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跟秦先生的关系最好？”徐少棠讶然的看着老莫，心中却是苦笑不已。这世间估计也只有他和秦纵横会是这种惺惺相惜却又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朋友了吧？“那可不！”老莫点点头道：“秦先生还在的时候，基本都很少带人来这里吃饭，也就你来的次数是最多的，而且秦先生还不止一次的在我这念叨，说他佩服的人没几个，你算是其中之一呢。”“还有这事？”徐少棠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我佩服的人也没几个，秦先生肯定算是其中之一。”见坐在那里的老莫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清晨的寒冷，徐少棠又将手中的酒递给老莫：“喝一口，暖暖身子，这酒烈，可别多喝。”“好！”老莫接过酒壶，往自己的嘴里倒入一口，顿觉身体开始发热，不由感慨万千的说道：“这可是好酒啊！秦先生活着的时候估计都没喝过这么好的酒，没想到死后却还能尝到这种好酒的滋味。”“酒不在好坏，而在和什么人喝。”徐少棠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接过老莫递回来的酒壶，又兀自往自己的嘴里灌上一口，伸手抹去嘴角的酒渍，感慨道：“如果他还在的话，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再尝尝你的手艺，何尝不是一件快事。”“好久没好好的做顿饭菜了，我那手艺只怕也生疏了。”老莫摇头笑道。“那不如待会给我做顿早餐吧？”徐少棠道：“我这一早出门，都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正好也看看你那手艺还在不在。”别说，这好久没尝到老莫的手艺了，徐少棠心中还是有些怀念的。跟老莫坐在一起，徐少棠心中会感觉到很放松，或许是因为见着老莫便能想到曾经在顾园这里与秦纵横谈笑风声的日子吧？“成，只要你不嫌弃我这糟老头的手艺生疏了就成。”老莫爽朗的笑笑：“我看徐先生好像没带香烛之类的，正好我那里有这些东西，等待会儿吃完饭，徐先生再来给秦先生上香也不迟。”“这个倒是不用。”徐少棠轻轻摇头道：“这就是一个形式而已，我倒是情愿坐在这里跟秦先生说说话，陪九泉之下的他喝上两杯。”“也是，这些都是些虚的东西，只要心里记着就成。”听到徐少棠的话，老莫点头笑道：“难怪你和秦先生的关系那么好，我发现啊，你们在很多地方真的很像，要是远远的看着，我说不定都会将你当成秦先生呢。”“我们像在哪里？”徐少棠好奇的问道。老莫并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他依稀记得，龙将也曾说过，甚至连秦纵横自己好像也说过。都说只有相像的人才会惺惺相惜，他和秦纵横倒确实是惺惺相惜，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像在哪里。这一点，倒是与他跟穆天策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不太一样。“怎么说呢？”老莫仔细的想了想，这才缓缓的说道：“你和秦先生都是那种不拘一格的人，你们也都是有大智慧的人，而且说话做事的方式，感觉也很像，再具体的，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感觉你们很像，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英雄惜英雄！”“你这么说，我倒是有点明白了。”徐少棠微笑道：“不过啊，秦先生确实是有大智慧的人，这点上，我可比不了。”论智慧，徐少棠认为不仅是自己，自己所见过的任何人应该都没办法跟秦纵横相比。秦纵横败就败在他不是武者这一点上，倘若秦纵横自己也是武者，也许，败的就是他了。这一刻，他似乎有那么点明白了。他之所以对秦纵横恨不起来，还会对秦纵横的死心存愧疚，最终让其成为自己的心魔，很大程度上应该就是因为他和秦纵横其实算是同一种人，他们的野望都是希望夏国更加的强大，只是所用的方式不同而已。或许，一天不放下心中对秦纵横的那份愧疚，他便无法战胜秦纵横这个强大的心魔。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放下这份本不该有的愧疚。“徐先生，其实你也是有智慧的人。”老莫笑呵呵的说道：“这倒不是老头子我拍你马屁，只是你的智慧与秦先生的智慧不一样，或者说，你那是聪明，秦先生那是运筹帷幄的智慧。这要是放在古代啊，秦先生就是运筹帷幄的军师，你呢，就是领兵作战的大将军。”徐少棠仔细想想老莫的话，不由大笑道：“哈哈，好像还真是！”他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好像有些低估老莫了。老莫又何尝不是有着大智慧的人，他能看出的这些东西，只怕很多人都看不出吧？至少，在今天之前，他自己也没有看得这么的明白。能与秦纵横相交的人，哪怕只是给秦纵横当个厨子，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两人坐着秦纵横的坟前聊了一阵，天色逐渐亮了起来。看着那缓缓升起的红日，老莫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去做饭去。”“那我去帮你吧。”徐少棠也跟着站起来，微微笑道：“虽然我不会做饭，但还是可以帮你打打下手的。”“不用了，你就陪秦先生在这里多聊一阵吧，也难得来一趟。”老莫摆摆手道：“做好了我端过来，咱们也当是一起在这里陪秦先生吃顿饭。”“好！”徐少棠微微点头道：“做好了叫我，我帮你端。”“嗯！”老莫微微一笑，缓缓的走向不远处那破落的小院。看着老莫那佝偻的身形，徐少棠轻轻一叹，重新在秦纵横的坟前坐下，兀自苦笑道：“我对你恨不起来也是有道理的，你看看跟着你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对死心塌地的！”这便是秦纵横的人格魅力！想着那曾经为了秦纵横而背叛龙组的炊事班老班长，再看看眼前的老莫，徐少棠心中感慨万千，又将壶中那所剩不多的酒全都一股脑倒在秦纵横的坟前，玩笑道：“喝了我的酒，就别再折腾我了，等我将该做的事情做完了，随你怎么折腾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