想到骷髅男竟然反水啦！这回好戏更精彩了。“你胡说，我们没有。”刘野立刻狡辩。“我只说让你‘照顾’一下，是你非说要显摆一下你自己的功底，你才痛快答应的！”哦——人群中传来一阵更大的唏嘘。听闻此言，文亦轩和王洛不约而同的瞪着刘野：“妈辣个逼的，你没长脑子？全他妈不打自招了。”“哦？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重说。”刘野惊慌失措的拉着李琦的胳膊。“行了，别说了，到所里再说吧。别影响学校的正常秩序。”李琦冷冷的说道，摆脱了刘野的纠缠。这时，四五个警员上前，分别拉着文亦轩三人的胳膊，把他们一路推着向警车走去。三人半推半就，像个腼腆的新媳妇似的，一齐坐上了警车。骷髅男一边八个人，只派了两个代表去派出所录口供，其他人便各自回去了。褚峰全程目睹了事情的经过，林扬的身手他早已经早惯不怪了。在他的印象当中，林扬是那种能够经常干一回出人意料的事的那种神人，不意外就不是林扬的本性了。不过有一点褚峰没有想到，林扬在派出所民警面前，表现得那么镇定自若，而且听对方的口气，他好跟像市公安局和各个分局有些来往。要知道，一个普通的小市民，或者说一个普通学生，与市公安局长中间差着不知道多少级，一个是厅级干部，一个是普通小草根，应该是一生也不可能在一起打交道的两种人。但是好像林扬与公安局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对方心中林扬的位置还相当之高。比如今天这件事情的解决，褚峰觉得是林扬在公安局的人脉起到了作用——褚峰暂时也只能猜到这儿了。“没事了，都散了吧。”李琦围观的学生们挥挥手。然后客客气气的来到林扬面前：“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秉公办理的，你放心吧。”“辛苦你们了。”林扬也客气的笑笑。“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李琦向林扬一摆手，上了警车。警车返回时很安静，没有鸣笛，这一场意外就这样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