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李艺回到营中,气得大发雷霆,将案几上那些看不顺眼的烛台文件都甩到了一边去,咆哮道:“罗士信那该死的家伙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好的运气。上次如此,这次又是如此。”他用尽了一切方法,为得就是要力压罗士信一筹,甚至不惜耗费人力物力厚着脸皮先一步赶到前线抢功,意图早早的结束战事,来限制罗士信的发挥立功。想不到事与愿违,突厥在这当头竟然送上门去,给他捞了份令人难以仰望难以匹敌的大功。心念即此,心中是又悔又恨。“万彻、万均,你们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发泄了好一通,李艺方才恢复过来,一如既往的向自己的左膀右臂问计。薛万均犹豫了会儿道:“突厥习性遇强远遁,遇弱击之。想要将这伙入侵的突厥歼灭,以我们的兵马做不到。但若能够用上罗副总管麾下的那支可破突厥的奇兵,我有把握能够将这伙突厥彻底打残。”“想也别想!”李艺怒瞪了薛万均一眼,“我李艺堂堂大唐郡王,让一个靠走狗屎运的家伙踩在脚下已经够丢人了,难道还要助竖子成名?什么乱七八糟的馊主意。”薛万均闭口不言,心中郁郁。李艺心胸狭隘,宁愿纵敌亦不愿与罗士信合作,实非他心中良主,但他薛家上下深受李艺大恩,却也不得不为他卖命。薛万彻与薛万均心情一般,见弟弟受叱,忙上前圆场道:“将军大人莫要忘了自己的责任,陛下亲自下诏以平阳公主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以将军、罗将军并为河北道行军副总管协助平阳公主抵御入侵河北道的突厥兵。罗将军击破河东(突)厥确实是他的本事,但与此次任务无关。而现今河北道的局面由将军一手掌控,只要将军继续采用疆界封锁,令突厥无可趁之机,必将退去。抵御大功,全落在大人身上。”李艺心头怒火稍微消散,皱眉道:“难道没有将罗士信抵制在外,由我们自行破突厥的办法?”薛万彻摇头苦笑道:“大人毕竟不是主帅,而罗将军是名动天下的悍将。便是我与弟弟联手,也未必是他对手。公主是不会放着如此悍将不用的,想要不让他立功,只有不给他发挥的余地。”李艺“哼哼”了声,针对薛万彻对罗士信的称赞表示不满,却也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他本就是以勇悍出名,然直至见识过秦琼、罗士信这类位于巅峰悍将在沙场上的表现,方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薛万均亦道:“突厥酋长德温傅贪得无厌,却爱惜羽翼,只要不给他们可趁之机,他们自然会退去的。不过我担心德温傅定州寇略不成会转移目标,劫掠易州,易州也有必要适当的进行防守,易州就由末将去吧。”李艺应了一声,拨给了他千骑兵马,也没给什么好脸色。不过态度还是软了下来,薛万彻、薛万均两兄弟都是难得的大将之才,但总的来说薛万彻偏于勇猛,而薛万均偏于智略。薛万均亦算是他麾下的第一谋士,也不愿跟他闹得太僵。薛万均负责易州防线的事情,第二日便让平阳、罗士信得知了。罗士信也忍不住暗赞薛氏兄弟了不起,先一步预算了突厥的动向。不过这与他们的计划完全不相冲,毕竟就凭一千骑兵,根本抵挡不了突厥骑兵的意图。反而有利于最后的截杀。当然前提是薛万均有一点点作为华夏子民的自觉……一切亦如罗士信的预料,李艺这丫的积极的出动麾下所有骑兵,摆明了是不打算给他再次立功的机会了。就这样过了三日,后方传来因天降大雨粮草延迟的消息。平阳公主着令四方州县筹备粮草,因为易州尚未受到突厥入侵,秋收顺利,此次筹措粮草以易州为主。大活小活都需要用到骑兵,李艺这些年在幽州累积下来的积蓄揽下了所有的重活累活,罗士信完全插不了手。无所事事的他,让平阳公主派去押送粮草了。看着罗士信萧瑟的背影,李艺?n瑟的笑了起来。**********幽州渔阳。高开道愁眉苦脸的伺候着德温傅,肠子都悔青了。作为突厥的看门狗,高开道算得上是尽心尽责。突厥这一南侵,高开道以各种美食招待着,只求最后能够分得一些骨头,借着李唐的边兵让突厥打残的机会,攻城略地壮大壮大势力。结果令人难以预料的是向来爱惜羽翼的李艺突然变得积极凶狠,处处跟突厥对着干。看似凶狠的突厥,反而可耻的匿了,不敢不愿做正面消耗。以至于南侵的收获还不够自己塞牙缝的,哪里有他的份。反而因为突厥上万骑的吃住,由他一手包办,弄得自己裤腰缩了又缩,就快承受不住了。为了不让德温傅将自己吃空,高开道广布眼线,只为将德温傅这尊大神送出去,至于回报什么的想也不敢再想。定州无懈可击,高开道便将目光落在了易州上,理所当然的得知了李唐在易州征粮的消息,登时让他如获至宝。“俟斤大人,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什么金银财宝都不如粮食实在,将李唐的这些粮食劫来,足够大人的族部过冬了。”突厥的习性与中原不同,两万余兵马十多日的粮食在突厥能够吃上好几个月。到不是因为他们胃口小,而是吃法不一样。突厥人也不是想象中的肉食民族,相反他们很爱惜羊马只有在来客人的时候或者羊马老了才会杀羊杀马,不然马羊的繁殖速度是永远赶不上宰杀的速度。突厥人以各种奶食品为主,马奶羊奶几乎是无限供应,又营养又果腹,但也不能只喝奶。所以他们一般是喝一大碗马奶羊奶配上一点点青稞一点点小米饭。也因如此粮食对于他们来说很耐吃,两万余兵马十多日的粮食足以过冬。德温傅脸上的大黑志抖动了起来,心明显的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