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凌通过历史的常识,大致知道苏秦曾随鬼谷子学习纵横捭阖之术多年,与张仪同出自鬼谷子门下,声名评价,丝毫不弱于张仪,这两个师兄弟,没有在同一历史时期登台,难分高下。张仪在六国叱咤风云的时候,苏秦还未出山,等张仪晚期离开秦国,来到魏国的时候,苏秦刚在燕国任职不久,燕国发生大乱,苏秦就被迫逃亡,等他再次被启用的时候,叱咤战国时候,张仪已经去世了。提到苏秦,历史有段很有意思的趣闻,说是苏秦出身农家,素有大志,入秦向秦王推销统一全国的策略,没有成功,盘缠也花完了,结果回家,妻子都不理他,向嫂子要口吃的,嫂子也看不起他,于是他立志要做一番大事业,“锥刺股”的故事就是这么来的。后来他改变策略,游说六国合纵抗秦,身任六国宰相。衣锦还乡,他的嫂子和妻子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看他。正在辰凌回味的时候,侍卫已经带着苏秦来到点将台上,辰凌转过身来,目光投射过去,看着一位三十出头年纪的男子,瓜子脸,丹凤眼,短须长眉,鼻挺口方,红衣玉冠,英挺脱俗。“拜见储君”苏秦看到辰凌站在点将台上,身形挺拔,夕阳洒在身上,泛着霞光,面相威严,目光犀利,举手投足间一股为人君的气质,料定这位必然就是燕国新君公子职了,弯身行礼。辰凌赶紧迈前两步,伸手拖住苏秦的胳膊,微笑道:“苏先生不必多礼,国破山河碎,能再见到先生风采,职已庆幸之极。”苏秦见储君开口不自称寡人或孤王,却以职本名自称,谦虚恭谨,礼贤下士,让这位尚未得志的纵横家代表,颇为感激,直起身子,长叹道:“苏秦接到储君的信函,无限感怀,燕国没有忘记苏秦,苏秦必然不会辜负燕国,常言道,人以国士待我,我以烈士报之,能再次回到燕国,为燕效命,苏秦甚是欣慰”“说得好,有先生如此推心置腹之言,我也就放心了,如今大燕,朝政近乎荒废,百姓流离失所,四处逃难,整个国家都要散架了,寡人有新复国大业,重振燕国雄风,缺少良臣名士辅佐,有苏先生归来,燕国振兴有望矣”辰凌说得十分诚恳真挚,因为他明白,盛名之下无虚士,张仪、公孙衍他都见识过了,都是一代名相,传奇人物,这苏秦,比那二人只强不弱,日后燕国的内政和外交,都需要苏秦出力。苏秦一直郁郁不得志,才华从未施展出来,这时听到储君如此称赞,寄托重任,心下感动,脸有愧色,拱手道“苏秦不才,定当为大燕国鞠躬尽瘁,渡过难关”辰凌含笑点头道:“苏先生,如今燕国整治用人之际,三公九卿,相国、太尉、御史大夫均是空缺,由今日起,就由苏先生担任燕国的丞相了。”“谢储君”“不必客气,以后你我君臣联手,复国有望,得苏先生一人,胜过十万精兵”苏秦一听,顿时心里暖烘烘,再有才华的人,也需要一个平台,需要被人赏识,只有被重视、被赏识的人,才会觉得自己人生充满意义和价值。“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苏秦必当鞠躬尽瘁,竭尽全力,死而后已”“苏卿,不必多想,来,看寡人这两万精兵如何”辰凌说完,伸手一指,目光锁定在点将台前方的校场,正操练的兵马,长枪法阵,点、刺、扫、平枪,招数直白狠辣,大开大合。苏秦看着校场上的新军操练,阵型规整,勇武非凡,一点不像新入伍的散兵游勇。“苏卿家,寡人欲复国,称霸诸侯,可有何高见策略此时你我尚未为君臣,不必拘束,畅所欲言吧。”苏秦顿了顿,说道:“自古以来,王霸无非两途:其一,吊民伐罪,取天子而代之,汤文、周武是也;其二,联结诸侯,攘外安内,成天下盟主,齐桓、晋文是也;然则,如今战国大争之世,天子名存实亡,吊民伐罪已成无谓之举。”“战国比肩而立,称雄自治一方,盟主称霸也已是春秋大梦,惟其如此,以上两途均无法实现王霸之业,须得开创第三途径,此为如今王霸大业之新途,如何开创这条新路方为真正的奇策异谋。”“好,好一个奇策异谋正和寡人之意,寻常办法,都无法迅速打破僵局,必须要变法图强,必须要异军突起,大燕国远在偏僻东北,老旧无力,国力衰弱,文化墨守,毫无新奇之处,魏国、秦国、赵国、楚国、齐国能称霸,唯独我燕国,难以称霸,寡人要做的,就是新谋一条策略,能把中原诸侯全部驾驭”苏秦闻言一惊,原本以为燕国新军有志向,也不过是复国而已,守在偏僻一隅,现在听储君随口一说,竟然有如此鸿鹄大志但转念一想,储君年纪尚轻,或许一时冲动而已,古往今来,多少新上任君王不是胸有大志,但往往脱离现实,就像秦武王,一味地勇武,不顾现实,反而招惹秦国大祸。苏秦试探问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要完成称霸大业,必须从强己开始,提升国力,不知储君对目前燕国状况,哪里最为担忧”辰凌见苏秦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避之求问,心中一闪,已知原由,严谨道:“从国内来看,连逢战乱,以致误了农耕,国库空虚,赋税不足,眼看寒冬来临,直到明春,恐怕会出现大面积的粮荒,弄不好会饿死数十万计的平民,这些都是燕国的希望和基础,寡人最为担忧,万幸的是,中原诸侯战火正烈,五国联军与秦军对拼在函谷关,我燕国偏居东北一隅,只要趁机赶走齐军,平定了国内,暂时尚无万忧;这是上天给我们恢复元气,壮大国力地好机会,只是如何着手,还需从长计议,不知相国何以教我”苏秦略一思忖,听储君先关心平民,这是实际客观问题,由此可见,君王可是比较务实派的,心中一安,说道:“储君,担忧的是民生,粮食可从赵国、中山国、魏国调度,应对一时,这个并不难,只是欲壮大燕国,便涉及内政、外交、军事诸多方面,以臣之见,最重要的,便是内政,称霸天下,非一朝一夕之功,欲壮大自身,如今急需地,一是财、二是人,两者不可或缺。”“臣曾在三年前查点了燕国户籍在册人数,约有四十余万户,加上不在户籍的奴隶、行商、乡间野人,我燕国人口在三百万左右,经过这次战乱,人口骤减,光是耕守我燕国之地已嫌不足,更不要说南望中原,称霸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