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晓峰被一枚石子撞开了手中兵刃,别人不吃惊,他却惊骇万分,抬头向会场右面的山麓望去,能在数十丈远以石子及时射来,无视他的周围的气波,从而震开他手中长剑,这样的人物,天下屈指可数,至少也是剑圣中期之上,悟出了[真武冥境]才能达到驱物破空的地步。“谁?”卫晓峰心中震骇莫名,隐隐猜到又有高人前来了,不知为何要搭救自己,难道是鬼谷宗主盖聂先生?对,当世也只有他老人家,才能办得到!可是,他为何要搭救我?正当他猜测之时,忽然从山麓中飞跃而下一道身影,不像雁水寒那般需要从后面有人相助,反复借力而凌空跳跃,这人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子竟御空踏步而来,凭空借力,太不可思议了。众人一见这黑袍遮身的人物,便知此人的功力在雁水寒和卫晓峰之上,因为他能脚踏虚空,而不借助外力,甚至比那风尊者还要强上一些。墨兰眉头一皱,心中骇然:“这是缩地成尺的步法,掌握空间折叠的法则,乃剑圣[真武冥境]与[天人合一]相融和后的轻身功法,此人竟是天境高手!”这一刻古玄门、青衣门、重问剑门、墨门等所有长老高手全部惊骇了,这种级数的高手,简直数百年少见啊?他究竟是何方高人?这人缓缓向卫晓峰处走来,看似缓慢,却几步就跨出数十丈远,走到了卫晓峰丈许前,众人摄于此人的威势,纷纷退往一旁,卫晓峰骇然望去,此人一身黑袍遮身,样貌邪异冷峻,轮廓刀削有力,皮肤晶莹,一头乌黑的头散披在他宽壮的肩膊处,鼻钩如鹰,双目深陷,如若电闪,眼神犀利、睿智、摄人心魄,望之令人胆寒,尤其是他此时浑身散出来的气势,绝代的霸气,睥睨天下强者的雄姿,让人油然心悸!卫晓峰面对他的注视,好像觉得自己矮了大半截一般,精气神完全被对方压制住,生出一种仰视的心态,心中暗惊:此人的功力怕是达到了剑圣后期了,否则换成剑圣中期,气息也未必能如此压制住自己。“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我是谁并不打紧,你可还记得十年前,汾水崖下、碧潭旁,阴阳真玄经!”卫晓峰浑身一震,激动道:“你是那个蒙面恩师?”“哈哈,算你小子还有点记性,当初如何教导你?纵观天下,宏图霸业不过是一场游戏,什么疆域城池,最后易主,尘归尘、土归土,既要博弈其中,创下轰轰烈烈大大业,又要心胸豁达不受权势所诱,否则将失去自我!世间唯有武道才是你追求的极致,俯视众生,不过蝼蚁而已!以你的剑术和修为,本不输于那雁水寒,更在那龙天羽、项云之上,日后必是登峰造极的人物,岂可因这一点小挫折而轻生,太不珍惜自己的成就和性命了,名声有何用?当百年后,所有知道你的人都老死,而你仍长生在世,何必在意世人蝼蚁的看法?”卫晓峰细想一下,冷汗涔涔而下,自己这些年修习卫族剑术、墨家剑典、阴阳真玄经,以及天下不少武学剑法,才有今日之成就,颇为不易,本已是天下罕见的人物,青年俊杰,剑圣级数,俯视众生的存在,要不是自己太过执着卫国的复兴和天下霸业,又岂会败于雁水寒之手,名誉扫地,身败名裂?卫晓峰跪拜下去叩道:“多谢师尊教诲,徒弟险些误入歧途,实不应该!晓峰堂堂男儿,必当建功立业,革鼎天下,完成先人霸业后,定然功成身退,不受权势所扰,继而追求武道极致!”那人微笑点头道:“你并非我徒儿,本尊只不过从旁略加指点一下而已,当不得真的!”卫晓峰跪拜不起,说道:“一朝授业解惑,终生便是吾师!”说完叩了三,站起身来,以指代剑,指向远处湖心亭尖伫立的雁水寒,朗声道:“今日一脚之仇,来日必当奉还!”雁水寒适才也被那黑袍人的功力震住,此时听到卫晓峰放出狠话,回过神来,冷哼道:“随时奉陪!”那黑袍人扫了周围人一眼,一股泰山压顶的气势向四面迫开,项羽、二十八铁卫摄于他的威势,都退了两步,只觉这人仿佛就是这片天地的主宰一般,根本生不起抵抗之心。那边项云一见,心下咯噔一下,觉这人身体竟与方圆数丈之内的空气自然融合在一起,比父亲大人的[真武冥境]还要高出一个级数,实在太可怕了。而龙天羽对这一切充耳不闻,紧搂着项雨馨的身子,眼眶清泪不断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回想自己与雨馨相处的一幕幕,从敌对到知心,逃亡路上不离不弃,今日又以性命相救,此情之深,此贞之烈,让人感动万分。龙天羽只觉一时心被掏空了一般,滋啦啦地难受,如同那日虞姬被伤到一般,心中恼恨自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龙天羽,你还算什么男人?就算得到了天下,你也不是男人!不是男人!”越想越悲痛,龙天羽不断擦着项雨馨嘴角的血,心疼如刀绞,旁人见了这一幕,也都跟着心酸。卓凝君脚步生莲一般小跑过去,站在了他的身边,俯身伸手搭在了项雨馨的手腕之上,一探之下,柳眉越皱越紧:气息奄奄,生机近乎全无!龙天羽本不肯让任何人动雨馨的身体,包括她的两位兄长,但见卓凝君近身,就像揪住了一根救命草般,焦急问道:“君儿,如何?雨馨她会不会有事?”卓凝君抬与龙天羽目光一对,心中隐隐作痛,此刻的龙天羽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采,脸色憔悴,愁容满面,泪痕犹挂,双目都红了,似在喷着怒火,这是她和天羽相处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模样,如果不能稳住他,真不知夫君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夫君,你先不要着急,她受的是内伤,虽然棘手,但并非无救!”卓凝君安慰着龙天羽,要暂时缓解一下他的情绪,使他冷静下来。果然,龙天羽甚听她的话,闻言猛点头道:“君儿,你一定要把她救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罪,更不能让他离我而去,我……”说到此处,情难自己。卓凝君心想暂时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当下从腰间囊中取下一个小包袱,打开后里面全是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只见凝君取下十几根银针,小心翼翼插在项雨馨身上几处经络要穴上,止住内脏流血和精神元气外泄。断折的骨节尚能还原,但内脏的裂痕却难以治愈,还有不少血脉受损,并伤及元气,都是致命之伤,要不是她也突破了大剑师境界,经脉得到巩固,身体机能要比常人强出不少,换作寻常人,早就筋脉尽断,内脏全部碎裂了。“夫君,暂且交给我吧,你不要心急,伤了身子。”卓凝君叮嘱着他。龙天羽浑浑噩噩站起身,目光呆滞地看着卓凝君在医治着项雨馨,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她身上,心想君儿是神医,她肯定有办法的!忽然一双素手紧紧缠住了他的胳膊,并不住颤抖着,龙天羽不明所以,转身望去,却见一张绝世容颜的脸庞出现在眼前,正是朝思暮想的大才女李月瑶,此时月瑶泪流双颊,满脸担忧之情,但无损她那倾国倾城般的芳容,才女哽咽道:“夫君……”“月瑶!”龙天羽一下子搂住了月瑶的身子,经过雨馨的受伤,他心境感触颇大,再也不忍看到任何一个心爱的女子离开他,或受到伤害了,甫见魂绕梦牵的月瑶出现在面前,顿时心情稍好一些,从悲痛的低谷缓解一下,紧紧搂住她的蛮腰,不知不觉竟也哽咽起来。李月瑶与他做了一年多的夫妻,相识较早,虽然这半年没有常在一起,但对丈夫的为人和禀性非常清楚,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肠软,太重感情,对每个娇妻都非常看重,珍若性命,看不得任何一位受苦难伤害,而这个时代的男人视女人如玩物的性格大不相同,这也是他的最大的有点,重情重义,让诸女心甘情愿地嫁他,享受着他的宠爱!昔日虞姬受伤对他打击不小,那是因为虞姬因他受了很多苦,却一直忠贞不渝,捍卫爱情,让龙天羽感到无比感动忽然又受伤昏迷,让他愧疚至今。今日这项族少女看起来与他也是情投意合,此刻甘愿为他而死,此情此义,深比江海,怎能不使他悲痛凄绝?李月瑶及时现身,就是怕他一时太过伤心难过,而无法冷静下来,忽视掉当前的局势,从而酿成大祸,毕竟他身份暴露之后,将面对中原诸侯的围截,此外还有各大势力的注视,楚国的伏兵,卫国的暗杀等等,一个不好,就会陷入绝境,一旦汉王有个三长两短,估计汉室也就完了,所有汉王妃都要殉情了,那可比一个女子受伤打击更惨烈了。“夫君,我回来了,月瑶回来了,你要坚强振作,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困难等着我们……这位姑娘心地善良,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夫君不必过于悲痛担心了……”李月瑶素手抱住他宽阔的腰腹,一边劝解安慰着。这时站立场边的魅影公子和毒蝠王已走了过来,朝着那黑袍人深深一躬,恭敬道:“参见宗主!”众人闻言,哗然一惊,万没想到此人竟是百年前鼎鼎大名、现隐居多年的阴阳冥宗的宗主——宸天罡!阴阳宗主哈哈大笑两声,喝道:“冥宗弟子,现身吧!”他话音一落,从山麓处飞跃而出十几道身影,进入场内,青衣门、古玄门等古老剑门的长老凝神望去,心下一凛:冥宗的护教阴阳双使、六大长老、阴阳五行旗主都到齐了,如此兴师动众,难道要图谋鬼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