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现在看外文的年轻人还真不多。”老人并不知道张卓是勉为其难的让他签名，低头唠叨着。“其实……我也看的少。”张卓脸上一红，要知道，就在前几秒，他可是一个法文都不认识。“能够认识这封面的都不多了。”“张卓，这本书叫什么名字？”一边的上官芯冷不丁抽出一本法语书递给张卓。“雨果的《悲惨世界》。”张卓不假思索道。“这本呢？”“也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这本！”“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这本，还有这本……”“莫泊桑的《羊脂球》，贝洛的《灰姑娘》……”……上官芯不停的拿书让张卓看，到了后面，她有点麻木了。事实上，上官芯根本就没有看张卓，她一直都在看着老人的反应，她能够从老人的表情看出张卓是否正确。上官芯从老人那欣慰的表情感觉到，他对张卓是极为欣赏。这太让人震惊了。上官芯终于停止了拿书给张卓看，那张精致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充满了无法用笔墨形容的震惊。太不可思议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更让上官芯不可思议的是，老人居然开始用法语和张卓交谈起来，张卓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但是，从两人的表情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的法语交流没有丝毫的障碍。老人也忘记了上官芯的存在，热情的和张卓用法语聊着。张卓也乐得有机会和老人切磋刚才学会的法语。熟悉和掌握一门语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这种语言交流，一老一少站在书架边，一边翻阅着书籍，一边热火朝天的交流着，在这种交流之中，张卓的法语进步神速，而他的进步，则是让老人有了莫大的成就感，越发卖力的指点着张卓一些语法知识的技巧。被老人无视的上官芯脸上发烧，但她对张卓的好奇心也升到了顶点，她从未曾想过，一个默默无闻的差生居然如此娴熟的掌握了一门复杂的外语。太不可思议了！无法理解！无法接受！太荒诞了！可事实就在眼前！在与老人交流的时候，老人向张卓推荐了一大堆的法语书。此时，张卓已经完全忘记了，他是来买英语书的。因为书太多，老人热情的帮助张卓把书抱到了买单的地方，而上官芯也鬼使神差的跟随在了两人身后。“什么！一千三百块？”张卓瞪大眼睛盯着收银的女孩。“是的，一千三百块。”“晕，我就七百多块……算了，我只要这几本……”张卓一脸沮丧的掏出一叠钞票数了数。“别别，我送给你，难得有这么好学的年轻人。”老人见状，连忙慷慨的掏出钱包为张卓买单。“不用不用，就买这几本吧。”张卓有些依依不舍，拣了拣柜台上的书。“年轻人，我们两人一见投缘，给你送几本书也算是留个纪念。”老人一脸真诚地点头道。“那……那……那好吧，谢谢董老师。”老人实在是太热情了，张卓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他的好意。离开收银台的时候，老人又体贴的为一些他翻译的书给签上了名字，之后，才和张卓依依不舍的告别。“没钱就别买书，真丢人！”就在张卓提着两大袋书等待公交车的时候，一边的上官芯嫉妒的打击他。“没有给你买单，你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张卓好不容易抓到打击上官芯的机会，立刻还予颜色。“你……”上官芯气得粉面通红，却是无言反驳。“别你你了，公交车来了，女士优先！”张卓做了一个优雅的绅士动作，一脸得意之色。两人先后上了车。这趟公交车达乘的人不算多，两人都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这一次，上官芯没有躲避张卓了，反而是不时偷偷瞄一眼正在看书的张卓。此时，张卓把两袋书放在地板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透过玻璃窗光线，张卓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高的鼻梁英俊挺拔，额前的一缕遮着眼角，透着几分神秘之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书本，嘴角却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透着点坏坏的味道。“张卓。”“张卓。”上官芯忍不住喊。“……嗯？”专注的张卓赫然惊醒。“你是专程来买法语书的？”上官芯问道。“啊……我……我……是的……”张卓脸上的表情一下石化了，此时，他才想起，他专程跑到省城来，是想买一些英语书的，结果是，英语书没有买一本，反倒是买了一大堆无用的法语书。“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法语的？”“刚……小时候就有兴趣。”“但你的英语为什么这么差？”上官芯一脸狐疑之色。“我在恶补英语。对了，能不能借一些英语书给我看？”张卓趁机问道。张卓虽然不想和上官芯老师打交道，但还是抱着能省则省的态度试一试。“可以。”上官芯这一次没有迟疑，而是满口答应。“谢谢上官老师。”张卓顿时大喜，如果能够借书看，也算是能够省下一笔费用，毕竟，对于他一个没有收入的高中生来说，买书是一笔巨大的开销。“不用，我是你的老师，有责任和义务帮助你提高学习成绩。”……两人很快就到了高铁站，这一次，两人并没有坐在一起，不过，在同一个车厢里面。上了动车之后，张卓就开始专注的看书，而上官芯则是有些胡思乱想，张卓与董老师侃侃而谈的那一幕，总是在她脑海中萦绕。她看看手中董老师签名的地方又看看张卓，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的上官芯对张卓充满了好奇心，以至于在返回C市的一个多小时中，她屡次回头看张卓，但每一次，张卓都是在埋头看书，看他那心无旁骛的样子，精神是高度集中。到了C市后，两人一起下车。上官芯走在前面，心思却是关注着后面的张卓，不过，让她吐血的是，张卓独自拦了一辆的士绝尘而去…………张卓压根就没有与上官芯乘坐一辆车的打算，他对绰号“巫师”的上官芯，还是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他绝不会幻想因为自己懂得法语而得到巫师的青睐。张卓打出租车离开，主要是想看看赵飞。今天星期六，按照惯例，赵飞今天应该会去找赵莺母女的麻烦。另外，张卓也想了解一下赵飞最近一周的情况。张卓把书放到出租屋后，便直奔赵飞的出租房子。当张卓赶到赵飞房子的时候，一群彪熊大汉正在用铁棍疯狂砸赵飞的卷闸门，卷闸门已经被撬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房子里面被砸得一片狼藉。“住手！”张卓脑瓜子一阵发热，捡起一块砖头冲到卷闸门前面，一声大吼。“小兔崽子，滚开！”一个壮汉手持一根铁棍朝张卓呵斥道。“我认识你，你是赵飞旁边的肉摊的老板！”张卓怒气冲冲的瞪着壮汉。“认识我又怎么样！”壮汉被张卓认出身份之后，有些色厉内荏，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壮汉的后退有一种多米诺骨牌效应，人们停下了打砸，有几个人偷偷摸摸的溜走了，剩下的人见张卓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样子，也萎了，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现场，毕竟，他们都是一些小商贩，社会底层的人物，并非穷凶恶极之徒。此时已经到了六点多，厚厚的乌云从四面八方聚集来，翻滚着盘旋着袭击了整个天幕，天一下子黑了下来。张卓怕赵飞家里失盗，便守候在门口，等待赵飞回家。让张卓意外的是，就在一群打砸的大汉刚刚离开，赵飞就像幽灵一般出现了，一脸淡然之色，没有丝毫愤怒之色。“赵飞……”“没事，我一直看着呢。”赵飞嘴角，泛起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你看着他们砸？！”张卓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