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在的时候，挨骂最多的就是她，挨打最多的也是她。可小四死了之后，大山就再没无缘无故发火过，整个人沉默的跟死了一样。“爷爷？”白香香忽觉得姚老爹看她的神色有些异样，试探的喊了一声。姚老爹的嘴角牵扯出一抹不怎么真心的笑容，“我去看看阿郎。”姚老爹转身之后，白香香温柔的脸慢慢的变的阴沉，纤细的手指卷起胸前的一缕青丝，眼底闪烁着冷笑，就算是后悔也迟了！不过，后悔吗？白香香一侧嘴角勾勒出一星半点的笑意，阴狠又恶毒。午后，白香香在厨房里不小心的打翻了一罐子羊奶，“奶，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帮阿郎热一热羊奶，我……我没想到会那么烫，一时没拿稳……”旁人还没有指责，白香香已经红了眼眶哭到不行。白琳琅在一旁冷冷的盯着她，白香香明明就是故意的，她不能用羊奶洗脸，她也不会将羊奶留给阿郎去喝！“香香，你手怎样？都烫红了？”罗秀根本不管羊奶的事，心疼的将香香拉到旁边给她上药。姚李氏虽然有些可惜了这些羊奶，但是也不会因为这些羊奶给白香香脸子看，“香香，这些活哪里是你做的？羊奶泼了没关系，伤了你，奶可是要心疼的！”“奶，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白香香难过的掉眼泪。“是我不好，以往也没教她做这些活。”苏然说归说，这意思还是维护香香的，香香在白家十指不沾洋葱水，就算是做些点心，也是动动口在旁边看着下人去做，哪里会直接做这些粗活？姚老爹本想来厨房看看羊奶热好了没有，却没想到看到几个人围着白香香不停安慰的一幕，不远处打翻的羊奶还没有人收拾。那是阿郎一天的羊奶！“爷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刚打翻了羊奶！”白香香看到姚老爹过来了，立即紧张的站了起来，怯生生的说道。“这事也不怪她，她也是好心！”“阿郎之前没喝羊奶喝米汤也长得好得很！以后羊奶还是给香香洗脸吧！香香在我们家待着就已经够委屈了，怎么还能拿她的东西去给别人用？”罗秀不假思索的说道。她知道香香很喜欢用羊奶洗脸，这样可以保护皮肤白皙细腻光滑，所以现在正好有借口不把羊奶让出去。“娘，我已经答应了爷爷，这羊奶给阿郎喝，我不能说话不算话。”白香香急忙拒绝道。姚老爹看着她们几个，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一丝凉意，白香香真心诚意的对他说：“爷爷，你放心，明日的羊奶一准好好的送到阿郎那里。”白香香的面容因为逆光而有些看不清楚，但那双杏眼里的黑瞳却是他模糊的视野中唯一的清晰，但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孙女真的让他有些陌生，姚老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老头子，你这什么意思？还真的要贪了香香的羊奶？”姚李氏见香香不舍却又执意送出的模样，心想着孩子也太老实了，不舍得就不给吧，这羊奶也是她自己掏银子买的，也没必要给阿郎，他又不是亲曾孙子！香香可是亲孙女！“不用了，村里其他人家有生了孩子的，苏然你抱着阿郎去问人家要上一点喝吧！”姚老爹不再让白香香把羊奶让出来。“那怎么行？去旁人家讨奶水喝，难道不用送东西了？一次两次的可以占个便宜，总不能天天去讨要吧？还不是得送东西？”姚李氏不舍得把东西往外拿，现在家里多了香香不说，还有苏然这么个吃白饭的，本来就不富裕了，哪还有东西去送给别人？这个时候，阿郎饿的哭了出来，声声啼哭声，将白琳琅的心都扯碎了。她急忙飘进去来到阿郎身边，阿郎眼睛还未睁开，哭声洪亮有规律，同时脑袋左右转动，张开了小嘴四处觅食……因为长时间找不到吸允的目标，他哭的渐渐脸色涨红，泪水顺着他的小脸流到了耳朵里。白琳琅急的直哭，她想上前把他抱起来，给他擦擦眼泪，可是她试过无数次，她就是做不到啊……阿郎哭着哭着，睁开了眼睛，声音突然小了下去，他好像看到空中有个熟悉的人，他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眼睛就如同被雨水冲刷过的黑宝石，惊人的明亮美丽。“阿郎！”白琳琅含泪呼唤，她有种错觉，似乎她的阿郎看到了她？“啊！啊……”阿郎朝着白琳琅伸出了手，发出委屈的哼哼声。白琳琅忍不住急忙飘过去，她不敢靠近的太久，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成了鬼，可她不能因为这点不确定，就认为靠近阿郎而不会影响他。白琳琅泪水涟涟，伸出手在阿郎的脸上抚摸了一次又一次，阿郎见她没有跟从前那样抱他，也没有跟从前那样亲他，他委屈了，再次哭了起来。这次阿郎的哭声长短不一，无节奏感，哭哭停停，断断续续……白琳琅捂嘴哭的无法抑制，她知道这是阿郎需要安抚，如果她能像从前那样将阿郎抱起来亲一亲，摸摸他的头发和脸蛋，再拍拍他的后背，跟他说说话，他肯定马上就能安静下来。她的阿郎从小就是那么乖啊……“阿郎！别哭啊，曾爷爷给你拿米汤来了，你要乖乖的啊！”姚老爹拿了一碗米汤过来，身后跟着苏然，喂孩子的事情一般都是苏然这个亲姥姥做的。姚老爹把米汤给了苏然，苏然坐了下去，再把阿郎抱了起来，“小阿郎，哭的这么厉害，饿了是不是？姥姥给你喂米汤了！”白琳琅泪水朦胧的看着阿郎饿的大口大口的喝着米汤，她不知道开始喝米汤的那几天阿郎是怎么被强迫着改变的，她是个懦弱的人，不敢去想象……很快一碗米汤就被喝干净了，苏然把孩子交给了姚老爹。白琳琅一直离得不远不近的看着阿郎，冲着他做鬼脸，做各种她和小傻子都喜欢做的稀奇古怪的姿势去逗笑他。当初，阿郎还没有什么反应，现在的阿郎却看着她笑了起来，咯咯的清脆笑声在白琳琅看来，就是天下最美的乐声都比不上的它的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