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头子去牛邙山下捡柴禾，也顺便采点蘑菇。当时就看到几个人在拿着棍子对着地上打着什么东西。因为我们眼神也不太好，看不清楚，那时候那大黑狗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所以也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我们以为他们打的是人，所以就叫了一声，你们再干什么！谁知道他们听到后扔下棍子就跑了！”姚琳琅听到这里，这心里已经难受的不行，一股酸楚猛地冲上鼻梁，酸涩疼痛的她难以忍受，索性一口将水喝了个干净。“我们走近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打的是一条狗！真是丧天良！大黑狗被打的已经七窍流血，浑身骨头都打碎了！他们还在打！”刑大娘为这条狗惋惜不已，多好的狗啊！多壮实啊！看门护家多安全啊！“您知道打狗的人是谁吗？或者长什么样子？您和刑大爷有没有看清楚？”姚琳琅捏紧了拳头，狠狠的将心中的一股气给压了下去。“没看清楚，三个人，有高有矮，穿的是差不多，但就是没看清长相。”刑大娘遗憾道。他们来姚家村虽然没有几日，但是也见过这条长得健壮的大黑狗，她家小孙子就很怕这条狗，幸好这狗不乱咬人，也不吓唬她大孙子，她对这狗印象还挺深的。姚琳琅又问了几句，确定对方真的不知道其他消息了才离开，离开前悄悄留下了十两银子作为答谢。姚琳琅从刑大娘家里出来就直接回了家，她没想到除了张捕快来了，连三哥和褚凤歌都来了。“三哥！”姚琳琅一一给几个人行了礼。“小四，刚刚褚大人检查了一下大黑的毛皮和剩余的骨肉，因为已经处理……处理的比较干净，所以除了被打过得迹象之外，看不出其他。不知道能现在还能不能找到大黑的内脏等东西？”张捕快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古怪，他难以想象，堂堂一个大理丞，居然愿意降低身份来查一只狗的案子！这身份一下子降到尘埃了啊！姚琳琅看向小娟，小娟紧张道：“我给埋在前面路边了。”“找出来。”褚凤歌本就内敛的性格，在办案的时候，更加沉默寡言，一切心思都在案情上面。虽然这次的案情有些……不寻常。小娟很怕这人身上的官威，他说话，她也没敢看其他人脸色，立即就去厨房拿着篮子和铁锹跑了出去。姚李氏悄悄将小四拉到一边小声说道：“这个人是什么人？张捕快好像听他的话？三爷对他也客客气气的？”“我听说他是京都来的官，比县令大人的官职高的多。”姚琳琅轻声回道。“这么大的官？”这么大的官来帮她们家查大黑狗的死？姚李氏顿时内心复杂无比，原来她家大黑狗这么重要！真是可恨！到底哪个烂心肠烂脚丫的王八蛋把大黑给害了！“这天也黑了下来，他们晚上肯定要留下来吃饭了，我已经让你爹去村里其他人家换点野物回来，晚上要不你下厨做一点？”来的都是大人物，姚李氏怕招待不好，只能让小四亲自下厨房，她才安心一点。“恩，奶你放心吧！只要他们认真帮我查大黑的死，我天天做给他们吃都乐意。”姚琳琅说道。小娟将大黑的内脏都挖了回来，秦三让人提着油灯在旁边照着内脏，褚凤歌不嫌肮脏和恶臭，直接用手在一团乱的内脏里面翻找查看。张捕快看着有些反胃，忍不住道：“要不然卑职让人去把仵作请来？”“不用。”褚凤歌拒绝。“仵作会的，他都会，仵作不会的他也会。”秦三闻言笑道。姚琳琅看着他认真的把内脏翻开看，闻，揉，心里百感交集，复杂的情绪掺和着一股酸楚的苦涩在胸间回荡。她的大黑……没了……小傻子……还没等到你回来，我们的大黑就没了……姚琳琅苍白精致的脸庞，沉淀了难言的凄然苦涩。“这黑狗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中了迷药，所以才轻易的被人打死。”褚凤歌此时的脸上，连平日的清冷都褪去了，只剩下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漠然。“迷药？大黑从来不吃外面人给的食物，除非它自己猎到的，或者是家里熟悉的人给它吃的……”姚琳琅冷漠的声音说出来，目光似愤似悲，眉宇间的折痕中有着压抑在骨髓里的痛楚，极其隐约，却叫人心头酸涩到发痛。“会不会是它外面无意之间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姚李氏不觉得家里人会对大黑怎么样，主要是大黑太过听话，家里的鸡鸭等家禽，它从来不招惹，也不在外面祸害人和家禽，所以这样的大黑狗，家里人没理由会讨厌它啊！“没那么巧合，这吃了迷药就转眼被人打死了！”姚琳琅冷声说道。秦三让代天给褚凤歌打来水清洗双手。褚凤歌用皂角洗完手之后，擦净，这才将目光落到姚琳琅的脸上，眼底冷锐淡去，“杀狗，与杀人一样，必有动机，想一想，最近这黑狗有没有惹什么麻烦，再查一查今天上午有什么人来过姚家村，见过你们家人。”张捕快没想到这还真让褚大人理出头绪来了，杀狗也要动机吗？或者凶手只是想吃狗肉了？这也不是没有的，一年到头，这衙门里丢狗的案子也不是没有过，但大部分都是不了了之，谁愿意为一只狗东奔西走的查来查去。“会不会人家只是看着狗长得健壮，所以想打牙祭？”毕竟现在穷人多，想杀狗捞点肉吃的人不少。“不可能，把大黑送回来的人说过，她看到三个人围着大黑打，大黑已经被打死了，他们也不停手，明显不是为了吃，而是有仇有怨。”姚琳琅眸光深冷幽暗。“之前查看的狗肉，里面骨头鲜少有完整的，碎骨完全残留在狗肉中，如果只是为了食肉，完全没必要打成这样，影响口感。”褚凤歌不疾不徐的说道。姚琳琅闻言，恨恨的瞪了一眼褚凤歌，黑漆漆的眼底掠过的浮光，依稀竟似摄人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褚凤歌有些愕然，眸光微暗，此时他明白了秦三的话，这只狗对姚琳琅来说，或许真的比她的家人更重要。