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徐晃以刘辟、龚都为副将,阎圃为军师,率领五万大军浩浩荡荡杀奔巴郡。行军途中,阎圃向徐晃进言:“西川豪杰甚多,纵然有庞羲以及东州人氏以为内应,将军亦是不可轻敌。”“于行军途中,将军应当戒约三军,勿得惊扰百姓,以失民心。”徐晃答道:“军师所言甚善,其实我关中军法严苛,主公严令禁止士卒们劫掠百姓。但有违抗军令者,立斩不饶;将领若不约束士卒,一并斩之。”“纵然军师没有提醒,吾亦会约束麾下士卒,让他们对于百姓秋毫无犯。”果真如徐晃所言,大军行进过程之中,但有降者秋毫无犯。纵然个别城池不愿投降,城破之后关中军亦是没有惊扰百姓。当然,普通县城对于徐晃麾下的五万大军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阻拦罢了。面对关中兵强大的兵容,纵然县令不愿投降,也有不少东州人氏杀县令投降。再加上巴郡面积虽广,城池却并不多。故此,关中军一路势如劈竹,居然很快就攻到了垫江。垫江距离巴郡治所江州也不过是五日路程,徐晃带着大军一路南下奔袭,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阎圃当即谏道:“将军一路之上连克数城,大军已是疲惫之师。不妨先在垫江休整几日,等待主公大军到来。”徐晃却是摇了摇头,道:“主公想要从关中派兵过来,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若不趁着出其不意,迅速攻占江州,占领整个巴郡。”“待刘璋回过神来,派遣大军过来驻守,再想破城何其难也。”徐晃身为一个沙场宿将,对于战机的把握自然无比精准。这一次,他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打到垫江,除了一路上有东州士人开城门投降以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他进军速度太快了。徐晃用兵可以算得上是其疾如风,这场夺取巴郡的战争,是一场真正的闪电战。正是出于对战局的把握,徐晃才不愿意放弃这个千载难逢,攻破江州的机会。而且,别看徐晃现在推进速度这么快,可是大军深入巴郡腹地,却是孤军长驱直入,犯了兵家大忌。时间拖得久了,待益州援军到来,甚至有可能会断掉徐晃后路,让他麾下这些兵马,成为一支孤军。阎圃却是面带担忧之色,说道:“孟达前往江州,已经有了许多时日,却不知为何直到今日,仍旧没有接到他的消息。”“若是没有孟达里应外合,想要攻破江州恐非易事啊。”徐晃却是傲然说道:“区区江州,何足挂齿?有孟达为内应固然是好事,纵然事情有变,凭借吾手中人马,亦能强攻江州。”“而且这一路之上,东州士人屡次献城投降,若那严颜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想必已经对东州人氏有所防备了吧。”说到这里,徐晃脸上带上了古怪的笑意。阎圃闻言却是一怔,继而失声叫道:“将军既然想到这点,何不及早阻止孟达进入江州?”直到此时,阎圃才回过神来。巴郡太守严颜乃是蜀中名将,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徐晃南下的战况,若他了解到了东州士人的所作所为,孟达再想里应外合献城,无异于自寻死路。徐晃却是说道:“子度言谈之中异于常人,绝非易与之辈,纵然不能为我等里应外合攻破江州,保全自己性命想必也没有问题。”“若是他侥幸能够瞒过严颜打开城门,则巴郡之地一战可定,岂不快哉?”听见徐晃的话,阎圃心中虽然仍旧有些担忧孟达,却也稍微放下心来。其实他却却不知道,徐晃之所以没有提醒孟达,却是因为以前文昭交代他了一番话。历史上的孟达,是个不择不扣的二五仔,先背叛刘璋投降刘备,又背叛刘备投降曹魏,后来再背叛曹魏想要投降蜀国,却被司马懿所杀。也许这个人有些能力,可是没有一个君主喜欢二五仔,文昭自己亦是毫不例外。相比起法正这个睚眦必报之人,孟达却是更加令人厌恶。至少只要善待法正,他在大是大非上都能站住阵脚。而在孟达心中,却毫无忠义二字。若孟达投降文昭,并且立下了大功,纵然文昭不喜欢此人,也只能重用他,这并不是文昭希望看到的情况。故此在文昭离开汉中之前,就已经隐晦的告知徐晃,他不喜此人。徐晃闻弦而知雅意,自然不会果真让孟达活着立下这个大功,纵然孟达不会被严颜所杀,徐晃也会制造出一些意外。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孟达秘密回到江州之后,就被严颜带领着士卒们将其抓捕。直到下狱以后,孟达才知道自己的谋划早已败露,庞羲等人都已经被杀,益州大军也在赶往江州的路上了。严颜看着身为阶下囚的孟达,沉声说道:“按照时间来讲,其实我完全能够领兵赶往巴郡北方,将徐晃拒之门外。”“你可知道,为何我一直龟缩在江州,装作事毫不知情的样子么?”脸色苍白的孟达略一思索,就答道:“将军可是想要以江州为诱饵,将徐晃所率领的五万大军,全都留在此地?”赞赏的看了孟达几眼,严颜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需要你怎么做。”孟达却是面带嘲讽地说道:“吾今日既然已经成了阶下囚,又岂会有活命之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我给徐晃将军送假消息,绝无可能!”严颜尚未说话,秦宓却是大笑两声,道:“谁说要杀你了?”孟达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吾既背叛了刘益州,引关中军进入巴郡,难道刘益州还能留我性命?”秦宓道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子度并非私通关中军,反而是主动举报庞羲叛乱,并且引诱关中军进入巴郡,相助严将军大破贼军。”“子度非但无过,反而有功,而且是大功!”孟达微微一愣,而后大喜过望,问道:“果真如此?”严颜、秦宓一起说道:“绝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